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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鬼府求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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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漫漫,烟朦朦,惆怅雪中枝。
行尘站在潘府客房内一雕花木窗前,望着窗外飞雪,独吹玉笛。
出山后的这段日子,路途劳累。如今又在凤阳城经历了鼠妖风波,行尘这几日更觉难熬,夜里也睡不安稳,五脏六腑像商量好似的轮番折磨,疼得他冷汗直流。
但比起身体疼痛,眼下他更烦闷的是血祭一事。
这几日他甚感不安,血祭虽已残害凤阳城几百条无辜性命,但更像是冰山一角,他总觉有更大的事就要发生了。
以前天塌下来他也不怕,只因那时灵力高强。可如今这半残身子浅薄灵法,若这世间真再发生什么劫难,他还能做什么?
想着,行尘忽然自嘲似的冷笑了一下。
难道以前还没错够么?早就不是那个以匡扶天下为己任的大侠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作甚?
这时窗外飞进一只翠羽红嘴小鹦鹉,停落在行尘肩头,是他师父景蓉的灵宠“语鸢”!
“语鸢,你怎来了?发生了何事?”行尘侧头低声道。
小鹦鹉扑闪两下翅膀,道:“许久不见,行尘...不...我现在应该唤你松容了!景蓉让我来给你带个话,眼下有个紧急任务需你去做。”
“什么任务?”行尘道。
“捉鬼。地府有只厉鬼逃了,唤作‘邪骨鬼’。那厉鬼怨念极深,道行匪浅,阎罗恐它会祸害人间。本来捉鬼这事是由地府的鬼将、鬼差负责,但近日人界死亡人数激增,地府这会儿事情太多,忙不过来。阎罗便派人传信给了你师父景蓉,想请她帮忙。因你重生一事,咱们已欠阎王一笔人情,这回没有不帮之理。景蓉便应下了此事。”
“不过,你师父在研究新的美容之术,正值关键阶段。她也腾不开手,只好命我前来找你,让你去捉那厉鬼。”语鸢解释道。
“我这点灵法如何捉厉鬼?还是一只道行匪浅的怨鬼!”行尘道。
语鸢耸耸小翅膀,许些无奈道:“你师父那性格你也知道。天大的事也没她的美容之术重要!她断不会为捉鬼而耽误美容。可阎王那边,她也应下了,便不能反悔。所以现在只能你去了。”
“景蓉还说,让你抓紧时间修行,尽快提升灵力。总不能一直这么弱下去!你现在这样子可不是她当初让你重生的初衷。凤阳城子鼠一事,她知道了。她说让你不要老跟一些小妖斗法,要提升灵力就得跟强的较量。这次这只厉鬼就是不错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行尘心下叹道:“景蓉倒说得轻巧!让她托个半条命身子,再外加三脚猫功夫试试!”
“景蓉还嘱咐了一点,这次你若再死了,她可没脸皮再跟阎王求一次情。所以......你好自为之。”语鸢道。
重生虽非行尘本愿,但他欠阎王、欠景蓉却是事实。
“我知道了,语鸢。你可知这厉鬼在何处?”行尘道。
“在蓉云城。松容,我这里有道‘封魄斩魂符’,可将鬼魂收于其中,是景蓉托我带给你的。或许能派上用场。你降伏厉鬼后,地府自会遣鬼差来接应你。这个你无需担心!”语鸢从它嘴里吐出了一道金色符咒。
行尘收下符咒,语鸢又道:“松容,我见你气色不好。近来你身体还好?”
“老样子,没事。有安命丸,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行尘道。
语鸢扑闪着翅膀,飞到行尘面前作别道:“那好,你多保重!我得回去了!要是有新的消息,我会再来找你!”
“好。”行尘应道。
翠色小鹦鹉飞出了窗外,消失在视线中。
潘府内一小花园。
钟逸阳右手拿一弯弓,左手把着箭,正瞄准不远处一圆盘草箭靶。
“哎呀!歪了歪了,不对,应该再往左点!”云孩儿在他左耳附近提醒道。
“你别说话!我知道!不用你提醒!”钟逸阳烦躁道。
“你哪里知道?一上午一次也没射中靶子!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灵师!”云孩儿发气道。
钟逸阳也是火冒三丈,大声道:“你一直在我耳边瞎嚷嚷!我怎么专心?到底是我射箭还是你射箭?不然你自己破‘晴日咒’好了!”
“嘘!你小声点!晴日咒可是秘密,你说这么大声,被别人听见了怎么办?你可答应我了的,除了童公子,不会再跟别人说!”云孩儿紧张道。
“还有松容兄。”钟逸阳接话道。
“不行!这可是大秘密,岂是随便一个凡人都能知晓?你不许再跟别人说!韩松容也不行!”云孩儿道。
“我已经说了。”钟逸阳道。
“什么?什么时候?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你这人怎这样!”云孩儿急道。
“我在答应你之前就说了!这可不怪我不守诺言!”钟逸阳挑挑眉道。
“你!”云孩儿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别担心!松容兄人很好,告诉他也能再多个人帮忙。这后羿的射日神弓和射日神箭,若真如你所说在安月派,我还犯愁了呢!安月派乃四大派之一,高手如云,我如何能拿到这两个东西?”钟逸阳嘀咕道。
钟逸阳虽不会射箭,但也不是天资愚笨到一个上午连靶子也射不中的人。先前在离林中他身处险境,不得不答应云孩儿此事。这会他已脱险,冷静下来思考便觉这事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射日神弓和射日神箭若真被安月派秘密收藏了。他如何能将其拿走?即便他爹是富甲天下的北财神钟德广,这事也是要掉脑袋的!
