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银菊）》冥王星的卡夫卡

10、第九回：蔷薇

　　她手中寒光闪闪的斩魄刀迅速地伸展成为又细又长的绿色藤鞭，与她暗绿色的斗篷交相辉映。乱菊看到那条藤鞭约有五米长，上面交错生长着尖锐的刺与血红色的蔷薇。
　　“我不会再让你搅乱流风哥哥的计划，我会为他扫除一切障碍！”夏星高声说着，衣摆在身后猛烈地翻飞，全身充溢着浓重的杀气，“所以，去死吧！”说完，一鞭子便抽了过来。
　　啪!
　　轰……
　　乱菊回过头看了看身后那棵轰然倒下的大树，心有余悸：多亏刚才自己及时躲开，否则现在已经被削成了两半，好险好险！
　　但她还没喘匀一口气，夏星就又攻了过来。乱菊立刻从身后抽出灰猫，奋力抵抗住那条尖细的鞭子。灰猫的刀身抵着藤鞭的尾部，双方僵持不下。
　　乱菊不经意地回想起三年前，她为了救雏森奋不顾身地用灰猫挡住神枪呼啸的刀锋。她半跪在地，抬头看向屋顶上侧身站立的你，她一字一句严肃地对你说：“市丸队长，请把刀收回去。如果不收回的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对手。”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对手。
　　这是乱菊此生第一次出口威胁你。那时的她并不明白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着她的一席宣告，又是噙着多么苦涩的笑容将神枪收回去的。
　　你最终为了她而妥协，不再与小白争斗，将神枪收进刀鞘中。你带着浓得即使连自己习惯的假笑也化解不了的落寞与眷恋，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而在你死后的一年多时间里，这段记忆成为了她的咒，她无数次地回想起你瞬间僵硬的嘴角，你故作轻松的微笑，就觉得后悔不已。为什么？为什么在为数不多与你相聚的日子里，自己没有好好珍惜，而是一次次地怀疑你，与你错过？
　　乱菊回忆着这些过往，她恍惚的神情尽收夏星的眼底，“和我战斗的时候你竟然还有工夫走神？！”
　　夏星大为恼火：“缠绕吧，蔷薇！”蔷薇的茎蔓开始在乱菊的刀上滑动萦绕，转眼间，灰猫已经完全被蔷薇束缚住了。
　　“怎么样？”夏星见大功告成，准备拉回藤鞭，与乱菊的刀一并，她要夺取乱菊的武器。
　　“什么怎么样？你以为能夺走我的刀吗？”乱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淡紫色的斗篷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幽幽的光，“低吟吧，灰猫！”
　　乱菊紧握着手中的灰猫，灰猫的刀身在瞬间幻化成了细小的尘埃，四散开来，如同氤氲的雾，如同迷蒙的烟。蔷薇的藤蔓抓了个空，又“唰”地一声恢复原样。
　　“哦？有趣的斩魄刀。”夏星的藤鞭在她身边安静地垂下，盘旋蜿蜒。
　　转瞬，夏星与她的蔷薇都被一股细沙团团围住，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原来是乱菊发动了灰猫。
　　乱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她暂时摆脱了夏星密集的攻击，稍稍放下了心。不过，她很清楚夏星的实力绝对是队长级别，自己区区一个副队长能困住她的时间有限。果然，片刻之后，只听到夏星不慌不忙的声音：“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一片耀眼的金光闪过，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乱菊苦心营造的包围圈转瞬被冲散了，夏星快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长发又显露了出来。
　　“怎么？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夏星向前迈进几步，重新挥舞着长鞭向乱菊的方位抽打过去。
　　藤蔓上的尖刺携着呼啸的风迎面甩了过来，乱菊惊叫，“灰猫！”一团薄薄的沙尘挡在了乱局的身前防御，蔷薇尖锐的尾部却轻松地划破了尘埃铸成的盾牌。
　　“伸长吧，蔷薇！”藤鞭继续往前伸，更加迅速地向乱菊刺去，乱菊躲闪不及，娇嫩的皮肤被划破，殷红的鲜血从脸颊的伤口中缓缓地淌了下来……
　　乱菊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心想：她的斩魄刀和神枪实在是太像了，都属于迅疾的远程攻击型武器。
　　几个回合下来，乱菊已经是精疲力竭、遍体鳞伤了。她握着灰猫的刀柄，支撑着身子气喘吁吁。
　　“看你这么弱，我也用不着卍解了。”夏星一脸戏谑地站在乱菊的面前，毫发无伤的她似是在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乱菊。“虽然流风哥哥只是命令我你一旦逃跑便将你捉回去，可我还是认为杀了你是最好的选择。”
　　夏星轻描淡写的话语令乱菊大惊失色，为什么她如此执着于自己的性命？为什么就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毕竟，她与她，无冤无仇。
　　“流风哥哥不想让银与你见面，却又因为你是银之前的爱人而不忍心杀你，那么——只好我来替他动手铲除你这个祸患”，夏星抿了抿娇俏的红唇，“更何况，我讨厌你！因为你，无忧无虑的银从小就背负了那么多；因为你，流风哥哥不能继续留在自己从小长大的王界；因为你，我们四个人一直在逃亡躲避追杀！如果不是你，不是你这么弱小，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乱菊睁大了双眼，面对夏星愤怒的质问，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好像能够理解夏星对自己的态度了，但同时感到非常的委屈。“对不起，我不知道银会为了我隐忍那么多年去复仇，更不会知道这也间接害了你们大家。”乱菊低着头，金色的发丝如同流苏般轻柔地垂下。
　　夏星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愈加愤怒：“事到如今，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现在必须得死，你死了，才可以永绝后患！”乱菊看到夏星的眼眸里含着晶莹的泪光，强忍着眼泪不让它留下来，而她手中的藤鞭又开始蠢蠢欲动。
　　乱菊心里清楚，事到如今，如果她不马上离开此地，她的下场便只有一死。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有见到银，她还没有确认他过得好不好，她还没有亲口对他说她爱他。
　　“破道之三十五，赤火炮！”乱菊对准情绪失控的夏星发射了鬼道，便转身朝着来路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