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圣诞节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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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口中的怪人此刻正在餐厅的吧台上坐着，他身上缠着重重的绷带，一身黑色大衣，从头到脚散发着下雨天般阴郁的气息，把孩子们吓得只敢躲在玻璃后悄悄地观察。
这个怪人自然就是太宰治。
怪人并不觉得自己是怪人，他叫了一杯冰饮，手指无聊地弹着里面的冰块，察觉门外偷窥的几个小家伙，太宰治对他们微笑着挥了挥手。
其中有个小男孩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便急匆匆地转身上楼，像是在寻求什么人的帮助。
“啊啊。” 太宰治收回手指，尴尬道：“一不小心吓到他们了呢。”
宁幽隐下楼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因为店内有着暖气的关系，店外的玻璃都蒙上了一层雾气，这让店内的情况变得有些模糊不清。隔着玻璃，宁幽隐只能见到一道模糊的黑色的身影。
因为是平安夜的关系，洋食店的老板提早打烊庆祝，所以店外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宁幽隐正想去推开门，身后的人却快了他一步。
“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第一眼便看到了吧台上那道黑色的身影，他对躲在他身后的孩子们解释道：“不是什么怪人，这个人是我的朋友。”
孩子们口中的怪人听见声响也转头看了过来，见到门口站着的两道身影，太宰治发出了和他装扮不符的爽朗声音：
“噢呀两位，平安夜快乐呀！”
“恭喜您宿主，太宰治一直想见见您这位神秘的资助人，而织田作之助显然还不知道您这位神秘的资助人便是太宰治的直属下属。” 系统414幸灾乐祸地说道。
宁幽隐处变不惊地跟着织田作之助的脚步踏进店内。
“平安夜快乐。” 织田作之助很自然地坐在了太宰治身边，“怎么突然想起到这里来？”
“因为一个人很无聊阿。”
太宰治笑了笑说道，“就在我躺在床上无聊到想死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地方，想说既然是平安夜的话你这里应该会很热闹吧。”
他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宁幽隐，笑容不变：“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热闹。”
宁幽隐心下叹了一口气，想说果然如此，他在太宰治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平安夜快乐，太宰先生。”
通过太宰治的反应，宁幽隐猜测对方应该早就知道他在资助那些孩子了。
但是织田作之助显然不明白太宰治和宁幽隐是怎么认识的，他诧异地询问道：
“宁和太宰认识吗？”
“哎呀呀织田作，我和你郑重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手下的一位得力干将，为我解决了很多工作上的困扰呢。”
太宰治立刻活跃地介绍道。
“原来如此。”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为宁幽隐是黑手党这件事情感到奇怪，而是很自然地接收了这个信息。
“织田作不觉得惊讶吗？” 太宰治对织田作之助的反应很不满意：“这里至少应该吐槽一句吧。”
“啊。” 织田作之助的反应还是淡淡的，“就算是黑手党的话也是没办法阿。”
太宰治默默扶额。
宁幽隐将这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想这两个人能聊到一起还真是奇迹。
“那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织田作之助开口道，“宁就是那些孩子的资助人。”
“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太宰治不以为然地说道，“就连宁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织田作之助阿了一声，他说道：“因为是太宰，所以无论大家如何隐瞒，你只需要花半天功夫就能查出来。”
太宰治举起玻璃杯，浅浅地吮了一口味道早就变淡了的冰饮。
围观了他们聊天全程的宁幽隐：“……”
系统414吐槽道：“宿主，我发现您根本不需要开口，他们自己就能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宁幽隐有些惆怅，“简直是……”
系统414疑问：“简直是？”
“简直是太省事了。”
“啊？”
“你看，我现在不用向织田作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黑手党，也不需要向太宰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成为那五个孩子的资助人，这样不好吗？”
宁幽隐微微一笑，这样的角色请给他多来一点好吗？
“……”
系统414觉得，这三个人能坐在一起，大概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太宰治扭过了头，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话说，宁也应该听过那个传说吧。”
“什么传说？” 宁幽隐点了杯冰镇乌龙茶，他看着太宰治问道。
一旁的织田作之助面露无奈，他大概也猜到太宰治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关于织田作的传说。” 太宰治摊开了手，“明明有着超高的本领，却对出人头地不感兴趣，秉持着绝对不杀人的原则，一边在为黑手党工作，一边却抚养了五名孤儿。”
“真是奇特，是□□当中最奇特的一个人。”太宰治啧啧称奇。
饮料被端了上来，宁幽隐借此机会询问道：“话说，织田作为什么不杀人呢？”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听说过了织田作之助的传说，但是系统从来没告诉过他织田作之助为什么不杀人。
宁幽隐想，他或许需要亲自去寻找答案。
现在他想问问这位当事人。
织田作之助依旧维持着那副淡然的面容，他握了握掌心，上面有着不少细微的疤痕。
“因为我想写小说。” 他这样说道，“我想成为一名小说家。”
织田作之助停顿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情。他略略思考一番，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信念：“剥夺别人性命的人，无法书写出完整的人生。”
这便是他的理由，也是他对自己的约束。
“宿主您看看人家！” 系统414毫不留情地捧一踩一，“什么叫真正的圣人？这才叫真正的圣人！”
“拒绝对比，拒绝拉踩。” 宁幽隐斩钉截铁。
