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沉沦》闲词

4、尴尬【修】

　　被看见狼狈现场就算了，还近距离观赏了她的撒谎嘴硬。

　　所以秦摘月的欲言又止是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吗？

　　她应该知道的，不管撒什么谎都骗不过秦摘月。
　　原本不想丢脸，想让秦摘月有个好的初印象。这下好了，更糟糕了。

　　没有朋友滤镜，也不知道秦摘月会怎么想她。

　　叶闻星捂着脸，弯着身子尖叫了两声。
　　这时旁边路过的一对情侣疑惑地打量她，像是被她刚刚的叫声吓到了。

　　她又只能闭上嘴，小声地说抱歉。

　　“喂叶闻星？还在吗？”
　　卫冬寒还在手机那头努力呼唤着她。

　　“不在了，我的灵魂我的身体都已经没有了。”叶闻星苦着脸，闷闷出声。

　　卫冬寒不明所以，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问她是不是认识那人，她们是什么关系。

　　对现在的叶闻星来说，卫冬寒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她进行凌迟，让她一遍遍地想起那天的自己。
　　那个落汤鸡。
　　那个倒霉蛋。

　　“挂了。”
　　叶闻星将电话挂断，扶着身旁的树猛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嘴里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而且秦摘月一向善解人意，肯定不会提这件事情的。
　　再说了，她也可以往好处想，秦摘月既然能够像以前一样帮助她，那就说明在她心里自己还是挺重要的。
　　有这层滤镜在，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吧。

　　找了无数理由，叶闻星心底的尴尬才消散了一点。

　　微信最顶端还显示着秦摘月的名字。
　　她发过去的红包秦摘月没有领。

　　从她下车后，她就同意了消息然后将红包发了过去，直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对面却没领红包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刚刚还说希望明天能再见到她。

　　虽然是很想见。
　　但是，感觉可以再缓缓。

　　「你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儿？感觉你不对劲。」
　　被挂电话之后，卫冬寒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卫冬寒观察入微很容易观察到别人的情绪，尤其她俩认识这么多年，早就了解叶闻星。
　　所以她哭没哭，开心还是难过，她都能看出来。

　　叶闻星也不打算隐瞒，直接了当地回她：「她回来了。」

　　卫冬寒：「这不是好事儿吗？」

　　多年前，有关喜欢这个话题两人曾聊过天。
　　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有喜欢的人。

　　但双方都不想多谈论这件事儿，这些年按部就班地学习和生活，很少提起有关感情上的话题。

　　叶闻星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卫冬寒看完她发的消息沉默了好一阵。
　　页面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的。

　　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那你还喜欢她吗？」

　　叶闻星抿唇，此刻喜欢两个字对她来说很沉重。没有人能够在漫长时光里靠着回忆支撑七年。

　　「不知道，更多的是遗憾吧。」

　　卫冬寒：「希望这一次你不是死鸭子嘴硬。」
　　「既然遗憾那你就好好修补你们俩的朋友关系吧。」

　　叶闻星没有和卫冬寒讲过她和秦摘月之间发生的事。

　　「知道了。」

　　叶闻星收了手机，仰头望着天空。
　　乌云开始往她的方向扩散，看上去又要下雨了。

　　一边往山下走去，一边打开打车软件，叫了辆车。
　　想联系秦摘月，但这想法也只是出现那么几秒。

　　很快就有司机接单了。

　　她在山下等了一会儿。

　　好像大家都挺喜欢银白色的车。

　　闲着无聊，叶闻星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下在秦摘月车上时看到的标志。

　　哦还挺贵。

　　她在国外过得还不错吧？
　　那就好。

　　-

　　秦摘月从七环山离开时，天空已经布满乌云，昏暗世界飘起了纷纷细雨。
　　叮——

　　是好友张杳杳打来的电话。

　　“说好来接我们？”
　　“朋友去了，快到了。”

　　“你不会还在七环山吧？”
　　“嗯。”

　　“你不会真觉得我们打不到车吧？”
　　“不然呢？”

　　“人家路大小姐想见的是你。”
　　“挂了。”

　　她打开了面前的储物盒，里面放着一把米白色雨伞。

　　过了一会儿，在面临分岔路口时，她跟着前车驶入了和她目的地相反的路。

　　小雨很快变成了大雨，雨滴砸在车身的声音异常刺耳，窗外的世界变得朦胧起来。

　　前车缓慢驶入名苑小区，在三幢楼下停了车。

　　从车里先出来的是一把蓝白色雨伞。
　　上面画着小熊图案，很符合叶闻星的偏好。

　　秦摘月握着车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

　　雨下得很大，短短时间地面上就已经有了水洼，刚打着伞从计程车上出来的人一脚就踩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积水吓了她一跳，左脚踩完，右脚又踩。

　　干净的白色裙摆已经沾了不少污水，鞋面更是被浸湿得不像话。
　　她低头看了眼，又仰头看天，伞偏向另一侧，雨水飘落在她的发丝脸上才又急匆匆撑好伞。

　　即便关着窗，耳畔传来的全是雨水的声音，秦摘月却仿佛能听见她的哀嚎声。
　　这么多年她也没能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两只脚踩进同一个泥坑里。

　　远去的身影渐行渐远停在三号楼楼下，雨水从伞上抖落，掉进台阶下的水洼里。
　　混进不堪入目的泥泞污水，一圈圈荡开，就好像某些回忆。

　　-

　　“啊！什么时候才能天晴！我想上体育课！”
　　高二七班的教室里传来哀嚎声，让夹着课本来上课刚走到走廊的班主任高明邱听得一清二楚。

　　“叶闻星！我在楼梯间就听见你声音了，听不见上课铃声吗？”

