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银菊）》冥王星的卡夫卡

12、第十一回：倒带

　　乱菊凝视着她的银，眼眶里不知不觉漫上了晶莹的泪水。那是怎样的深情的双眸，用望穿秋水都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复杂的心情，用悲喜交加都难以诠释。

　　——银，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只能在无尽的悔恨与思念中度过余生。
　　——银，你知道吗？我真的感激你再度活了过来，即使你失去了一切有关我的记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你们的目光，承载了百年羁绊的目光，交汇于这一片美丽的星空下。
　　你望着呆愣住的她，你似乎能读出她眼中蕴藏的深不见底无以言表的感情，那张脸，那双眼，好似刻骨铭心的烙印。
　　往事如同倒带以后重新播放一般在你的脑海里不断地闪回……

　　你看见小时候的她气息奄奄地倒在地上，你拿了一块柿饼递到她的嘴边。
　　“吃吧，看你饿得都倒下了，想必你也拥有灵力吧？”
　　“你也是？”
　　“嗯，我也是。我叫市丸银，请多指教。”
　　“银，奇怪的名字……”

　　你看见你和她面对面坐在你们相依为命的小木屋里，乱菊正在狼吞虎咽一块干柿饼。
　　“乱菊，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在遇见你之前，我过的日子根本不像话，哪儿还会有什么生日？”
　　“那么，遇见我的那天，就当作乱局的生日吧。”

　　你看见你乘着浓重的夜色慢慢地走回你们的家，你苍白的脸上溅上了触目的血迹，乱菊披着一件外套着急地迎了出来。
　　“银，这不是死神的衣服吗？你从哪里搞来的？”
　　“乱菊，我要成为死神。”
　　“嗯？”
　　“我要成为死神，去改变一些事情……再也不会让乱菊哭泣了。”

　　你看见她气喘吁吁地半跪在地，手中的灰猫的刀身就快要断裂，可她还是固执地挡在神枪的刀锋前。
　　“请把刀收回去，市丸队长，如果不收回的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对手。”
　　“……”

　　你看见你在双极之上悠闲地抬起右手，拂掉纷飞的落叶，紧接着，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了你的手腕，一把刀的刀背抵住了你的喉咙。
　　“不要动！”
　　“……对不起，蓝染队长，我被抓住了。”

　　你看见她被从天而降的反膜弹了出去，就像是命中注定的分离，你那么忧伤地转过头去。
　　“有点可惜了呢，要是能让你抓得再久一点就好了……
　　“……”
　　“再见，乱菊，对不起。”

　　你看见她站在你和蓝染的面前，强行支撑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眼神犀利且坚决。
　　“终于赶上了呢，银……蓝染……”

　　你看见你抱着她飞快地离开危险的蓝染，到了一座大楼的楼顶。
　　“放开我啦！”
　　“你明明已经支撑不住了，为什么还要赶来？”
　　“我感知到了你和蓝染的灵压消失了，所以提前你们一步来到了尸魂界……”
　　“我没问你这个啊，我的问题是你已经站都站不稳，为什么还要来？”
　　“那还用问嘛！”
　　“……”
　　“因为你在这里啊……”
　　“……”
　　“我终于可以亲口问你：‘为什么要叛变？为什么要屈居于蓝染之下？为什么要欺骗那么信任你的吉良？’”
　　“哦？说那么相信我却被我欺骗了的真的是吉良吗？”
　　“……”

　　你看见你叹了口气，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颈上的项链，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似乎预料到了这便是最后一次拥抱。
　　“呐，乱菊，你为什么要来啊？”

　　你看见了你亮出了明晃晃的神枪，露出让人看不懂的笑容。
　　“你太碍事了。”

　　你看见乱菊躺在了地上，你背对着她，额前的碎发很好滴掩饰了眼角的落寞，你从高高的楼顶上约下，好似展翅飞翔的雄鹰。

　　你看见你用神枪洞穿了蓝染的胸膛，用鲜血淋漓的手腕夺回了崩玉。
　　“只要有了这个，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你看见你回忆起一切的开端，小小的受伤的乱菊，高大的手握崩玉的蓝染，是他用崩玉吸走了乱菊的灵力。
　　“原来他就是坏人的老大，他就是我要……”

　　你看见你即使承受了进化后的蓝染重重的一击，仍然奋力想要拿回崩玉，却被扯掉了半只手臂，血肉模糊。

　　你看见你在垂死之际背倚着一块碎石，乱菊中了白伏以后醒过来焦急地喊着你的名字。
　　“银……!!!”
　　“乱菊，直到最后，我都没能把你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
　　“呵，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真高兴……我说了抱歉。”

　　你看见她最终还是哭了，眼泪倾泻而下，大颗大颗地砸在你惨白的脸上，可是，你再也不能开口对她说：“乱菊，别哭了，好不好？”

　　你看见她久久地跪在你的尸体旁，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你的名字，直到你一点一点幻化为灵子。

　　你看见你们的回忆里全都是纷纷扬扬的白雪，雪花落满了你细碎的银发，她卷曲的睫毛。

　　你看见小木屋前那一排你留下的脚印，孤独而又无悔。

　　你看见你面对着她露出的温暖如朝阳，和煦如春风的清浅笑容，那是你毫无保留的温柔。

　　你看见你和她牵着手在雪地里奔跑，似是可以直到天涯海角，天荒地老。
　　那些不曾预警就一股脑儿回归的记忆霎时间填满了你心上的空缺，你迷茫的眼神重新找到了焦点。
　　记忆中，那张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边的脸，那张笑起来如同菊花一样明灿的脸，那张因你的不辞而别孤寂低垂着的脸，那张为爱而勇敢果决的脸，那张被泪水反复冲刷的绝望的脸，那张在梦里看不真切如今却异常清晰的脸。一张一张交替闪现，与面前的女子的脸完全地重叠。
　　你终于记起了她，她的名字，她的脸，她的欣喜，她的怨。
　　你终于记起了她，那个你深爱了一百多年的女子，那个你背弃一切也要守护的女子。
　　——松本乱菊，你不会明白我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