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片段八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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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个周末，我起的很早，还不到8点，我便如约来到赵大姐家。
因为听赵大姐说君胥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香蕉，所以我特地跑到附近的早市去买了一大串芝麻蕉。
“哎呀，是梓潼啊。真是辛苦你了，大周末的，还要你早起过来帮忙……”赵大姐打开门一见到我就显得很开心，可是她说着说着语气就开始有些哽咽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我急忙进门放下手里的东西，拉住赵大姐的胳膊安慰她道.
“嗯。你看我这一大清早儿的是在干什么呢。梓潼，真是让你见笑了。”赵大姐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然后笑着将我迎近门。
八点半的时候，赵大姐用一辆破旧又简陋的轮椅带着大胖和小胖一起出门。
送走他们之后，我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客厅里的旧沙发上好久，又仔细回忆一遍赵大姐临出门前交代给我照顾君胥时所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然后才起身轻轻推开房门。
君胥向左侧卧在床上，他的床边摆着一台邻居们凑钱帮他买的二手笔记本电脑。
“嗨，君胥！还记得我吗？我是田梓潼，上周来看过你的。以后每个周末，你妈妈不在的时候，我都会来替她照顾你。”我站在君胥的床边，微笑着摆手和他打招呼。
君胥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他平放在床上的左手虚扣着鼠标，唯一可以活动的食指艰难的慢慢挪动着鼠标，在屏幕上写道
“梓潼姐，早上好！谢谢你对我们家的帮助。”
“君胥，你可千万别谢我，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这么说，我会很不好意思的。”我脸色微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道。
君胥抽动嘴角，口中发出我所不能理解的‘呜呜’声，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下颌，将垫在他枕头上的手绢打湿。
我急忙上前用放在床边的纸巾帮君胥擦净流出来的口水，有些担心的说道
“君胥，你怎么了？是想要说什么，还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君胥冲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向摆在他旁边的电脑望去，费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食指在屏幕上写道
“我没事，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有事我会叫你。”
说到忙，我还真的有事情要做。因为这个周五快下班的时候我突然接手一个case，而且老板说下周一就要交计划书，可是我到现在连客户的基本要求都还没有完全了解，正愁的焦头烂额呢。
于是在看到君胥写下的话之后，我便没有多想，欣然同意他的想法。
我抱着自己的东西坐到离君胥不远处的桌子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很快便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走，当我终于写出一份自己比较满意的计划书草稿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
看表的同时，我突然间想起自己这一上午除工作之外什么都没做，既没有去帮君胥翻身，也没有喂他喝水，就那么让他一直维持一个姿势躺了好几个小时。于是我‘噌’的一声站起身，急忙跑到君胥床边，紧张的冲他喊道
“君胥，君胥！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口渴吗？要不要喝水？我扶你坐起来好不好？还是先帮你翻翻身？”
君胥从电脑屏幕上收回自己的目光，愣愣的看着我，显然一时不能消化我一口气问出的那么多问题。过了一会儿，君胥眼角带着笑意，在屏幕上慢慢写道
“我很好，别担心。”
看到君胥写在屏幕上的话，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于是我双腿一软，便侧身坐到君胥床边，轻出一口气，懊恼的说道
“对不起啊！君胥，我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真是抱歉。我现在去给你热饭吃，好不好？”
“啊……”君胥牵动嘴角发出声音，然后冲我眨了眨眼睛，算是表示同意。
我抬手用指尖擦去君胥嘴角刚刚流出一点的口水，笑着起身向门口走去。
我在厨房将赵大姐早上临走时给我们留下的午饭热好，然后端着君胥的那一份回到房间。
我努力回想上次看赵大姐喂君胥吃饭时所做的一切，然后再按着自己的想法将他抱起半靠在床上，并找来小枕头垫在他右侧的肩膀上，帮他把头摆正。
我端着碗坐在君胥旁边，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抬头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害羞的要命。
因为除去上次喂小胖吃饭之外，我几乎没有过照顾别人的经验，再加上此时我又很紧张，所以我只是将饭菜象征性的放到嘴里轻嚼几下便吐出来，手指颤抖的喂给君胥。
可是没想到我刚喂下一口，君胥便因为食物难以下咽而剧烈的呛咳起来，而且还把原本就没有咽下去的多少的饭菜‘哇’的一声都吐了出来。
看到君胥如此严重的反应，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于是我急忙放下手中的碗，将君胥的上半身扶起来，让他把下巴搁到我肩上，然后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君胥的身体才逐渐平静下来。看着君胥因剧烈咳嗽而憋红的脸颊，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清澈的眼神，心里内疚的要命，不断的埋怨自己不负责任，害他受苦。
