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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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后退去，随便寻找了一处空旷些的角落，在铃木幸的身后地板被粘腻的阴影吞噬
不安分的翻涌着波涛，蒸腾出丝丝缕缕浓雾向着着侦探社的众人蔓延而去。
铃木幸瞥了一眼脚下的泥泞，面色不善的挥散一片浓雾。
这一次躁动的阴影安分了许多，涌动着吐出了一口棺材，但一切还没有结束，粘 、稠的阴影爬上她的脚腕，没有尽头的黑将她一寸寸吞噬，而她选择放任。
她抬脚向太宰治走去，每走一步，缠在她身上那流动的黑、随着她的动作滴滴答答的被落在身后，她骨节分明白暂细瘦的脚，一步落在地板上，一步落在黑泥上，它讨好的勾勒出一条条曲线。
化为一双坚实的木屐和一身单薄的单衣，单衣被一根带子松松散散的绑住。
她抓着太宰的手，引着他来到那口棺材旁。
铃木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到的一瞬间收回了手，她退后将一切交给太宰治。
“这是你的选择。”
她怜悯的看着太宰，太宰同样回以她一个怜悯的眼神，正如她所做的那样。
太宰抚上冰冷的铁木，推开沉重的木板，织田作之助就躺在里面，神色安详与睡着没什么区别。
也确实和睡着没什么区别，躺在棺椁之中，衣着打扮与离开那天也一模一样，像是把那一天定格将他独独脱出六年的岁月。
他笑出了声：“完全没变化嘛。”像个孩子一样，戳了戳温软的面颊肉，鸢色的双眸染上了俗世烟火的水光，少了些游离人群外的疏离，画龙点了睛，天女被偷去了天衣坠进尘世，他的一生从现在才开始算作活着。
织田像是刚睡醒一般，眼睛都没睁全：“别闹，太宰。”
“哇呜，织田作怎么知道是我？”太宰反问，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
“因为幸助他们叫醒我的话总会被咲乐阻止，最后变得叽叽喳喳……”织田抓住棺椁猛地坐起扫视一圈侦探社。
“然后我就会醒……”他愣愣的把剩下的话补全，太宰看着他这副模样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织田作还是那副懵愣的样子，太宰笑得眼角渗出泪液，他抹掉眼角的眼泪。
太宰向他伸出手，柔软的发丝遮挡了灯光，那双鸢色眼睛在这篇阴影下几乎变成浓黑的色泽。
“欢迎乘坐本次的单程车。”他抛了个媚眼，打趣道。
织田点点头，他看着太宰治却觉得现在的他和年少时又没什么区别。
于是他伸出手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辛苦了。”
他站起身走出棺椁，泛着冷光的黑木开始逐渐软化，滴滴答答的融成一滩黑水沿着缝隙消失在黑暗中。
他还未走几步就望见，穿着一身单薄黑衣的铃木站在那里用母爱的眼神看着他。
没错，在他眼里只穿了单薄黑衣满身疤痕似乎需要帮助的少女，正在用足矣令人恐惧充满母爱的慈爱神色看着他。
仿佛他是什么刚学会走步的孩子一样，还是她亲生的那种。
在沉默中被盯得全身发毛的织田咳了一声，对着太宰说道：“能先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吗。”
但没有等到太宰的解释，他听到这位少女柔声细语的说道：“你可以叫我妈妈。”
中岛敦被幸吓了一跳，小声在镜花的耳边说道：“铃木小姐不会真的跟他们有血缘关系吧。”
国木田冷静的颤着手把本子掏出来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当然是假的，在内心否定傻孩子敦的话。
语出惊人，而在场只有太宰能笑得出来，但很快他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听见铃木似乎顾忌他的心情，用委婉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称我为母亲。”
太宰止住笑意，快速整理了一番沙发，请铃木幸坐下，而织田作之助在她慈爱且略带失落的眼神下，只能离她愈来愈近，最后只好坐在她的身边。
乱步随便打开一包薯片，抢占了铃木另一边的座位。
铃木幸看着乖巧坐在自己旁边的织田作，眼睛都亮了起来，织田在她的眼神下愈发坐立不安，不知为何睡意袭来，他无力的不断挣扎着尽力不闭上眼睛，眼皮沉重的睁不开。
织田：“我可能……要睡一会…”声音渐弱，他缓缓倒在铃木的身上。
幸调整了一下织田的姿势，让他以更舒适的姿态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太宰治坐在铃木的对面，遥遥相望。
侦探社还站在这里的只剩下国木田，乱步和镜花还有敦，他们整理一下绷紧的神经，松散的随着乱步一起坐下，放弃了揣测这背后复杂的故事，宫泽打了个哈欠早就去睡觉了。
铃木幸露出一个浅笑：“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会回答，但还不是现在。：”
