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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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寻歌尝试着挣扎。
然而蝴蝶触须缠得实在太紧了，除了让细小鳞片在他腰间制造出更多伤痕之外，挣扎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从伤口中流淌出来的鲜血更加刺激着蝴蝶，就连那翅膀扇动的频率都变得愈发急促。
徐寻歌甚至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根棒棒糖。
蝴蝶就仿佛一个贪吃的小孩子，不舍得将棒棒糖一口嘎嘣咬碎，全都吃下，而是要慢慢舔着，让它一点点地融化在嘴里。
最终他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吧……
并且这个过程很有可能会被拉长到持续数天之久。
蝴蝶吮吸够了，口器向着前胸处蜷曲，将含着的汗液和血液的混合物，饲喂给镶嵌在上面的人脸。
这一次距离很近，徐寻歌看得格外清楚。
那张面色灰白、眉头紧皱、神情痛苦的脸庞，正是合照中摘掉了眼镜的馆长！
他是整个自然博物馆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虽然这种形式的活着，并非他所愿。
馆长机械地张开嘴，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本能地接受蝴蝶递送来的任何食物。
又或者说，其实他早已失去了独属于自己的思维意识。
属于徐寻歌的鲜血被送入口中，馆长原本就扭曲的面容变得近似于狰狞。
他似乎尝出了食物的味道和以往有些不同，想要吐出去，却被蝴蝶强行堵住嘴，不得已地做出吞咽。
【系统！】
徐寻歌在脑子里大叫：【来点用处啊！你的宿主马上就要被吃了！】
【宿主本系统也很想帮你！】
X08同样在脑子里尖叫：【但本系统完全做不到化出实体把蝴蝶一拳打飞啊！】
【没用的东西！】
徐寻歌放弃所有挣扎，尽可能地放松身体，避免蝴蝶的触须和口器对他造成更多伤害。
他迅速查看系统空间货架上的剩余物资，蜘蛛黏液已经用去了三罐，再加上之前制作肠粉用掉了一罐，现在还剩下六罐。
徐寻歌：【系统，用一罐蜘蛛黏液兑换夜视能力增强！】
X08：【收到！已为您进行兑换。】
眼前骤然变得更加清晰，徐寻歌看清复眼上的更多细节。
但他连半点心神都没分给正在品尝他的蝴蝶，越过蝴蝶那狭长而庞大的身躯，从翅膀扇动的缝隙里，徐寻歌的视线穿过楼层之间的栏杆，看向自然博物馆的大门。
他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玻璃门，灰雾蔓延之后，这扇门成了庇护着众多工作人员的坚实屏障，阻挡着外界的灰雾入侵。
原本从幻觉当中苏醒，徐寻歌的头就很疼，这下更是像要整个炸开，双眼胀痛。
但视野中那扇门的样子愈发清晰。
这一刻，徐寻歌忘记了缠在他腰上的触须，也忘记了不断在他身上吮吸移动的狰狞口器。
他满心满眼里只有一个念头——
给！我！开！
伴随着出乎意料的钢铁崩裂声，死死拴着自然博物馆大门的燕京锁怦然碎裂，无数碎块掉落在地。
自然博物馆长久以来都封闭着，气压极低，外面形成的气旋卷起狂风暴雨，几乎顷刻间就将博物馆的大门轰然冲开！
灰雾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雾气弥漫的瞬间，蝴蝶立刻松开了缠着徐寻歌的触须，掉头朝着博物馆的大门飞扑而去。
徐寻歌赶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他也顾不得仔细看看自己身上究竟是啥情况了，闷头朝“走进人体”分展馆的入口猛冲。
【宿主，你太牛了！】
系统在脑海中发出惊喜的欢呼。
自从看到馆长留下的那些记录，徐寻歌就一直在猜测，自然博物馆免受灰雾侵袭的真正原因。
他还不清楚2号世界的具体情况，灰雾的出现究竟是持续不断，还是像潮汐那样具有周期性？
