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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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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去形容丢掉那块相伴二十多年的薄膜是什么感觉,除了痛还是痛。从迷迷糊糊的酸痛中睁开眼镜,觉得连眼皮都是酸的。窗户外的眼光满好,不是很刺眼也不是很蔫气。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的,因为昨天晚上被剥光后就没穿过一根纱。倒是一只满修长的臂延伸一只满漂亮的手很不客气的放在腰际上。
用脚狠狠的踹后面的躯体,死沉死沉的,像只熟睡的猪。什么嘛?女人痛的没有想法,男人倒是享受的没有任何痛苦。沉寂几脚,花费全身力气去踹身边的人,这次,男人发出声音了。
“踹人的习惯要改,我身上有疤痕的话怎么上镜?”
“上镜,你觉得我现在可以上街吗?”
身后的头懒洋洋的抬起来,扳过女人因为疼痛而僵硬的身子,缓缓对上眼镜,然后像是浏览观光一样上下浏览一番。
“没关系,印记不是很多。”
女人很想呼一巴掌,在曾经感觉俊俏而富有男人阳刚的脸上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顺带让这个家伙出不了门,更加不能如愿“上镜”,但是她得忍耐,必须忍耐,因为她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必须得弥补。呼呼呼呼呼呼,女人深呼吸三次后,告诉瞳孔里的昨夜游客。
“我们去结婚。”
“为什么?”游客满是疑问。
“然后我们离婚。”
“又为什么?”游客更加疑问。
“去不去?”
游客迟疑了,他缓慢的起身,似乎还是懵懂的眼镜里开始有智慧的光芒。
“吃了又吐?”
女人狠狠的点了点头。
“你让我好不容易空下来的假期就和你玩这个游戏?”
再次点点头。
这次他不说话了,好像在思考。女人更加思考了,耳边似乎可以听见千里之外的家里的咆哮,“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让你矜持难道是我的错吗?难道就不能忍到结婚之后吗?要知道,现在的男人没一个好人,全都是狼心狗肺,像我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被你爸爸欺负到现在……”
赶紧晃掉脑海里浮现的“三娘”的影像,千万不要被三娘知道她的儿子犯错了,否则那会比在脊梁上刺“精忠报国”还凄惨可怜。
企图一手抓过对面的游客,但是裸露的身子皮肤无比光滑,不像以往穿着西装时候那样可以抓领带,换个姿势,双手掐上那个优美的脖子。
“去不去?”好可惜,指甲前几天被剪掉,没有任何攻击力。
倒是游客有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然,慢悠悠的眼神从房间游览一圈,缓缓的回到对面裸露的女人身上。
“不要戒指,不要婚礼,不要通知其他人,公证结婚吗?”
女人点点头。
于是,在公元二零零七年七月头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中国临溪市一个地方,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结婚,没戒指,没婚礼,结婚登记处的两个工作人员做见证人。
这个蠢到极点的女人就是我,一个名叫裴小溪的二十八岁老处女,正确说来,不是老处女,因为在昨天晚上已经成为女人,今天也顺其自然的升级为黄脸婆。
“小溪,你看你是搬到我那里还是我搬到你这里?”驾驶座上的我的新婚丈夫用着刺耳的甜蜜问。
“反正要离婚,为什么方才不就在隔壁把离婚证也拿了?”我没好气的回答。
“虽然自从我们国家加入世贸后经济运转的速度实在是飞速,效率也的确成为热门,但是有必要把婚姻也赶上效率这班船吗?”新婚丈夫不急不缓的回答。
“你不知道现在谈恋爱都挂着国际认证的效率商标吗?速食爱情,不就是根据方便面来的吗?现在哪对情侣不是认识就接吻,三天就上床的,我只不过把扯证也相加实验了一下而已,不行吗?”
丈夫点点头,“你说的倒也不错,现在谈恋爱的确是满快捷的,但是我没和你谈恋爱。”
“不是谈恋爱,那是什么?”我倒是有点好奇,“如果不是谈恋爱,咱们可以当是一夜情,现在天亮起床,不拖不欠,证扯不刚好印证了吗?”
新婚丈夫很奇怪的看了身边歇斯底里的女人我一眼,“我们明确认识有半年,明确恋爱两个月,亲吻,拥抱,上床,如果一夜情,你说,这一夜是不是也太长了?”
“那你说什么啊?”底气噗哧一声,漏了。
男人趁着红灯休息的时间,把他帅气的头凑过来,在耳边轻轻的告诉我,“我在和你过日子。”
直到回到我的窝,我还没弄清楚那句“和你过日子”是什么意思。确切说来,现在这个乱糟糟的狗窝已经不能算是我一个人的了,法律规定上,这是我和我那个不知所谓的新婚丈夫的窝。
从婚姻登记处回来,新任丈夫就猫进了厨房,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弄什么。剩下我撑着浑身酸痛的骨架躺在不再专属的榻榻米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按照预想方案,应该是去结婚,然后离婚,然后非常利落的斩断他和我的联系,投入自己向往的自由自在的广袤无垠的梦想生活里,为什么现在不但没进入梦想,反而把一个外星球的人带进了自己的生活里呢?
