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天灾的我把自己上交了！》宴夜鲤

35、第 35 章

　　贺承枫只是道：“馆长目前的情况平稳，正在修养，处理局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徐寻歌张了张嘴，片刻后又重新低下头，再次默读报告单上的每一个字。
　　但贺承枫说出了他未出口的话：“想去看看他吗？”

　　徐寻歌猛然抬眸，神情讶然又窘迫：“可以吗？”
　　“可以。”贺承枫在门边输入动态密匙，墙壁悄然变成半通明，成为模糊的单向玻璃。

　　这是处理局的监视手段，住在院区的特遣队员很多有遭受过锚点生物的侵染，极有可能产生各种各样出人意料的异变，单向玻璃能更方便地让医务人员检查病患状况。

　　徐寻歌凑近玻璃，几乎要贴上去，好看得更清楚。
　　馆长正坐在病床上接受例行检查，他脸颊侧边有着明显的缝合痕迹，穿行的针脚和血线如同一只红棕色的多脚蜈蚣，在面庞蜿蜒。

　　不知医护说起什么，馆长镜片后的双眼眯起，露出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这笑容让徐寻歌想到扭曲的合照，在合影之时，谁又能想到自然博物馆里的大家会全都变成认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

　　脑海中又浮现出2号世界的种种，徐寻歌赶紧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
　　但正所谓越不想什么就越会想到什么，那些需要被徐寻歌赶出脑子的画面反而还变得更加清晰。

　　“啪！”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疼痛随着清脆声响被拍出脑袋，所有的神经和思维都紧急前去处理突如其来的痛觉。

　　贺承枫见状，立刻关闭单向玻璃。
　　“X08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啊，什么？”
　　徐寻歌的思绪被贺承枫的突然发问牵走，正失控着冒出的懊悔和不甘没能得到主人更多的关注。

　　贺承枫：“你昏睡期间，系统通过脑电波仪器和我做了简短的交流。”

　　“还有这种操作！？”
　　徐寻歌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立刻去问滚动在游客服务中心前台上的X08：“真的吗？你和贺承枫聊天了？”

　　“姑且算是吧。”
　　X08不知道该怎么向徐寻歌描述当时的情况，干脆就向徐寻歌播放了从局长办公室里听到的密谈。

　　两位领导的对话让徐寻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明白无论是局长还是科长，两人的考量都有他们各自的理由，但作为他们的话题中心，徐寻歌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他觉得自己被算计来算计去，而是他很有可能没办法回应局长的期待。
　　局长一直都在为他考虑，可他偏偏还扭曲了绿萝，对局长做出……那些事。

　　“现阶段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X08安慰道，“对于处理局而言，你能产生的价值明显要高于可能造成的损失，现在还只是处在磨合阶段，出现一些意外很正常。”

　　X08最开始不愿意他加入处理局，等如今徐寻歌成为处理局当中正式的一员，X08又反过来安慰他压力不要那么大。
　　从猜忌到信任，只需短短数日。

　　“谢谢。”徐寻歌由衷道。

　　“客气了。”X08重新滚回前台，“不过宿主放心，正常情况下我没办法越过你直接和外界交流，只有当你昏迷时才能有那么一点响应。
　　“好事。”徐寻歌轻声道，“如果我出现了什么意外失去意识，你还能帮忙，你和贺承枫都聊了什么？”

　　X08轻哼一声：“别听他胡说，他确实有喊我，但我没怎么理他，我可是你的系统，才不要听他的话呢。”

　　徐寻歌莞尔。
　　他从意识空间中抽离，对上贺承枫注视他的眼眸。

　　贺承枫：“好点了吗？”

　　徐寻歌点头。
　　“你就不怕我能力再次失控，伤害到馆长吗？”

　　贺承枫：“如果出现意外，我会用比在博物馆里更快的速度把你打晕。我认为你有权直观地认清自己能力会带来的后果，只有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徐寻歌：“除了脸上受伤之外，馆长还有受到什么其他影响吗？”

　　“他成了被现实扭曲者。”贺承枫用简单语言向徐寻歌稍作解释。
　　听到馆长被曾经的工作伙伴遗忘，徐寻歌垂在身边的手，不由得用力握拳。

　　刚才的馆长确实因为他意识的紧急抽离，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这只是从表面上看，会不会有其他没有显化的糟糕结果已经出现，比如说更多的人将馆长遗忘？

　　不行，怎么又在想了！
　　徐寻歌赶紧强迫自己不去思考和馆长有关的任何事。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贺承枫，试图借着他那极具压迫力的冷静视线压制住脑子里的所有想法。

　　徐寻歌彻底明白沈鸣珂为什么会疯掉了，现实扭曲者的能力实在太离谱，只要稍不留神，世界都可能被扭曲成另一种模样。

　　处理局关于沈鸣珂的文件里大多数都在描述她的精神失常，可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崩溃，才终于疯掉？

　　会不会其实早就有被现实扭曲者出现，只不过因为被扭曲的程度太强，已经被所有人遗忘，甚至连存在的痕迹都彻底消失，只有身为始作俑者的沈鸣珂还记得？

　　如果真是这样，徐寻歌压根无法想象沈鸣珂所承受的精神压力。

　　见徐寻歌又在想别的，贺承枫低声拉回他的思绪：“我不赞成医疗组对你进行催眠疗法，所以才选择不经过他们，直接把最真实的情况告诉你，我相信比起让你忘记在2号世界的经历，一定还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贺承枫……竟然如此信任他？
　　说不意外是假的。

　　看来他在2号世界里的靠谱表现，已经得到了这位年轻督察的认可。

　　但徐寻歌只能苦笑：“我对自己其实没多少信心。”

　　“处理局可以对你进行针对性的训练，提升专注性对你现在的情况而言，应该会有非常直观的帮助。”
　　贺承枫顿了顿，笃定道：“以及，之后不要再有相同的想法了，你应该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徐寻歌一愣。
　　是啊，他应该坚定不移地相信才对。

　　万一现实扭曲者的能力真的奏效了呢？从某种程度而言，他的能力就是最为强大的显化，比起顾这顾那，他更应该去思考怎么好好利用。

　　从他成为现实扭曲者的那一刻起，“安稳”这两个字就彻底离开了生活。
　　好在处理局及时出现，给了他最大程度的帮助，让徐寻歌明白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拼命挣扎。

　　否则就算拥有系统，他肯定也会陷入孤独，说不定最后还会落入和沈鸣珂类似的下场。

　　贺承枫和局长如此信任他，他也得努力别让大家失望才行。

　　徐寻歌做出决定：“我去给馆长做顿饭吃吧，应该有助于他快点康复。”

　　说干就干。
　　徐寻歌又去食堂拿了些食材，回去他的房间。

　　刚一推开门，他就看到绿萝正攀附在床头靠着的墙上，好奇研究着天花板上的灯罩。
　　柔软的茎甚至钻进了被窝，把被子撑出各种奇怪形状，植物入侵了房间的每一寸角落，把处理局制式的黑白灰简约格局装点成了绿意盎然的森林秘境。

　　听到徐寻歌进来，绿萝浑身猛地一抖，之前被烟雾报警器喷洒在叶片上的水滴哆嗦着掉落，淋湿了徐寻歌的被褥。
　　徐寻歌：“……”
　　绿萝：“……”

　　它迅速抽身出来，将庞大的身躯挤在墙角，尽量降低存在感。
　　徐寻歌叹了口气。

　　他掀开锅盖，对绿萝邀请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