“真是伟大的梦想，织田作。”
那边的太宰治坐在两个人的中间，他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我的话，毕生的梦想大概是死亡吧。”
熟知太宰治为人的织田作之助没有反应，毕竟太宰治总是喜欢把死亡挂在嘴边，而另一边的宁幽隐则觉得，那五万积分好像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了。
“话说宁的梦想是什么呢？” 织田作之助在一旁默默喝酒，太宰治转头看向面前这个疑云重重的下属问道。
“我？” 宁幽隐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梦想。”
他活过了十二世，什么职业和人生都体会过了，对自己早已没有了要求。
“真是无聊的回答。” 太宰治瘪了瘪嘴，“宁难道就没什么愿望吗？”
“愿望吗？” 宁幽隐怔了怔，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东西。
“对，愿望。” 太宰治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一般人的愿望都是让自己升职加薪什么的，无聊得不行阿。” 最后的一句话被他逐字拉了段长音。
“那么，宁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宁幽隐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也许真的是没有太多在意的东西，他只微微思索了一番，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活着就行。”
太宰治愣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好吧，但是为什么是「活着」呢？”
“为什么吗？” 宁幽隐重复了一遍太宰治的疑问，他看着面前这位拥有着强烈自毁倾向的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人活着，就是胜利本身。”
他的这句话如果说给平常人听，对方大概会嘲笑他在惺惺作态。但只有系统414知道，宁幽隐的这句话绝对不是口头说说的鸡汤。
因为这一条真理，是宁幽隐靠实力走出来的。
执行快穿者的任务非常艰苦，又因为不是重要的配角，十七岁的宁幽隐经常命悬一线。
但是每当遭遇绝境的时候，它的宿主总是有办法绝地逢生。时至今日，系统414仍然能够记起，当年那个少年被人划开喉咙扔下雪崖，最终却在险恶的环境中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活了下来。
亲手实现反杀，那个少年冷漠地俯视着地上的尸体，那张脸虽仍未长开，但依稀可以窥见日后绝世的风姿。
那个少年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是最终的赢家。”
系统414从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忽然有点心塞。
这是它宿主为数不多正常且帅气的时刻了。
太宰治的眼眸动了动，他打趣道：“宁是哲学家呢。” 就这样轻飘飘地扯开了话题。
织田作之助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把手中的杯子举到了宁幽隐的面前，这是一个邀请干杯的动作。
宁幽隐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对方的碰了碰，他顺便提道：“如果你需要小说素材的话，我这里有许多故事，愿意说给你听。”
织田作之助道了声好。
做完这一切，宁幽隐将杯子收了回去，却在中途遭到了一杯西瓜汁的阻拦。
“不和你的上司碰一杯吗？” 太宰治扭头看着他。
宁幽隐将杯子靠了上去，两个透明的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孩子们坐在暖洋洋的店内，每个人都被厚重的羽绒服给裹住，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洋食店的老板将一锅滚烫的咖喱和炸鸡捧上了餐桌，他用手在围巾上擦了擦，笑眯眯道：“晚餐好了，孩子们。”
五个孩子立即一窝蜂地涌上了餐桌，宁幽隐和其他两个成年人也慢悠悠地坐了过去。神奇的是，五个孩子都争着要坐在宁幽隐的旁边。
织田作之助率先落座，他的位置在宁幽隐的右边，这样一来的话，宁幽隐的身边就只剩下左边的位置。
少了一个位置，孩子们的竞争愈发激烈，为了剩下的一个位置大打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旁观的太宰治忽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若无其事的在剩下的那个位置上落座。
全场静寂。在场的十六双眼睛同时看向太宰治，太宰治在尴尬的气氛中眨了眨眼睛，却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哎呀呀。”
不远处闻者炸鸡味走过来的三花猫跳上了餐桌，又被老板拎着脖子拿离了餐桌，抓着桌子边沿的爪爪是它最后的倔强。
这是宁幽隐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虽然周围都是陌生人，但是他仍然感受到了温馨和热闹。
这一天，他将近凌晨两点才回到家。
回家到后，他仍然兴致不减，将在路上收到的圣诞鹿头箍戴在了傀儡的头上。
傀儡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显然以他的智商还不足以理解宁幽隐这么做的目的。
宁幽隐捧着傀儡的脸，仿佛在对家人说着话一样，他轻声道：“圣诞快乐。”
系统414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自己的宿主叫了它一声。
“小四，你还在吗？”
“报告宿主，我在。”
宁幽隐转头看向了窗外，远方有人在放烟花，五彩缤纷的烟花从摩天轮身边划过，直直冲向天空，在黑色的夜景中开出了绚烂的形状。
“小四，圣诞快乐。”
烟花的声音噼哩叭啦地在响个不停，系统414也回复道：“宿主，圣诞快乐。”
同一时间，远在港口黑手党大楼里加班的中原中也回到办公室，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黑色礼盒。
他脱下了手套，将那个黑色的礼物拿起，只见盒盖上放了个卡片，卡片上有着送礼人的署名。
看见署名人名字的那一刻，重力使的手忽然滑了一下。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声响，中原中也回了回头，透过玻璃看见了一大片烟花。
他回过身来抿了抿嘴，动作飞快地将那个烫手的礼物盒放进了抽屉中，然后再用钥匙锁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坐在办公桌后，用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圣诞节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