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航》沈似

31、Chapter 31

　　酒店，沈谩姜莱房间。
　　沈谩正盯着光脑悬浮屏，逐个处理日常各项事务。一旁的姜莱从咖啡机里取出两杯现磨咖啡，加了牛奶后朝沈谩走来。
　　将一杯咖啡推向沈谩，姜莱抱着另一杯咖啡挨着沈谩坐下。
　　沈谩抬头活动了一下颈椎，拿起咖啡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谩姐……”
　　沈谩闻声看向姜莱，就见姜莱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姜莱认真的样子让沈谩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么认真？”
　　“我为什么觉得，宋敛最近不太正常。他最近的行为举止和在空间站的时候区别很大，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沈谩饶有趣味地看着姜莱，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觉得区别在哪里？”
　　“神情骗不了人。宋敛现在的状态很不对，没有了原来的果断，反而更像是一种……畏懦。”
　　沈谩哂笑。
　　“笑什么？”姜莱不解地问。
　　“笑你不够了解他。”沈谩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姜莱看着她，准备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想，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他能有多自信，多果断？”
　　姜莱怔住了，她当宋敛助理这么些年，并不知道宋敛有如此出身。
　　“他足够幸运，可以说他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摆脱孤儿院上了。”
　　“听说他五岁的时候被政府的人选走了。后来他和我们这些初代领航员一起进了集训营……”
　　在姜莱的眼里，沈谩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思绪像是在记忆的洪流中寻找到了温柔乡。
　　·
　　“你好，我叫宋敛，很高兴认识你。”
　　一只又小又细长的白净净手就这么伸到小沈谩面前。
　　在小沈谩的眼里，眼前的小孩简直不能再普通。他甚至还没有自己高，瘦的像是营养不良。好在长得算是俊俏，沈谩没有拒绝他的示好。
　　两只小手握在一起。
　　在“守望者计划”实施初期，联邦政府从全系各星球中挑选出了十五个最优秀的孩子。这些孩子都具有超高素质，在某方面绝对是有令人咋舌的天赋。
　　经过层层选拔才来到这里，这些孩子们难免不带有一种恃才傲物的心境。初来乍到便锋芒毕露。
　　眼前的宋敛给沈谩一种不同的感受。
　　他更温和，又显得谦逊有礼。在“野狼遍地”的集训营里，他无疑是那个最为特殊的存在。
　　后来，小宋敛和小沈谩成为了好朋友。也是从小宋敛的口中，小沈谩知道了有关宋敛的一些事情。
　　他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孤儿，甚至有时候连普通也算不上。在整个孤儿院里，他是那个最弱小的存在。
　　后来，有个自称是“张邃”的人找到他，说可以让他摆脱现在的境地。
　　“你只需要点点头，我就会带你走，带你远离这个肮脏的地方。”张邃对宋敛说。
　　他不懂那些东西，他才五岁。他只是想要变得更强大，这样自己就不会被其他孩子欺负了。
　　他坚定地看着张邃，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了赶上其他天赋异禀的孩子的进度，他需要提前三年进入如同炼狱般的训练之中。因为他没有任何天赋可言，他能做的，唯有不得懈怠的勤奋和努力。如此才能到达别人的起跑线。
　　三年之后，他如愿以偿地和其他孩子一起进了初代领航员集训营。
　　沈谩记得当时刚进集训营的不久，宋敛就跑过来冲她哭鼻子。
　　“你们都好厉害，是我努力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可是他们想让我去做那个001，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管为什么，集训营的人想让宋敛去做001执政官，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宋敛承受了更多的压力，教官对他的要求几乎要比别人严苛两倍。因此他受的罚要比别人多，但奖却少的可怜。
　　沈谩知道的是宋敛有一个很大的玻璃罐子。每次获得教官奖励的水果糖，别的孩子会吃掉，但他都会将水果糖偷偷地放到罐子里保存起来。
　　积攒过程是漫长的，但沈谩也从来没听宋敛说过放弃。他只是年复一年地往罐子里投放水果糖。
　　在集训营快结束时，宋敛抱着满满一整罐水果糖来到沈谩面前，将罐子交给沈谩。
　　“早就听说你很喜欢水果糖，这个就当是离别礼物。希望我们在空间站上还能遇到。”宋敛笑得很灿烂。
　　但他不知道的是，沈谩知道那是他十年的积攒。
　　她接受了宋敛的礼物。那不仅仅是一大罐水果糖，更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纯真不带任何杂质的十年友谊。
　　水果糖不会过期，友谊也同样万岁。
　　·
　　“这不是畏懦，这是一个人心里最深处的纯真与善良。”沈谩认真地看着姜莱。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宋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