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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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好笑的看着带着帽子，病床边正襟危坐的中原中也：“已经传遍中也你将对面的大小姐一脚踢出首领办公室，摔得人家半死，产屋敷家也已经派人过来询问了。”
那边却只给出了消息，大小姐体质特殊没了呼吸也没问题，红叶听到回话时望着分明是具尸体的铃木，额头几乎要暴起青筋，那边倒也是放心，给出答案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不再询问。倒也还好没有追究后续责任，不然，他们就算是再厚脸皮也做不到推卸掉这件事的责任。
红叶将温水放在了床边，站在中也的身边与他一同注视着沉睡的铃木。
这女孩很瘦，骨骼的痕迹走向清晰可见，她在处理伤口时也看到了那层层叠叠的陈旧伤疤，那些东西几乎成为了她新的一层皮肤。
熟悉刑讯的她只一眼，便可推断出那些疤痕是如何留下的。
她曾被野兽、人类撕咬，随意的将伤口缝合，被人用锐器割伤用钝器砸的血流不止，胸前斜横过的那条疤当是她还是孩童所留下的，背部两个整齐对称的三角形伤疤是有人用铁钩将她吊起。
四肢的环形疤痕她说不出，只是觉得诡异，那应当是奔着四肢断绝去的狠劲，可她该有的双手双脚一个不落，脖颈处的环形伤疤才叫她心惊，那是她过去曾听闻的古老剥皮起刀。
至于那双残缺双手，那两手的食指被人拔去指甲，用滚烫的铁器碾压床肉彻底断绝生长的可能，失去的小指和食指是被用钝器极缓慢折磨的反复锯磨才堪堪折去。
尾崎红叶神色冰冷，那些伤痕是在她儿时留下的，残酷的并未将她当做人类对待。
红叶语气不善，轻蹙眉头对这种堪称肮脏的手段十分厌恶：“像是试验品也像是祭品。”
中原中也了然：“听起来倒像是邪教饲养的肉食。”
红叶叹息：“若是生于黑暗中的花，归于黑暗到是不错的结局，可若困在泥水污浊之中，也不知对她是否是件幸事了”
红叶看了一眼低气压的中也，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将视线放回了铃木苍白的脸上：“不会是横滨的人。”
只有一张脸被放过，甚至可以说被好好保护下来了，真是恶心。
中也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我知道红叶姐……但是。”我把人家一脚踢出办公室………还是对着人家的脸踢的。
红叶瞥了一眼浑身僵硬的中原中也：“首领已经跟妾身说了事情的经过了。”
中也虎躯一震，迎着中也略显慌乱的眼神红叶笑的一脸温柔：“中也记得要好好跟人道歉。”
被红叶发现真相的中原中也尴尬的垂着头、乖巧的应下：“明白了，红叶姐。”
红叶遮着唇轻笑几声：“中也别忘了去镇压，如果能在大小姐的帮助下彻底解决更好，先锋部队和后援也经不住那种消耗战。”
红叶离去前的目光停留在铃木的身上，那苍白的面容和消瘦的模样也着实可怜，就连转身的前一秒她也还是在看着铃木，最后叹息般说道：“可怜的孩子。”便离开了医疗室
这世间万千谁人不可怜？
在红叶离开不久之后，铃木幸醒来了。面对中原中也的道歉，她反而对着中原中也安慰：“没关系。”
她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似乎体会不到濒死的绝望和痛楚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件事。
中原中也脑中不合时宜的闪过红叶的话，廉价的同情或许对于她来说还不如一杯酒水。
他放弃略显虚伪口头上的歉意，打算在工作结束之后邀请她品尝库存的佳酿，铃木掀开被子站起身来，扯了扯蓝白条的病号服，扣紧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
铃木做完这一切她勾起笑的模样轻声说道：“中原还请你带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我们或许应该早点解决那些因为红舞鞋发疯的人。”
中原中也将手扣于胸前：“已经备车，但作为赔礼，可否在工作之后赏脸尝一尝我珍藏的佳酿？”