他曾经进入过被巨蛛和奇怪鱼人占领过的碎石滩，晴空万里。
而有着巨型蝴蝶充当锚点生物的自然博物馆，也在出人意料的灾难中庇佑着此处，免遭灰雾侵袭。
所以徐寻歌大胆猜测，锚点生物是不是能在周围营造出一片场域，阻挡灰雾。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只能尝试破开自然博物馆的大门，把灰雾引进来。
果不其然，蝴蝶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它在守护自然博物馆。
轰隆一声，大门被蝴蝶暴怒地关上。
在它重新折返回来之前，徐寻歌已经冲进了“走进人体”分展馆。
和它在幻觉中所看到的景象不同，分展馆中标本罐几乎全都破碎，福尔马林溶液早就蒸发殆尽。
原本应该保存在其中的脏器和尸体更是不翼而飞，也包括徐寻歌从小就熟悉的那位男性尸体。
徐寻歌根据幻觉中的印象，朝分展馆的最深处跑去，本就狂乱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
然而，等他经过原本浸泡着四个月大胎儿的地方，顺着灰发女孩引导他的路径向前，却始终未能看到父亲的身影。
徐寻歌放慢了脚步。
“没有……”
他喃喃道，四处张望着，试图搜寻些许蛛丝马迹。
虽然那只是他吸入蝴蝶粉末产生的幻觉，但徐寻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因为在最最关键的时刻，父亲在竭尽所能地提醒他快跑。
【怎么了吗？】
X08小声问道。
【刚刚我在幻觉当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徐寻歌沉默片刻，轻声问：【系统，你能知道我在幻觉当中的经历吗？】
【并不能。】
X08回答道：【除了现实当中发生的事情之外，我只能看到宿主在游离当中的情况，以辅助宿主进行解析。】
【我因为蝴蝶粉末陷入了幻觉，在幻觉中，看到了那个在大海雀游历当中出现过的灰头发女孩，她引导着我往展馆深处走，让我见到了我父亲。】
徐寻歌简单向X08描述。
X08听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会不会是宿主您潜意识对二者的印象过于深刻，才产生了相关的幻觉？】
徐寻歌不知道。
他也没工夫细想，因为蝴蝶正拼了命地往分展馆里挤。
原本锚点生物对徐寻歌的渴求就到达了堪称恐怖的地步，更何况蝴蝶已经品尝过了此等美味。
徐寻歌此前就是它砧板上的鱼，如今这条鱼长着腿跑了，怎能不让它愤怒？
徐寻歌尽可能往更深处走，当务之急是尽快和贺承枫汇合，两个人联手对付蝴蝶，胜算好歹会更高一些。
他隐约记得分展馆里有能直接通往地下一层和地上一层的电梯。
现在也顾不得讲究坐电梯安不安全了，先离开再说。
轰隆——
巨响炸开，蝴蝶竟是狠狠撞开了分展馆的墙壁，混凝土和钢筋崩裂，扬起的灰尘如同千军万马，朝徐寻歌身后涌来！
卧槽！
徐寻歌心中骇然，将一整面墙都撞开，得是多大的力道啊！
他是不是还得庆幸这蝴蝶没把他直接碾成肉泥，而是留着一条小命慢慢吃？
徐寻歌凭借着印象冲到电梯附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电梯门直接在他现实扭曲的能力下自动打开。
但似乎有另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和徐寻歌的念头抗衡。
门打开到一半，发出吱嘎的刺耳声响，毫无缘由地卡住，金属门板都变得扭曲。
是蝴蝶在和他作对！
越是靠近蝴蝶的地方，他现实扭曲着的能力就越弱。
刚才徐寻歌拼尽全力，脑子都要爆炸了，也只是让自然博物馆大门上的琐碎掉。
也幸亏外面的气压比较高，灰雾才能主动冲进来。
他顾不得在和蝴蝶的对抗中让电梯门完全打开，只能侧过身子强行挤进去。
还好蝴蝶离得还比较远，再加上徐寻歌努力坚持扭曲现实，让他免了挤到一半被电梯压成肉饼的悲惨结局。
徐寻歌狂按关门的面板。
在愈发靠近的轰轰烈烈声响中，电梯门扭曲着关上，屏幕显示出上行图标。
呼……
徐寻歌靠在电梯壁上，深深地吐出口气。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胸腹和双腿处乱七八糟、堪称凄惨的状况，一阵头痛。