　　听见她声音叶闻星才将贴着窗的脸朝向她，苦着脸嘀咕：“老师，可是这是体育课。”
　　刚上高二就过上了高三的生活，开学一个月硬是一节体育课没上过。

　　也没人像她们这么倒霉，这周本来天气都放晴了，结果唯独今天又开始阴雨蒙蒙。

　　“体育老师有事，这节上数学自习。”

　　“呜呜。”
　　叶闻星脸颊贴着玻璃窗缓缓落下，眼神里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也渐渐消失，她看向旁边坐姿端正写字的人，突然环抱住她的胳膊，下巴抵在她手肘处偏头：“班长你说句话呀。”

　　十七岁少女蹙眉，娇俏小脸上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嘴唇微嘟控诉着自己的委屈。
　　她离得极近，秦摘月能够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因为先前贴着玻璃窗，以至于现在她脸颊微红刘海凌乱。
　　秦摘月抬手帮她理了理刘海，薄薄的齐刘海中长发马尾，只要不说话看上去就是一个听话的乖乖生。

　　高明邱进了教室后就坐在讲台上让大家拿出上节课留下的试卷自己做，有不懂的题问她。
　　“十二道选择题错了七道。”秦摘月将已经改好的试卷推到她面前。

　　“咦月月，我发现你眼睫好像长了很多，好漂亮。”叶闻星凑近看她眼睛。

　　已经习惯了提起学习叶闻星就东拉西扯，她任她打量：“有吗？”
　　“有的有的，”叶闻星忙不更迭地点头，“你手也好暖和啊。”

　　“你……你暖手就暖手，不要摸来摸去。”
　　“为什么啊？”
　　三月份的天，天气寒冷，教室里又没有空调，她们都只能靠物理取暖。
　　像秦摘月这样的“烤炉”对畏惧寒冬的叶闻星来说无疑是福星，能抱着就绝不撒手。而且秦摘月手很软，她总是情不自禁去捏。

　　“因为……容易散热。”
　　“嗯？”

　　叶闻星虽然不解，但是像秦摘月这样的学霸肯定不会骗她。
　　所以她点点头表示不会这样了。

　　“但比上次有进步。”
　　老师布置的试卷她已经写完，秦摘月就从课桌里拿了本习题册出来，低头写着。
　　答应过的话转头就忘，她感觉到柔软的指腹正一遍遍掠过她的手心，有丝丝痒。

　　四舍五入也算是被夸奖了，叶闻星嘻嘻笑了两声，在她耳边嘀咕：“好月月，要是等会雨停了我们就去打乒乓球好不好？”

　　秦摘月拗不过她，在她央求下点头。

　　中途班主任将秦摘月叫了出去，和她商议班会的事情。
　　一听说班会叶闻星眼睛都亮了。

　　“那我是不是又有很多糖吃了？”
　　每次班上有活动，买来的东西都分不平均，剩下的都会被叶闻星占据。
　　甚至就连当初秦摘月会去竞选班长也是叶闻星的缘故。

　　——月月你就当班长嘛，多威风啊！
　　——李瑶当班长的时候就总是先给她们小组发新课本，还有班会的糖也多给她们一份。
　　——我也想要月月的特许。

　　秦摘月一向不会拒绝她。
　　她喜欢的东西自己那份也会连带着送给她。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
　　晚间休息时间，叶闻星拉着秦摘月去了操场。

　　除了秦摘月以外，还有许多人。
　　叶闻星性格开朗，人缘一向好，就这场乒乓球她就约了好些人。

　　许久不见晴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玩，大家都十分开心，自发地组队pk。

　　“秦摘月、叶心甜，你们俩和谁一队？就单你们俩了。”

　　班上一共来了十来个人，这会儿都围着乒乓台站着，叶闻星和其中一个人在负责组织，手里拿着拍子一下下拍着球。

　　叶闻星拉着叶心甜，眼睛都亮了，和她眨着眼睛说：“月月，我和你打，你去对面嘛。”

　　她们班算是年级擅长打乒乓球的人比较多的班级。

　　对叶闻星的话，同队的人都有些抱怨。
　　“不是，你把她推过去干嘛呀？我们打不过她的。”
　　“可恶，我和你一队不就想着摘月肯定会和你一队嘛！”

　　体育课时，老师组织过一次乒乓球娱乐赛，秦摘月和谁打都没输过，叶闻星靠着关系输得比旁人稍微好看点。

　　正如她们所想的，车轮战到最后，没人打得过秦摘月，都喊着让她放放水。
　　最后的结局？

　　她想了想，好像是叶闻星又开始耍赖皮缠着她让球，地下全是水的泥坑，被叶闻星踩了一脚又一脚。
　　即便被提醒，还是两只脚一遍遍踩进同一个泥坑里。

　　最后在叶闻星装可怜的攻势下，输了比赛。
　　实际上那天，她是没心情的。

　　她安静了许久，脸色平静，心底波澜不惊。
　　窗外雨势渐小，她重新发动车子，后退了一段路程，驶入地下车库。

　　叶闻星回到家，将手里湿漉漉的雨伞放进洗浴室，然后洗了个澡回了房间，并迅速将自己用被子裹成了蚕蛹状。

　　她庆幸自己出门前带上了伞。
　　不然这会儿又该变成落汤鸡了。

　　秋雨绵绵惹人烦。
　　叶闻星叹气。

　　夏天刚过，她又开始怀念起夏天来。
　　温暖的房间，让她很快陷入了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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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添加了一段回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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