铃木面前的少年一字一句陈恳的掷地有声，对于自己的过失心怀愧疚，也想要弥补。
铃木面上毫无波澜，却深觉麻烦，与他们产生更多的交涉并非是什么好事，人类的无理取闹擅自将其当做同伴发生的麻烦事数不胜数，可若拒绝对面的同类恐怕又会在其他地方做出补偿，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她在踏上横滨的时候，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她对上那如海粼粼的双眼。
就这样再接再厉厌恶我吧。
厌倦的避开了视线，这是不错的开端，她在心头打出不错的分数。
“中原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存在的概念吧。
中原中也追逐着她的目光，而得到的却是一句像是警告般的阐述
‘我’的概念？中原中也一瞬触及到了她想说核心，但又不能肯定，同为实验的祭品？还是非人存在，以人类为基石的披着羊皮的兽？
她厌倦的避开视线：“请对怪物存有一个概念，并告诫Mafia的所有成员。”
中原中也等到答案的一刻，只觉得戏剧，这算是什么？威胁、警告？
但当他对上那双平静的双眼，便了悟了那从初见开始的违和感究竟为何，她以人类的身份行走于世，承接那些在旁人看来过于悲惨可怖的痛苦，却未将自己置入人类的身份，也没打算将一切放在心上。
但中原中也还未找到最后一块拼图，他皱着眉，全然重新认识了，这位名为铃木幸的大小姐。
中原中也抚上心脏的位置，将承诺应允于她：“我知道了。”
可在铃木看来，不过是这位有着漂亮眼睛的干部大人，对于自己的话带有不满。
铃木谅解他，面对如此丑陋的她，满身疮疤又并非可以托付信任的存在，幸看着眼前的“同类”有些寂寞。
她看着少年弯腰做出邀请的姿态，铃木只好顺从的走出病房，跟在他的身后望着那如同人类一般璀璨美丽的灵魂，撇开那不可思议的力量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人潮拥挤，烟火悠远，她站在其中却又被排斥在外一般，像是被孤立一般的寂静。
她坐在后座，中原中也坐在她的身边。
铃木幸看着窗外倒退的城市，怅然的想到，她好像有些累了，可那嘈杂的絮语还在耳畔对她诉说那些不甘与祈愿。那是来自世界之外，人们的祈愿与执念，她注视着这个被爱着的世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般，对着那些絮语安抚道。
“我会的……我会将一切……”
中原中也听到她的呢喃：“什么？”
铃木如同惊醒一般，毫不犹豫的否认：“没什么。”
中原中也头疼的看着她，果然还是要防备着些吗。
坐在前座和开车的主力部下，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沉默的针锋相对，似乎对方还并不是值得他们信任的人。，两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在心底里都做下简单的判定。
或许是因为暴乱，镭钵街的为数不多的店铺纷纷关门休业，整条街道门窗紧闭，路过巷口转弯时，会看到那些如牢笼深处般的双眼，麻木的渴望的充满野性，有着不甘的灵魂。
中原中也走在最前方，他的两名部下走在铃木身后，持枪护卫。
中原中也：“我调来了现在所有的富余战力，根据铃木小姐的情报，这一次我们会将其斩草除根。”
在他们转过一个弯口过后，果不其然看到了持枪武装的Mafia部队，一众乌泱泱的壮汉看到他们的到来自发散开，中原中也依然走在最前方，穿过人群铃木看到了那些，因为红舞鞋陷入狂乱的人们。
他们双脚血肉模糊还止不住的摩擦着地面，踢踏着双脚嚎叫着如同野兽，双目赤红不见一丝理性，无论老人孩童青壮年，他们的裤脚都染着不知是谁的血。
拿着防爆盾构成防线的Mafia成员，往前是圆木制成的拒马，只在正中央留下一道缺口，再往前就是两扇极高的铁栅栏大门，连着沉重的铁链，被那些失去理智的人撞的框框直响，。
中原中也道：“我们将其围困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竭力节省人员伤亡和损失，联合政府封锁情报，但发狂者精力无限，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们担心在理智回归之后他们因为体力透支，衰竭而死。”
