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沉沦》闲词

10、泛黄

　　节目一共十二期，和嘉宾们签了一个月合同。

　　从同事们口中得知，秦摘月现在的身份是张杳杳的临时经纪人。
　　有相关的事情都需要找她。

　　这么好的差事，叶闻星想也不想地揽了下来。
　　如她所预想的一样，下午时秦摘月就换了副面孔。

　　一整个生人勿近。
　　别说再找她一起吃饭了，就连说话都难。

　　“你在想什么？”程嘉拍了下她肩，不见她反应这才出声问。
　　叶闻星摇头：“没想什么。”

　　“你是不是认识这里面的人？”程嘉问。
　　叶闻星没回答，只是反问她：“怎么了？”

　　“我看你这双眼睛一副恨不得把门看穿的样子。”
　　程嘉观察她很久了。
　　除了工作，休息时间就站那儿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脑袋空空的叶闻星：“……”

　　“她是不是认识导演啊？”程嘉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嘀咕。
　　叶闻星惊讶她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怎么了？”

　　程嘉皱眉，一脸疑惑想伸手探她额头。
　　叶闻星下意识躲开了。

　　“怎么感觉你现在呆呆的，像个复读机一样就会问我怎么了。”
　　刚见叶闻星时，程嘉还觉得她挺活泼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她很奇怪。

　　叶闻星语塞。
　　她只是被难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们之间的关系破冰。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防止程嘉再度逼问她，叶闻星先出声问道。

　　“我听见导演和她说什么投资什么制作。”程嘉挠头，最后无奈，“没听清。”

　　只要是被打断，程嘉就总会忘记自己原本想说的话。
　　此刻已经彻底忘记了先前她想追问叶闻星的问题。

　　短短两句话让叶闻星陷入了深思。
　　她只知道大一时秦摘月学的是金融。

　　“开会了。”程嘉看了眼远处正拍着手让过去的李如意，又和叶闻星说，“晚上你等我，我们一起去。”
　　叶闻星不解：“去哪儿。”

　　两人边聊天边往李如意的方向去。
　　“你没看群啊？”
　　“什么群？”
　　“就我拉你进去那个，我们五个实习生的群，说晚上聚一聚，给自己开个欢迎仪式。”

　　叶闻星群消息很多，所以她习惯性将非工作群设置成免打扰。

　　因为她们还只是实习生，不算正式员工，所以节目组并没有给她们开欢迎会，这种待遇只有等她们通过实习期了才会有。

　　这次聚会主要是由吴玲负责。
　　晚上，叶闻星和程嘉一起进了那家预订好的餐厅。

　　餐厅装修偏欧式，大理石地板被擦得反光似的亮，四面八方都透着奢华。
　　大厅里有服务员接待，两人报了包房号和预留电话就有人领着上了楼。

　　吴玲等人已经到了。
　　两人进去的时候，就正对上三双眼睛。

　　“是我们来晚了还是你们来太早？”程嘉怀疑地看了眼钟表，距离她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

　　“这不是想到终于能够和你们一起吃饭就很开心吗，所以拉着他们来得早了些。”
　　吴玲开心地走到程嘉身边拉着她入座。

　　程述维也和两人打着招呼。

　　餐桌上剩下的女人就是之前没机会见着的安诺了。

　　女人穿着香槟色长裙，红棕色长卷发，这会儿正手托着下巴，上扬的棕色眼线让她整张脸看上去有些凶相。

　　“我早就说了不用来这么早，等她们纯粹是浪费时间。”
　　安诺斜了眼还在寒暄的几人，最后目光停在叶闻星身上。

　　吴玲眼睛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努力打圆场让气氛不尴尬。

　　和她的名字一样，叶闻星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熟悉感。
　　甚至从安诺不断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来看，也该是认识她的。

　　“要不是你三番五次叫我来我才不来。”在吴玲将话抛给安诺时，安诺抬着下巴，看着叶闻星，趾高气扬地说，“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和我一起吃饭的。”

　　这话让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人是吴玲叫的，按理来说她有义务帮忙灭火。

　　她脸上也不好看，心里不舒坦。
　　她以为安诺只是性子高傲了点，但人不坏更不会分不清场合。
　　但是没想到会在几人聚会时说出这样的话。

　　好在安诺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间。

　　“呸——”在她离开后，程嘉朝着空气呸了声，“什么人嘛。”
　　依旧藏不住话，她不满地撇了撇嘴。

　　吴玲抓了抓头发，似乎也很苦恼，但也试图为她解释一句：“她平时也没这么过分。”

　　程嘉却抓住里面的漏洞，反问：“那就是说其实平时也过分，只是今天更过分？”

　　吴玲：“……”
　　猜得对了，以至于让她无话可说。

　　她只能求助于一旁的叶闻星。
　　“星星，你之前不认识安诺吗？”