太宰治笑着提问：“你做了什么。”
哦，上次他用这个语气说话，是拿枪崩了铃木幸的时候。
她垂着眼睫，影影绰绰透出同墨翠流动逃出的浓绿，嘴角上翘像是随手画出的弧度，恰到好处。
堪称丑陋的手，在太宰治危险的目光中轻轻划过织田的眼睛，这孩子的眼睛还在不停转动似乎在做什么梦。
铃木幸：“这个世界和你们口口流传的神话一样，有轮回、有极乐天堂、也有地府炼狱。
她轻声说道，如同叙述一个无人问津的故事一般：“而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只不过他们的规矩区别于人类来说更像是顺应天意。”
她望着太宰，像是在照镜子一般：“你信命吗？”
铃木幸：“虽然他是应该下到地府赎罪的人，但他逃过来带他走的人，在人世逗留了一年又一年。”
太宰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面对铃木的提问竟然一时间分不清是试探还是单纯的疑问。
她用右手按下织田轻蹙的眉头：“人间不是他应该滞留的地方，也不愿用其他方式稳固自己，灵魂损伤，如果不是那五个孩子护着他，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见他。”
她望向太宰，眼尾的睫毛轻轻卷起，愁意悱恻隐没在那颗缠绵的痣，她眼角流露的怜爱怜悯，全心全意对着太宰倾斜。
她又突然笑了出来：“但这是你的选择，就算他会病骨支离、不幸一生，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不是吗。”
太宰的脸色随着幸的话变得奇糟无比，眼底有暗流涌动。
铃木轻笑一声，侧首对着空气抬起左手，像是在抚摸什么，如同呢喃一般怜爱的叹息：“可怜的孩子，他们就在这里啊。”
中岛敦和镜花一齐打了个寒颤，乱步抬头，企图眯眼看清她在抚摸什么，还是失败了。
她望着太宰，冰冷的双眼就是娃娃的玻璃眼都要比她生动三分，就是这么一副模样还要做出怜爱的模样，但又丝毫不出错的将眉头上挑、眼尾垂下，是完美的人类表情，像是手艺拙劣的人形师用别人成品做出的特价出售品。
太宰看着她的眼神几乎要笑出声，披着人皮的怪物，完美的贴切了眼前端坐的幸。
只有那眼中的好奇和询问才是真心实意的，她如同观察生物实验的白鼠一般，记录着事件的走向和结果。
完全的旁观者，就像是在……
太宰发现脑海中涌现出的答案时，觉得眼前的铃木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她在学习，她在观察人类、模仿。
或许是感情、或许是表情乃至一举一动，她将一切都在通过双眼记录在脑海中。
令人恶心。
铃木幸面对太宰治的眼神只是笑了笑，是上位者对于无知者的纵容。
太宰治嘴角上扬，身周的气压却愈来愈低。
此时乱步插-。入二人其中：“不吃吗？”他的手中赫然是之前落在羽织里的那颗棒棒糖。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微微后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接过被廉价塑料纸包裹的糖果，在脑海中翻找着打开包装的方法。
见她犹豫了许久，乱步帮她撬开塑料融化后的边角，撕扯出难看的形状，天气太热了，糖粘着糖纸扯出一根根糖丝和碎片。
他将剥好的糖递给幸：“本侦探的糖，要好好吃掉哦。”
她垂下眼帘遮住了所有的情绪，只是小心接过。
她糖果塞进嘴巴里，抬手的时候，袍子宽大的袖口滑倒了手肘的地方。
幸一脸茫然的用那双手捏着塑料棒，吃那颗棒棒糖时真有种好笑的心酸。
像是从没吃过的样子，还满身的疤，一双手凑不出十个数，剩下的食指还有两个少了指甲。
没了和太宰对峙时深不见底的模样，现在的她倒是暴露了她是多么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回忆起她说的每一句话，还有太宰那几乎自毁一般踩着雷区的话。
乱步睁开了双眼，琉璃翠色的眼睛直直望向幸那浓绿色的双眼：“不喜欢糕点，是因为你的手吗？”
她脸上的笑意少了些，却还是点点头：“他们说我偷了东西，于是作为惩罚他们带走了我的两片指甲和小指。”
乱步更进一步，踩着她的退却：“他们呢？没有阻止吗？”
幸一瞬勾起的笑，似春日百色齐开是盛开的繁花似锦，她眼中映进了乱步的影子：“那是很久之后了。”
乱步：“你想要忘记他们吗？”
铃木幸眼睫不安的轻颤，她此刻才像是一个面容青涩的少女，凄艳的将绝望吐露：“他们都不记得我了。”泪液一颗颗落下。
她冰冷丑陋的手抚上乱步温热的面颊轻声呢喃：“你呢？假如所有人忘记了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异能让敦的六感远超常人的敏锐，他在看到幸抚上乱步的面庞时，就已经感到背脊发凉，那可怕的危机感几乎是一节节的缓慢上爬。
他瞬间虎化，掀开了她的手，毛茸茸的虎爪捏的苍白细瘦的手腕大片的红里泛了紫。
那颗樱桃味儿的棒棒糖跌进了尘土里。
敦的瞳孔几乎紧缩成一条锐利的刀痕，喉咙里翻腾着怒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