我眼圈通红的默默坐在君胥床边，用纸巾一点一点仔细擦净他嘴角流出的口水和吐在胸前的饭菜。
“君胥，对不起！刚刚都是我不好，这次一定不会了。”我再次将碗端起，鼓足勇气抬头看向君胥，认认真真说道。
“啊……”君胥微微皱眉，用尽全力扯动嘴角，给我一个暖暖的笑容。
这回，我再不敢有所顾及，完完全全按照赵大姐说的那样，将每一口饭菜都放到嘴里仔仔细细的嚼烂之后，才吐出来喂给君胥，这样他就不会再因为无法咀嚼和吞咽而被呛到。
我记得上次赵大姐喂君胥吃饭时，只喂下不到十口他就闭起眼睛不肯再吃。但这次君胥却将整整一小碗饭菜都吃的干干静静，让我很是惊奇。不过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只以为君胥是饿的急了，所以才会这样。
喂君胥吃好饭、喝过水之后，我便扶着他躺平，准备帮他排尿。可是当我一掀开盖在君胥身上的薄被时，却顿时有些傻眼，因为这次他竟然没有穿开裆裤。
我原本以为只要像赵大姐那样将尿壶放到君胥的双腿之间，就可以直接按压他的小腹帮他排尿。可是如今君胥却穿着一条正常的裤子，这就无形中加大了我的工作量，因为我必须要先帮他将裤子退下来之后，才能进行排尿。
可是我之前从没有接触过像君胥这样瘫痪如此严重的病人，所以根本毫无任何经验。于是我只能按照自己想像的那样，动作尽量轻柔的慢慢托起君胥的臀部，然后一点一点向下拉扯他不听话的裤子。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胜利在望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可能是因为我在帮君胥脱裤子时改变了他的体位，导致他膀胱受压。所以此时君胥没有穿内裤的下§身正有一股热流从他那细白瘫软的小东西中淅淅沥沥的缓缓流出，不但淌了我满手，而且还顺着他细瘦的大腿根一直流到垫在他身下的尿布上。
虽然此时君胥的下§身已经一片狼籍，可是他本人却因为平躺着看不到而一无所知。
我一时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将尿壶放到君胥微微分开的双腿之间，把那恼人的小东西整个塞进壶口，然后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轻轻按压他鼓胀的小腹，帮助他排净剩余的尿液。
我持续按压君胥的小腹大约有五六分钟，直到我再听不见尿壶中有滴答声为止，然后才慢慢将尿壶抽出，去厕所倒净。
洗干净双手之后，我又回到君胥的房间，但是我却并没有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将他的湿裤子退下来，然后用被子将他裸§露的下§半§身盖好。
“那个……君胥啊，我刚刚一不小心将你的裤子弄脏了，现在想帮你再换一条。能告诉我你干净的裤子都放在哪了吗？”我站在君胥床边，小心翼翼的措辞问道，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又会伤害到他脆弱的自尊。
君胥眨了眨眼睛，然后将眼神落到摆在屋角处的一个低柜上。我意会的起身向低柜走去，打开门一看，里面居然有十几条已经洗的发白的开裆裤。我俯身在柜门里翻了翻，可是却始终没有找到一条正常的裤子。
突然，我心头一颤，莫不是因为上次我下意识的惊诧于君胥竟然这么大还穿开裆裤，所以他才临时让赵大姐找来一条正常的裤子在我来照顾他的这一天给他穿上？想到这里，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哭着回到君胥床边，不停的向他道歉
“对不起！君胥，对不起！对不起！”
对于我突然的眼泪和道歉，君胥并不明所以，可是他一看到我在哭泣，便整个人都跟着紧张起来，但又没办法开口说话，于是就焦急的张大嘴巴，发出含混的“呜呜”声，样子看着让人很是心疼。
我担心君胥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引发全身性的肌肉痉挛，所以我及时将哭声止住，泪眼婆娑的看着君胥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
“君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再不会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君胥的眼神一愣，他完全没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些，但他很快便弯起眼角冲我笑了笑。
我看着表情如此单纯可爱的君胥，不由得失声轻笑，心里的阴霾也瞬间被他阳光般的笑容所驱散，一下子开朗起来。于是我微笑着深吸一口气，用纸巾擦干眼泪，然后又帮君胥把嘴角流出的口水擦净，接着再起身给他换上干净的裤子。
我知道君胥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帮他换好裤子之后，我便托着他的肩膀和腰将他翻身向右侧躺，然后用软枕垫在他两个膝盖之间，让他能躺的更舒服一点。
君胥睡熟之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很放松。我看着君胥犹如婴儿般的睡颜，不觉在心中想到：恐怕只有在梦里君胥才可能会暂时忘却自己身体上的痛苦，于另一个世界中自由飞翔。
下午两点多，君胥午睡醒来之后，我们两人都无事可做。
突然，我想起赵大姐曾和我说过，虽然她们家住在一楼，可是却因为她要照顾三个儿子而无暇分身，所以君胥已经有十几年不曾出过一次门。
于是我把软枕挪到窗边，然后将君胥半拖半抱过去坐稳，好方便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窗外的小花园。
君胥安静的侧头靠在软枕上，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风景，眼神中藏着无限的向往。
我盘腿坐在君胥的身边，打开早上来时买的香蕉，用小勺儿一点一点慢慢的喂给君胥吃，然后再时不时的抬手用纸巾帮他擦去嘴角流出的口水。
看着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期待的君胥，我暗暗在心中决定：下次自己来的时候一定要给君胥买一辆像样的轮椅，然后再带他去已经看了十几年的小花园里好好转转。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片段八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