《千里烟波沉》飘飘花千树

88、第八十八章 表白

　　在云霜姑姑和御医们的全力救治下，月影终于转醒了。在云霜姑姑的同意下，尧溯光将月影带回他的鎏清殿照顾。临走前，云霜姑姑悄悄对尧溯光说，月影的命虽然救了回来，但是她的意志很消沉，孩子没有了，对她的打击很大，她对这个孩子期盼了很久，一定要多多劝解开导她。尧溯光默默点了点头。
　　回到鎏清殿，尧溯光谢绝了一切人前来探望，让月影能够安心静养。太后非常担心，派人送来了上好的山参和阿胶。叶秋烟亲手做了乌桑的点心，让尧睿宸给宫里送进去。韩梦书和顾多颜也往鎏清殿送去了贵重的补品。大家盼着月影能够早日好起来。
　　尧溯光整日守在月影的身边，洛灵的工作都被他抢去了，给月影喂饭喂药，给月影擦拭更衣。月影知道周围的人都在担心她，她也想尽快好起来，可是她的身体似乎不受她的控制，吃什么吐什么，似乎连胆汁都要吐了出来。云霜姑姑来看过之后，说这是心病，需要月影自己扛过来才行。
　　月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瘦得皮包骨头，两只大眼睛显得更大了，经常无神地望着窗外。她不哭，不闹，也不说话，无论尧溯光问她什么，她都只是点点头或摇摇头。月影的身体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发烧，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最后陷入了一种昏迷的状态。她似乎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将一切都放弃了。
　　尧溯光心中焦急，他让御医们尽一切力量救治月影，可是御医们也束手无策。尧溯光明白，连云霜姑姑都说这是心病，需要月影自己扛过来，也难怪御医们苦无对策了。
　　入夜，尧溯光守在月影窗前，遣退了所有下人。月影微合着双眼，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尧溯光拉起月影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里，深深地看着月影，“月影，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讲话，我有一些话要讲给你听，如果不讲，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尧溯光的声音有些不平稳，他平静了片刻，接着说，“你是以与我和亲的名义来到蛟龙的。可是初见到你，我却觉得你过于美丽，美丽得夺人心魄，我怕自己会深陷你的美丽，所以故意疏远你，甚至利用你。你初来陌生之地，我没有关心你，陪你消除对陌生的担忧，反而加深了你对后宫的恐惧。以至于，你千方百计想要逃离这里，想要离开残忍冷酷的我。你故意做我不喜欢的事，想让我讨厌你。可是，当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睡在花园里的时候，我来到你的身边，一直注视着你，我想那时，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你逃走了，我的心里却空了，我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你已经让我无法放弃。我不顾一切跑去追你，当你从火刑台上跳到我怀里时，我的心里终于踏实了。我知道了你是乌桑的圣女，听到了你会带来灾祸的流言，可是，这些对我来讲都不算什么，我坚信你是一个单纯美好的女人，坚信得连我自己都匪夷所思。之后，我们一起办案，一起被围困，经历重重艰难险阻，甚至经历生死，我发觉，我深深爱上了你，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爱上你，让我觉得一切都变得美好了，只想与你长相厮守。后来，我发现，原来我们早就相遇过了，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原来老天早就将我们牵到一起。”
　　尧溯光的声音停了，屋子里分外寂静。尧溯光的眼眶红红的，眉头拧到一起，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是我太自信了。我觉得只要我们相爱，其他的事都是小事，即使我做错了，你也会原谅我，即使我冷酷残忍，你也会包容我。宛瑶的事让你伤心了，我没有好好劝解你，反而觉得你干涉了朝政，故意冷落你。你有了我们的骨肉，我知道你是多么想要这个孩子，我也知道你是对我有多心寒，才没有对我说起这件事。”
　　尧溯光的眼中充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到月影的手上，“月影，是我错了，你明明不喜欢后宫争斗，讨厌残忍冷酷，我却仗着你对我的爱，非让你接受这一切，而我自己，却不肯为你做丝毫改变。月影，你好起来吧，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不再强求你，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留在你喜欢的地方，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活过来，我一定都答应你……”尧溯光说完，将头埋在月影的被子上，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这闷声的哭泣回荡在屋子里，夹杂着尧溯光深深的痛苦和自责。
　　一只轻柔的手落在尧溯光的头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好似在安抚一头受伤的猛兽。尧溯光猛地抬起头，看到月影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眼角不停地流淌着眼泪。月影抬起手臂，轻轻挽住尧溯光的颈项，将他的头拉到自己的脸旁，用微弱的声音在他的耳旁说，“溯光，我没有怪你……我是怪我自己……前朝的事情已经够让你忧心，我却丝毫帮不上你，只会让你烦心……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是……我连个孩子也没能保住，我没有脸面面对你……我也对不起孩子，作为一个母亲，我竟然没能好好保护他……”月影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无法再说下去。
　　尧溯光的脸贴着月影的脸，“你这个傻瓜，明明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责怪自己！我喜欢孩子，可是我更在乎你。你放心，我们的孩子已经平安回到了天上，等我们准备好迎接他时，他会再回来找我们……”
　　月影心中的郁结都哭了出来，等她缓和下来，她深深看着尧溯光，“你刚才不是问我喜欢做什么都随我吗？”
　　尧溯光有些紧张地看着月影，生怕她真的说出要回乌桑的话。
　　月影微微一笑，“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留在你身边……永远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