越想越糊涂,我向周公要答案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肚子抗议的实在厉害,而饭香正在鼻子周围肆虐,这个时候好想有人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来到面前,把香喷喷的白米饭送进我嘴巴里啊。
我一直虔诚的相信上帝是存在的,因为我才刚刚许愿就看见一个托盘,上面端放着一碗冒着袅袅热气的鸡汤,和我最爱的皮蛋瘦肉粥正徐徐的向她飘来。
如果我张大嘴巴,那饭菜会自动进到我嘴巴里吗?
我再次相信了上帝的存在,并且永不后悔。
音色的汤匙慢慢的动了,像一只章鱼触角缓缓的伸进汤碗,然后一勺冒着腾腾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就缓缓的向我推来。
我尽我所能的张大了嘴巴,等待着人间极品的到来。但是恍惚的瞬间,汤匙改变了方向,往另外一个方向快捷而迅速的飘去,来不及叫停,它便不见了,只剩下一张嘴巴两片薄唇在蠕动,还有一个瘦削的喉结在蠕动。
“我的皮蛋瘦肉粥。”满带鼻音的呼唤冲出喉咙的刹那,我看见茫茫的一切终于明亮,那个新上任的丈夫正坐在床边,端着梦想的饭菜。
“终于醒了啊。”
你必须喝完鸡汤才可以吃粥,这是新婚丈夫的规定。裴小溪非常抗议,非常非常,但是,那丈夫正以“你要吃不吃”的眼神告诉她,如果她不消灭那碗鸡汤,那碗粥一定会成为他的腹中极品。
“还说今天结婚,我是新娘子,连粥不给我喝。”我耸着皱皱的鼻子,开始喝着今生最讨厌的补品,嘴巴里嘟囔着抗议,脑袋里想象着丈夫被狠K的样子。
“现在你承认你是新娘就好,至少你没有成为弃妇。”趁着喝汤的时间,新郎开始说教,“你说要结婚没关系,我跟你结婚,但是离婚必须由我来定,至少不能让结婚登记处的人觉得我们是有钱没地方花的败家子。既然我们现在结婚了,我看我们是不是应该盘算一下将来。”
气呼呼的喝完碗里的汤,我擦干嘴巴,瞪着对面的人,如果眼光可以成为武器,我宁愿成为弃妇。
可是他熟视无睹。
“首先解决我的住宿问题。”丈夫看了我一眼,“如果你不介意被媒体追着跑的话,我不介意你住在我那边。”
“你想都别想。”裴小溪一口否决掉了。
“所以,我搬来你这里。”他不容质疑的解决问题。
“如果你讨厌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顺的话,我想召开媒体发布会坦诚我俩的关系,顺便让我们双方父母知道对方的存在。”
“你去死。”裴小溪否决的更快。
“所以,我私底下安排你和我爸妈见面,你也尽快找个机会让我拜访你爸妈。”他解决了第二个问题。
“我非常乐意结婚后你辞职呆在家里做少奶奶。”
“你干吗不辞职?”
“因为我比较难养。”
这次我没有回答,我以眼神告诉他,没门。
“没关系,那你继续工作,我也继续工作,这样更好,可以互相体谅对方,互相理解,以便我们更加亲密,和谐的生活……”
我崩溃了,“各自赚钱只为将来离婚分割财产不会太麻烦,双方父母也不需要见面,免得刚刚确认身份就得划清界线,我现在只想知道,什么时候离婚?”
丈夫眯缝住平日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对面一双冒火的好像火眼金睛的眼睛,轻轻的说,“我不想拥有我们朋友圈里最短暂的婚史。”
我开始回想他们那圈里的婚龄最短的究竟是多少,可是,他的朋友圈有多大,有哪些人,我根本一无所知,所知的寥寥几个,几乎都是幸福美满到可以天荒到老。
看着妻子的冥思苦想,新婚丈夫终于开口体谅起这个不怎么开窍的脑袋。“要不我们以一年为限吧,如果一年之内,你还是无法接受我是你的丈夫,我可以和你离婚;但是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我们的约定及时消失。”
“好,就一年。”裴小溪双拳一击,她将发挥万里长征的精神熬过这一年,权当是生命中必须趟过的结,以她辉煌的生存经历来说,这个结,裴小溪一定可以爬过去。她视死如归的眼睛里没有看见荆棘丛生的将来里闪烁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光亮而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