铃木幸看着那些受难者转身面对中原中也，垂下的眼睫叫中也看不清她的神色：“你给出的情报有误。”
中原中也皱眉：“我们不能将情报完整详善的轻易泄露。”
铃木幸扫视一圈港口Mafia的武装装备，听到轻易泄露四个字，挑眉笑了出来：“是吗，原来对于中原大人来说是轻易泄露啊。”
中原中也不解的看着铃木，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沉默之中，他们站在人群之中却只有一片死寂。
铃木看着发狂者赤红的双脚还有早已变成褐色的血迹，她走出防爆盾防线，对着中原中也命令道：“跟在身后。”
她走过圆形的拒马，停在铁门前，对着身后的人们警告道：“拿好你们的盾，中原中也，也请你保护好自己的部下。”
声音冰冷，带着几分不近人情。
铃木双手扣上两扇铁门的接缝处，实心的厚重铁门嘎吱嘎吱的扭曲变形，随着双臂的舒展她用尽全力将两扇门推开，过头的力量使得它们撞上墙壁，中间的部位深深的凹陷进去，让它们看起来像一个竖起来的蝴蝶结。
铃木举起一只手前排的狂乱者随之升起，她转头看向那歪斜撞上墙壁的铁门，歪头身后的中原中也说道：“抱歉，好像有些太用力了。”
她像个不慎弄坏了什么东西的小孩子，毫无愧疚的说着抱歉。
中原中也瞳孔缩紧，像一只惊恐的金丝虎：“住手！”
“放心，我会结束这一切。”
语落，她的手向下狠狠一贯，玩过水气球吗？或者腐烂到一定程度的水果？
中原中也只来得及抓住她下落的手，却阻止不了地心引力和惯性，他甚至无法用自己的能力改变重力。
铃木的影子逐浓郁，变成一团如墨的污迹，它们翻涌着似乎正期待着什么，铃木侧过身子看着双手颤抖举着防爆盾的Mafia，和像是被踩了尾巴愤怒的中原中也，挤压着唇肉露出一个，乖巧驯服的浅笑，那可爱的犬齿却不小心露了出来。
她缓声说道：“狼众、夜枭。”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撕扯他们最后的理智和勇气。
影子里的怪物随着她的呼唤奔涌而出，几乎是瞬间占据了战场，三头八目的狼型怪物他们却生着如同猫科动物一般厚实的脚掌和可伸缩的利爪，他们肩高约一米三，成群的出现，于此同时形似雕鸮的巨型猫头鹰成群出现，它们从高空俯冲而下，这些漆黑的怪物撕咬，吞噬着可怜的狂乱者。
而作始俑者正盯着他们笑的一脸绵软可欺，那些怪物以惊人的速度打扫战场，最后从她的影子中钻出蛞蝓一般的生物，它们大小不一行动缓慢，却极为美丽，身侧生着抚柳蒲扇般，丝状的掌，漆黑的躯壳之中乘着星辰，它们奇异的躯体仿佛截取了星空，奇异的美丽。
注视着它们的Mafia成员发誓，他看到了北斗星。
这些美丽的怪物，缓缓走过战场，它们将那些躯壳吞噬，连带血迹，丝毫不剩。
中原中也：“港口Mafia和产屋敷的约定中可没有杀死民众这一条！”
铃木幸：“但你们没有给出准确的情报”
污浊的红光将中原中也包裹：“这不是你该做的。”
铃木丝毫不在意随着重力扭曲的手臂，极为平静的说道：“你救不了他们。”
铃木幸露出凉薄的讽刺笑容：“如果对于他们的死感到怯懦的话，怪罪在我身上不正好吗？”
“无论是你，还是港口Mafia，还是你的森首领，这个横滨没有人能救他们。”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中也想要就这么杀了她，但他还是要先知道她的答案，他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
铃木没有吝啬答案：“他们已经不能算作人类，就算你们横滨的力量体系独特但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你们无法控制民众的负面情绪。”
“让我想想……人类将他们叫做什么。”
此时吃饱了的巨兽们已经回来了，他们驯服的化为一道黑影钻回影子中，而那像蛞蝓一般的巨兽，顶着一双无比普通暗红的鹿皮靴子缓缓走来。
铃木此时才恍然想起，被人类冠以的那个称呼：“好像是……咒灵？……来着？”
她恶劣的笑着，似乎那些生命并不能被她放在心上：“既然你没有履行真诚，那也不能指责我的做法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我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