因此他便借着学射箭名义,能拖一时是一时。他现在想到晴日咒就脑袋大!
“好吧!但你不能再告诉别人!”云孩儿终是无奈道。
“我知道。”钟逸阳故意拖长声音道。
行尘跟潘府家丁打听了钟逸阳所在,便来到小花园。他是专门来找钟逸阳道别的。
“松容兄!你来的正好!咱们去酒楼喝点酒,听会儿小曲怎样?”钟逸阳看见行尘,转笑招呼道。
“不行!你还要抓紧练箭!”云孩儿在他耳边道。
“射箭哪是一日半日就能学好,你还不许我休息了?”钟逸阳道。
“逸阳兄是在跟云孩儿说话?”行尘见钟逸阳对着半空一个人自言自语,便道。
“是啊!那云孩儿老是催我练箭,可烦了!”钟逸阳道。
“那......”行尘刚想说什么,钟逸阳立即道:“没事!不管它!”
“喂!我不管!你不许去!”云孩儿在钟逸阳耳边大闹道。
可不管它怎么闹,钟逸阳都没再理它了!
云孩儿气得直往他耳里吹气,弄得钟逸阳登时一阵酥痒难耐。可钟逸阳也是倔劲儿上头,愣是忍着就不理云孩儿!反正除了他外,别人也听不见云孩儿说话。云孩儿做不了什么,只得作罢。
“也好!我正有事想跟逸阳兄说。”行尘道。
童橙枝正巧也路过这小花园,听见两人对话,便道:“我也去!我在潘府快闷死了!”
钟逸阳见了童橙枝,表情有些不自在。童橙枝察觉到了,但并未理会,她只当这大头鬼又犯病了。
吴老一事后,这三人便不敢再去凤扬楼喝酒了。只因他们谁都不愿意碰见那拉着人就叫苦的李掌柜。
本来这段日子凤阳城因子鼠血祭之事,各大酒楼的生意就远不如前。偏偏这吴老又是他凤扬楼伙计,这下客人都不愿再光顾凤扬楼了。
行尘他们三人自是不忌讳这个,但终是怕了那哭哭啼啼的李掌柜,便选了别的酒楼一叙。
“这家酒也还不错,为何生意比不上凤扬楼?”钟逸阳端着酒杯细品道。
童橙枝轻笑一声,道:“酒楼生意好不好,又不光取决于菜品酒水。你看看这店的大小和装潢能和凤扬楼比?哎,大头鬼,你老爹不是商人么?你连这道理都不懂?”
钟逸阳没理会童橙枝,转头对行尘道:“松容兄,你方才说有事要同我讲,不知是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家师给我安排了新任务。恐怕今日要与逸阳兄、童公子就此别过!”行尘放下酒杯道。
“这么快!灵半仙不是说让我们大家在他府上多玩几天?松容兄这就要走?”钟逸阳道。
“子鼠一事刚解决,大家又难得相逢。这一别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韩公子何不再多留两日?”童橙枝道。
“抱歉,逸阳兄!童公子!这次任务比较紧急。眼下我已不能再耽误!”行尘举杯道:“逸阳兄,童公子,我在此敬你们一杯,就当作别了!”
钟逸阳心觉有些惋惜,事实上他还挺喜欢这位松容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强留。”钟逸阳举杯道。
“韩公子!干!”童橙枝也举杯道。
几杯温酒下肚后,行尘起身道:“逸阳兄,童公子!潘师那边我已道过别!时候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钟逸阳与童橙枝也起身道:
“逸阳兄!一路保重!”
“后会有期!韩公子!”
钟逸阳和童橙枝送行尘出客栈后,又回到方才的桌前继续饮酒。
“喂!大头鬼!你最近怎么总怪怪的?”童橙枝忍不住问道。
“什么怪怪的?没有的事!”钟逸阳话虽这么说,却依旧眼神闪躲,只闷头喝酒道。
其实他自己也发觉了,只是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自打从离林出来后,每次见到这娘娘腔总觉有些莫名奇妙的紧张。
“你明明就很奇怪,感觉像在躲我一样。”童橙枝不解地说着:“难道是因我救了你,你觉得欠了我恩情,不好意思?”
钟逸阳默不作声,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若是为此,你大可不必!我救你是出于我的仁心,与你无关。不过......”童橙枝忽然笑道:“我不介意你重金酬谢我。你爹不是北财神,很有钱么?也不在乎这点吧?”
“我......”钟逸阳正准备说什么,突然躲到了桌子下面!
“喂!大头鬼,你干什么?”童橙枝疑惑道。
“嘘!别说话,就当没我这个人!”钟逸阳紧张道。
这时一名身着护卫服、年约三十五的高壮男子正大步朝他们走来。
钟逸阳蹲在桌下,看着那人脚步越来越近,小声祷念道:“别发现我!千万别发现我!”
可惜......
“少爷!我可算找到你了!”那男子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