眼前幽幽的发昏，徐寻歌甩了甩脑袋，明白大概是能力使用过度的副作用。
他身上被制造出了许多细小伤口，都在流血。
鲜血的味道会一直引诱蝴蝶和博物馆中的其他生物。
他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自己彻底变成了最鲜明的活靶子。
目前来看，只要他能在分展馆中找到合适的隐蔽区域，倒不用特别担心体型庞大的蝴蝶。
真正的危险在于黑泥。
比如说……
徐寻歌骤然扭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挂在电梯顶部悄然滴落下来的黑泥，黑泥如黏稠的沥青般落在电梯底部，迅速朝着徐寻歌脚底扑来！
狭窄的电梯内空间极其有限，徐寻歌就算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正当他打算双手撑着电梯内，把脚抬起来悬在半空中稍微拖延时间之时，黑泥已然飞快地窜到了徐寻歌脚底。
糟了！
徐寻歌清晰感觉到黑泥爬上他的脚面，那是一种黏稠恶心的冰凉触感，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像一只能够随意变换形状的蛞蝓在蠕动。
还没等他疯狂踢腿，把黑泥甩出去，终于阴谋得逞成功靠近的黑泥就猛的一僵。
竟然径直在他脚面上融化成一滩稀水！
哈？
徐寻歌愣了愣。
黑泥拼命挣扎着，最终却难逃彻底融化的厄运，流淌在电梯底部。
仿佛真的成了被撒了盐的蛞蝓。
徐寻歌突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对于黑泥来说，身为锚点生物的蝴蝶是它的天敌。
早在二三层的分展馆里，他和贺承枫就发现蝴蝶翅膀上掉落的粉末能够遏制黑泥的行动，博物馆的四层更是遍布大大小小的茧，将黑泥尽数封存。
而如今，他被蝴蝶从头到脚地舔了个遍，身上涂满了黏糊糊的涎水。
黑泥直接不管不顾地扑上来，反而接触到了蝴蝶的分泌物。
徐寻歌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如此，他只要别把身上蝴蝶的口水擦掉，就根本没必要再怕黑泥。
X08：【我知道！这叫因祸得福。】
电梯门打开，徐寻歌赶紧迈步走出，进入到负一层的分展馆。
他走得很谨慎。
提防着陌生环境中可能随时存在的危险是一回事。
实在不习惯裸.奔的奇怪感觉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穿衣服，肯定会或多或少把蝴蝶的口水擦掉。
面对裸.奔这唯一的选择，徐寻歌也做出了属于他的一些微小努力。
比如说，用现实扭曲者的能力给自己弄了条裤衩。
他穿着裤衩走了两步，舒畅地松了口气，步调也变得正常。
这样就自在多了。
蝴蝶制造出来的声响，仍留在下方的负二层，徐寻歌暂且放慢脚步，警惕地观察四周。
这一层的主题为“地质环境”和“行星科学”，同样放置着大量展板和电子设备，着重介绍宇宙相关的知识，还放着天文望远镜的模型。
那些或美丽或普通的地质材料散落各处，紫水晶更是整个碎裂开来。
也许在最饥饿的时候，困在博物馆中的工作人员们也动过将这些矿产吃掉，缓解饥饿的心思。
吱嘎——
异样声响出现的瞬间，就被徐寻歌的双耳捕捉。
他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靠墙摆放的数个天文望远镜模型正在凭空转动，圆形的长筒镜头直勾勾地对准他。
如同审判着他的冷漠眼睛。
徐寻歌俯身抱起紫水晶的碎块，沉甸甸的重量让人挺有安全感。
他大步走到望远镜前，高高地举起手，然后再重重地落下。
哗啦——
望远镜模型被紫水晶砸了个稀巴烂，塑料和玻璃碎片飞溅，一摊摊黑泥从模型内部流淌出来。
没等它们靠近，徐寻歌率先抬脚踩了上去。
啪！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击。
脚底板还残留着蝴蝶的涎水，黑泥如同雨过天晴后留在马路中央的水洼，被这一脚踩的汁水飞溅。
所有怒气都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来到自然博物馆中的前半段，他和贺承枫被黑泥撵得像孙子似的，后半段他又差点被蝴蝶当成棒棒糖吃掉。
