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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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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婼怔怔地坐在地上,恨不得回到刚被推下山崖的那一刻,她一定听萧衡的话闭嘴!
谁能想到,她已经做好牺牲自己把生的机会留给萧衡,主动用力挣开萧衡时,二皇子赶到了。
二皇子将两人从断崖处提了上来,像拔萝卜一样,只不过大萝卜下面还有她这个小萝卜。
说起来她用尽全力也没能挣开萧衡,万幸萧衡力气够大,不然她就要下去和三皇子抢地盘了。
劫后余生的黎婼忽然惊呼:“小郁!”
二皇子:“皇嫂不必忧心,陈公、陈姑娘并无性命之忧。”
黎婼闻言舒了一口气,小郁没事就好。
两人自被救上来之后,萧衡就一直未开口说话。
经过刚才那一番经历,黎婼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萧衡。
她对萧衡说,自己喜欢他。
他会怎么想?
黎婼抬头想要悄悄看他一眼,熟料正好撞进萧衡幽深眼中,她微微一怔,随后便瞧见萧衡撇过头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想看她?
黎婼正要上前与他说道,只是刚站起身,便晃晃悠悠倒下,昏迷之前萧衡那张慌乱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黎婼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熟悉的装饰,她回到栖鸾院了?
她撑起身子唤鸢蝶、雉雪,两个丫头出现的倒是快,只是两人眼睛红红的。
“怎么?你们这是背着本宫吃小兔子?”
鸢蝶傻乎乎的没明白,“什么小兔子?奴婢不吃兔子。娘娘感觉身子如何?用不用叫太医?”
雉雪倒了一杯温茶递到黎婼手中:“娘娘还有心思说笑?”
鸢蝶闻言脸一热,后知后觉。
黎婼扯起一抹笑意:“这不是好好的,殿下呢?本宫昏了多久?”
她还记得自己昏倒前,萧衡焦急的神情。
鸢蝶:“娘娘已经昏睡两天了。”
“两天?”
雉雪点头:“娘娘被三殿——被追杀,疲于奔逃,后又险些坠入断崖,这冷热交替又惊吓过度,才会昏睡这么久。
太子殿下他……”雉雪与鸢蝶对视一眼后才又缓缓说道:“殿下如今在宫中。”
黎婼只当萧衡想往常一样在宫中处理政事,也就没再多问。
又转而问起其他人,陈郁如今在二皇子府上养伤,景四、景六重伤,恐怕日后难以动武。
黎婼想起沉默稳重的景四、乐天跳脱的景六,神情有些落寞,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黎婼虽从昏迷中醒来,却需要好生养着,只略坐片刻又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更天却仍未见到萧衡。
“鸢蝶、雉雪!”
“娘娘。”
“替本宫更衣,本宫去信庭院。”
鸢蝶、雉雪一滞,鸢蝶:“娘娘,天色已晚,信庭院那边许是已经歇下了。”
黎婼闻言神情微顿:“你们有事瞒着本宫?”
两个小丫头都是一脸郁色,纷纷低着头。
黎婼顿时闪过不好念头:“难不成殿下出事了?”
鸢蝶连忙抬头:“不不,殿下没有出事。”
“那你们支支吾吾做甚?”
雉雪:“是殿下、殿下不在信庭院。”
黎婼疑惑:“这么晚还没回府?是宫中出了事?”
倒不是黎婼多疑,三皇子谋害皇上时,萧衡都能留在别院中。如今叛乱平定,萧衡反而不回府,定然是又出了什么岔子。
难不成萧衡还能是为了躲她才不回府?
雉雪:“宫中并无大事,那日殿下将娘娘送回府中后,便去了宫中,之后便没有回来过。”
黎婼神情微滞,还真的是躲她?
宫中萧衡看着手中奏折,许久未曾批注。
德海公公瞧了一会才主动说起府中事:“府中管事来报,说娘娘醒了,殿下今日回府看看?”
萧衡放下折子:“醒了就醒了,孤为何要去看。”
德海微微叹气,也不知那日断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殿下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愿见娘娘。
虽然处理朝政并无过错,却会在看折子的时候时不时出神。
萧衡此时也无心看折子,倏地站起身。
德海见状以为殿下是被说动,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萧衡:“将景三送回来的那盒子药丸带上,孤也是时候去见见苏韵娴了。”苏韵娴便是已经被贬为宫人的苏贵妃。
往日椒合宫是后宫中最富丽的,如今却萧条破败。
苏韵娴听到外面小宫人开门的声响,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皇上?是皇上来看臣妾了吗?”却在门槛处见到来人顿住脚步,眼中满是恐慌。
德海见状冷嗤,对小宫人说道:“这儿没你的事,退下吧。”
萧衡一步一步逼近,在苏韵娴眼中他如同地狱罗刹一般,是来索命的。
她面色越发惊恐,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踩在裙摆踉跄着摔倒,半边身子隐于冰冷月色中。
德海:“娘娘躲什么?殿下可是特意来告诉娘娘三殿下——呸,瞧奴才这张嘴,大楚已经没有三殿下,只有一个叫萧彻的罪人。
娘娘不想知道萧彻做了什么?”
