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精分患者的自述》枫叶羊驼

5、初生恨意

　　“他是那种…国语怎么说…可以没有感情跟女生发生关系的人”威廉看完半场排练，到楼下跟昕澈说。

　　“没有感情？”昕澈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呢？

　　“不带任何感情”威廉补充道。

　　话戛然而止，昕澈没有说话，心里想的是渣男，但不带任何感情，还能指别的什么吗？

　　那天已经步入四月，天开始由暖转凉，走在路上的人开始套上薄外套了，风吹进衣服缝隙时还真有丝丝凉意。想到是渣男，昕澈的心已经沉了半斤。

　　之前一周的排练，导演让瑞奇反串剧里的渣男角色，让黄莉用道具刀捅瑞奇的腹部。娜娜在一旁大喊不过瘾，让导演捅要害部位，导演试戏时，娜娜边呼过瘾边大笑着说“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后面黄莉和瑞奇试戏时又紧挨着他们，死死盯着瑞奇，说要看渣男被捅时的表情，接着自己哭了起来，说没想到最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人竟然会做出伤人的事。这一切的一切，昕澈推断，是因为一周前瑞奇在排练群里说排练完后不能送小乐和场记，而小乐回复了一句“佳人有约”。那天昕澈也和瑞奇有过交流，也有自己的苦恼，没有联想到瑞奇和娜娜发疯一样的反应相关，而这次威廉一说，她才茅塞顿开。原来瑞奇不只跟自己关系亲密，还主动跟娜娜发生过什么。视野一打开，昕澈开始仔细回想过去的种种，这才发现社长、黄莉、舞美（今年刚满二十岁）、宣传还有一些自己没加好友的剧社妹子都跟瑞奇有非同一般的关系，顿时怒火中烧。

　　瑞奇是从昕澈加微信之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包括评论朋友圈，k歌软件里发的歌，剧社写的台词，说的话就和羞赧的暗恋对象一样，满怀赞美和好感的词语。

　　“我把我的v shock留给你”这样评论昕澈关于遗嘱法的朋友圈。

　　“是猎户座”这样看着天空，回应昕澈自己写的台词。

　　“还是背一下吧”当昕澈委婉拒绝大家说让瑞奇背昕澈的试戏点子。

　　在拍平面照时，昕澈一个人拿着奶油面包神游时，伸出食指蘸了面包上的奶油，逆光微笑着往嘴里伸。

　　还有一起学完急救课程，他坐在昕澈车里的副驾位置，沉默时牵起昕澈的左手轻轻捏了一会儿。

　　在昕澈怒踩油门时开心地笑，唱着《someone like you》。

　　一切一切一切都因为他是一个又高又帅而且没有感情的渣男吗？！

　　昕澈感觉夜愈发凉了，感觉自己真是个没有眼力劲的大笨蛋。尽管和瑞奇那两次约会看似短促而没有波澜，但昕澈早已春心荡漾。她已经不能分辨，第一次在意瑞奇是他评论昕澈模仿 《恋与制作人》里阿杰老师的配音时说“假装在听女朋友讲电话。不行，太刺激了”，还是她在朋友圈跟监制聊到最近落枕很难受后，瑞奇在排练前为她捏肩膀按摩，还是她脱外套时瑞奇用亮晶晶的眼神看向她的样子。难以言喻的欲望笼罩住她，她没有得到的让她夜夜难眠，瑞奇身上永远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撩动在场的异性，让女生们穿着日益暴露，也让瑞奇身边总是围绕着各样的女生。而这些跟排练刚开始时截然不同，昕澈说不上一切是从哪天开始改变了。

　　昕澈要报复，虽然她没有损失什么，但她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愤怒，掺杂着一点嫉妒和失望。

　　昕澈询问过瑞奇想怎么样发展，威逼利诱都没有结果，告诉了朋友这事。朋友让她不要再跟瑞奇联系，自己多小心，她听从建议当天就拉黑了瑞奇。没想到当晚排练时，瑞奇看向她的眼睛蓄着泪，还趁没人在一旁时边划着手机屏幕边重复了好几遍“真的要这么绝情吗？”语气之恳切，神情之悲惨，实在不像渣男应有的样子。昕澈的伪装像镜子一样片片碎掉，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赶忙掩住鼻子向卫生间走去，她能感觉到瑞奇紧随她身后，一路跟到了卫生间外的走廊上。

　　两人靠着墙，像小学生一样站得隔了一些距离，瑞奇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昕澈当时理解为瑞奇是为了顾及她的形象，并没有想到瑞奇可能是怕被其他女生看到或听到他们在一起。

　　“你没发现我把你拉黑了吗？”昕澈问，声音刻意用的有些冷。

　　“你拉黑了？”瑞奇兀自翻看手机“我没发现…”

　　“你想怎么样？”

　　“就保持现在这样不好吗？”瑞奇的语气带着浓厚地恳切，软得昕澈听到自己心脏咚咚地敲，身子有些无力。

　　“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不正常吗？”昕澈的语调在最后四个字上拉高，干脆地结束句子。

　　突然的脚步声打断了微妙的压迫感，昕澈一个箭步冲进了残疾人卫生间。可不能让人看到她和瑞奇单独站在这里说着含义不明的话，毕竟，她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