好不容易获得的系统和现实扭曲者的能力，在两种奇特生物面前好像都不值一提。
但现在，徐寻歌总算能够扬眉吐气一番。
他狠狠地跺着脚，将黑泥踩得稀巴烂。
【宿主好帅！】X08星星眼，在脑子里为他欢呼鼓劲。
光球在系统空间里旋转跳跃：【狠狠地弄死它们！】
发泄得差不多了，徐寻歌又从系统空间里拿出空瓶子，把一些死去的黑泥装进去。
罐子被他放在储物柜中，如果能够回到现实世界，可以交给异常事务处理局的专业人员研究。
最起码研究黑泥的尸体可比研究灰雾安全多了。
重新冷静下来，徐寻歌准备前往楼梯间，如果贺承枫要来找他，肯定会走那条路。
脑海当中X08的声音却陡然紧绷：
【别动！】
徐寻歌的身形一僵，就连喘到一半的气都生生滞住。
【怎么了吗？】他问道。
【宿主你身后有东西！千万不要回头，它正在等你有下一步的动作。】
徐寻歌：【那该怎么办？】
【宿主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继续向前。】
X08迅速分析给出它的建议：【三分钟内保证安全的概率是68%。】
徐寻歌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心又高高地悬在了嗓子眼。
他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迈步向前。
尽管徐寻歌已经很小心了，光着的脚还是不免被地上的塑料和玻璃碎片扎到，留下一些细小伤口。
一个个浅浅的血脚印留在地上。
徐寻歌的双耳捕捉着身后的动静，倒是让他在沉闷雨声当中听到了点端倪。
沙沙的轻微声响就跟在他身后。
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和地板摩擦，并且随着徐寻歌的脚步出现，相当有节奏。
徐寻歌只用了半秒钟，就明白那东西在贴附他留在地上的血脚印。
不知是蝴蝶的口水让那东西有所忌惮，还是它本就打算悄悄地跟在后面，等徐寻歌最大意时给予致命一击。
徐寻歌加快脚步。
那东西吸收地上的血需要些时间，突然没跟不上他的速度，声音暂时被甩在后方。
发现了这一点，徐寻歌立刻撒丫子狂奔。
冲出去五米之后，他匆忙回头，终于看清了那玩意儿的真实面目。
竟然是一根成年男人手臂般粗细的虬结树根！
树根末端尖锐如针，刚刚要是徐寻歌后退，大概会被直接刺入后脑。
徐寻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黑暗当中的天花板呈现出粗糙质地，最开始他还以为是建筑遭到了某种破坏，没放在心上，此刻仔细去看，才讶然认出那竟然是一根根从天花板上穿出的细密根须！
这处的正上方，自然博物馆的一楼，是植物相关的分展馆！
展馆当中的植物竟然也全都保持着活性吗？！
徐寻歌回忆了一下植物展区的情况，一阵头疼。
植物展区内的培养箱里养殖着各种特色植物，之前馆长的记录中还说，用植物展区的土壤种植了一些蔬菜，希望能够当做以后的食物储备。
现在这些冒出根须并在后面吸他鲜血的，究竟是馆长之前种的菜，还是原本就存在博物馆中的特殊植物？
答案好像并不重要。
因为甭管是哪种，它们现在都已经变异成了十足诡异的存在。
甚至让徐寻歌想到了从灰雾中回来的黄鹂。
馆长的记录中，它也是手脚都化作虬结扭曲的树干，还开出大朵大朵白色的花。
徐寻歌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头扭回来。
但还是迟了。
他一头撞在了某个柔软的地方。
徐寻歌立刻挥刀，但在菜刀砍断什么东西之前，手腕率先被缠住了。
密密麻麻的根须不知何时迅速伸长，在徐寻歌的必经之路上织成一张网，把他兜在了里面！
一只慌不择路落入陷阱的猎物。
手腕和脚踝被缠住，细细的须子争先恐后地朝伤口里钻。
徐寻歌一张脸憋得通红，大量陌生之物在皮肤留下过分鲜明的触感，甚至还有些团聚在他胸膛，似好奇般触碰着。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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