苏韵娴目光诧异而警惕,心中却有不好预感:“什么罪人?彻儿在行宫中,他能做什么?”
德海冷哼一声:“行宫?行宫哪里能困住他?
在苏家的帮衬下,萧彻举兵反了。”尾音拉得很长,如催命符一般烙在苏韵娴耳中。
“你胡说!彻儿不会的,父亲也不会的!都是你编的,不可能……”苏韵娴疯癫地从地上爬起来,晃着身体手指着德海:“是了,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骗本宫!”
而后侧首看向萧衡:“是你!一定是你让这个狗奴才骗本宫。
你以为这样就能逼疯本宫?
呸!做梦!”
啪!
苏韵娴话音刚落,德海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只扎眼的功夫便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血来。
衬着凌乱的头发,当初大楚最尊贵的女人,如今却是一副疯婆子模样。
萧衡冷嗤:“逼疯你?那太便宜你了,不过是苏泓死了,萧彻也死了而已,这就能逼疯你?”
说着看向一旁不知何时燃尽已成冷灰的香笼,幽深的眼中带着刺骨寒意,捻起一抹灰烬:“孤要你也尝尝这黯魂香的滋味。”
苏韵娴瞳孔骤缩,面露惊恐:“你、你说什么?什么黯魂香?”
“苏韵娴,你还记得这东西?”
借着月色,苏韵娴瞧清萧衡手中是一枚赤红药丸,手足无措向后退着:“不,这不可能,毒引早就没了……”
她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怎么会出现在萧衡手中?
德海从萧衡手中接过药丸,几步上前,用力捏住苏韵娴下巴,将药丸塞进她口中让她吃下去。
萧衡:“失去一切的滋味如何?这尚且不及你当初陷害孤母后的十分之一。”
苏韵娴用力地扣着嗓子,可不论怎么反呕却怎么也不能将那药丸吐出来。
“椒合宫宫门日后不必关上,孤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着,当初的苏贵妃变成一个疯子。”萧衡说完便甩袖离开。
身后苏韵娴跪爬着去追萧衡:“你不能这么做,不……”
离开椒合宫后,萧衡走到先皇后的景坤宫,想起往日的种种,儿时母亲温柔的样子,最后毒发时狼狈神情。
“孤想独自待一会。”
德海心中微微叹气,应声退下。
萧衡独自走在景坤宫中,没有大仇得报的释然也没有沉于哀思,平静如渊。
看着月色,忽然想起的却是黎婼在断崖上最后那一抹笑。
萧衡鲜少有冲动的时候,可他现下却很想见到黎婼。
即便已经过了宫禁,他也想去见她。
许是之前睡得多了,入夜后黎婼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地似醒着又好像醒着。
因此身边出现一抹寒意时,黎婼立刻就发现了。
正当她被惊的要坐起时,便嗅到那抹淡雅且熟悉的寒香。
萧衡!
他不是在宫中吗?
随后黎婼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在脱衣服。
黎婼顿时红了耳根。
许是她身子太过虚弱,萧衡竟不曾发现她呼吸急促了一瞬。
片刻后萧衡掀开被子一角,正要躺上去时却发现一个碍眼的东西。
是那只针织橘猫。
萧衡修长的手拎起那只橘猫,看着它与自己相似的眼神,无声地笑了。
而后随手将橘猫扔到地上,自己躺了上去。
黎婼暗暗腹诽:呵,男人!白天装作一副要与她划分界限的样子,晚上偷偷爬她床!
黎婼真想直接睁开眼吓吓他,不过以自己对萧衡的了解,这厮要么傲娇不愿承认,指不定能搪塞一个喝多的由头,走错了。
要么直接认下,质问她那日在断崖上的话。
黎婼想到此便退却了,不过作弄一下萧衡自是少不了的。
谁让他一直躲着自己。
黎婼佯做翻身,直接将半边身子压在萧衡身上,一条腿横在他腰腹间。
而后便听萧衡闷哼一声,黎婼正那纳闷,就自己这身板还能压疼他?
即便是寒冷冬日,可屋内除了地龙更烧着暖炉,黎婼习惯穿着轻薄的亵衣亵裤。
因此大腿内侧传来热意时,黎婼才后知后觉紧贴自己的是什么,她顿时觉得自己身体在发热。
可这时候推开,岂不是告诉萧衡,她在装睡?
好在她纠结时,萧衡正轻轻地将她腿挪开,倒省了她麻烦。
萧衡轻轻握住她腿上时,她能感受他掌心的热意。
只是萧衡不仅将她腿挪开,还轻轻地纠正她睡姿,甚至最后还贴心地替她掖好被子。
黎婼:……
有萧衡这个人形火炉在,她一点也不冷好吗?
片刻后,黎婼听着身旁轻缓呼吸,有些难以置信,他这是睡着了?
她不禁暗自腹诽:是萧衡不行还是她对萧衡而言没有吸引力?
萧衡本就睡眠浅,尤其是从断崖处回来后,一直担忧黎婼身子,更是不曾好好睡过觉。
如今躺在她身边,是久违的安心,自然也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