　　叶闻星摇头。
　　吴玲撇嘴：“她也是溪榆大学毕业的，这几天还老问你的事儿，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但实际上她和叶闻星也没什么交集，并不了解，所以安诺的问题她常常都只能说不了解不清楚不知道。
　　她以为安诺是想认识叶闻星，所以拉着安诺参加时她就说了好几次叶闻星也会去。

　　“可能见过吧。”叶闻星笑了笑回答。
　　她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但安诺似乎不这么想，在餐桌上聊天都会想方设法地刺叶闻星两下。

　　“怎么好好的北藤不待，回溪榆了。”
　　“是个人都该在北藤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

　　谁也不知道安诺想干嘛。
　　但大家都只是实习生，和安诺还算是第一次打照面，对程嘉来说还不如那些陌生同事。

　　程嘉忍不住了，拍了下桌子，刚想发火，突然被身旁的人按住了。

　　“你要是实在想了解我，你就私下找我，我保证有问必答，但是这种时候，”叶闻星顿了顿，声音冷淡地提醒，“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
　　叶闻星这话也只是考虑到聚餐气氛，并没有想其他。

　　因为安诺的针对，让气氛一度尴尬。
　　程嘉附和着说了句：“就是，就没见过谁这么不懂礼貌的。”

　　但是不知道是哪句话踩到了安诺的尾巴，她整个脸都绿了。

　　“懒得和你们说，”安诺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事儿，走了。”

　　因为先前她的言行，在她离开时并没有人阻拦。
　　甚至在她走后，几人都舒了口气。

　　吴玲安抚道：“我们继续吧，这么多菜不吃怪可惜的。”
　　经过这么一闹，叶闻星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吃了，旁边程嘉和吴玲聊工作的声音偶尔传进她的耳边。

　　这两天天气回暖，比之前热了不少，但晚上晚风十分清凉舒爽，很多人都会在小区里散步乘凉。

　　叶闻星在长椅上坐了会儿。
　　她记得以前秦摘月有夜跑锻炼的习惯。

　　不仅自己跑，还拉着她跑。
　　在高三那段时间两人经常跑着跑着就躺在操场上看起了星星，夜间操场会封锁，直到巡逻老师来，两人才会悄悄离开回家。
　　有几次还差点被当成早恋生抓起来。

　　次数多了，巡逻的老师也就认识她们了。
　　那时她还会装哭和老师说自己复习多辛苦，多难受，还惹得那老师心疼了说了很多鼓励她们的话，顺手在路边给两人买雪糕吃。

　　“装可怜倒是挺在行。”那时秦摘月笑她。

　　月朗星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叶闻星仰着脑袋望着天。

　　在行有什么用。
　　在行也照样被戳破。

　　她应该庆幸，秦摘月还是了解她的。
　　她是不是装可怜，对方都能看得清楚。

　　对于苦中作乐，叶闻星也很在行。

　　“咦——”叶闻星眼睛瞬间亮了，路灯将人影拉得很长，她穿着贴身的运动装，扎着高马尾。

　　“秦摘月！”叶闻星跑了上去。
　　前面的人只是顿了下，明显听见了，但没有停下来。

　　叶闻星花了好一阵力气才追上。

　　“别跑那么快嘛。”叶闻星跟在她旁边跑着，喘着气叫她。

　　“有事儿吗？”秦摘月没停，只是问她。

　　这下换叶闻星顿住了。
　　怎么喜怒无常的。

　　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就不理人了，晚上更加冷漠了。

　　“没事儿，就路过看见你，和你打声招呼。”叶闻星依旧跟着她的步子。

　　秦摘月嗯了声。

　　“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晚饭。”

　　叶闻星：“……”
　　“好巧，我也是。”

　　说得她都想咬自己舌头了。
　　这个天非得这么聊吗？

　　秦摘月跑了两圈渐渐慢了下来。

　　“这些年你也经常夜跑吗？”趁着她慢下来，叶闻星深吸了两口气，才问出声。
　　她很久没运动了，跑上两圈就累得不行。

　　“偶尔。”

　　“我记得你高中很喜欢夜跑。”叶闻星突然提起高中的事儿。

　　“你记错了。”秦摘月的声音比方才冷漠了许多。

　　叶闻星咬唇。
　　知道这是秦摘月不愿意聊起以前事情的信号。

　　有的人好像就是这样。
　　可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叶闻星。”
　　“啊？”叶闻星没想到秦摘月会突然叫她名字。

　　叶闻星眼神懵懂地看着她。
　　周围人的吵闹声衬得两人间的气氛格外静谧。

　　晚风掠过，树叶沙沙作响，边际泛黄的叶子缓缓落了下来。
　　叶闻星倏地抬头看了眼三号楼方向。
　　“好像忘记关水了。”
　　“我家三号楼903，有空来我家玩。”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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