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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遇周 ...

  •   这个想法动得我心跳如鼓。如果剧情不是铁律,如果命运可以改变,我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沦陷?既然有先例……宋大哥,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一生!
      热血沸腾,我半天出不了声,看在静慧眼里,倒以为我是被静玄的死讯吓住了,我也不愿解释,含糊应了,岔开话题催她验伤,没想到朱九真的肤质娇得跟豌豆公主似的,丁敏君那应该没用内力的一抓赫然留下一个发青的掌印!静慧惊得直念佛,我也唬得反复检查过确认了无事才罢休。不过,很好,丁敏君,咱俩的梁子算结下了。
      静慧知道这下很难善了,一边小心为我上药散瘀一边为丁敏君说好话,我也不想她为难,做出柔婉语调来说了一番事出有因无需介怀——反正来日方长,等我有实力有机会了再说。
      可惜即使静慧比较好打发,取信她也已经到了很久以后,所以,我应该不对峨嵋有人来寻她感到奇怪的,是吧?
      可是为什么来的是她!

      我站在门口,看着蒙面少女轻飘飘地走来。说是“走”,却一眨眼就从十几米外到了跟前,偏偏她的身形还轻盈飘逸,一点不显急促——这一幕,实在让我不得不想起原著里那人的出场:
      “这时天已黎明,只见一个绿色人形在雪地里轻飘飘的走来,行近十余丈,看清楚是个身穿葱绿衣衫的女子……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但顷刻间便到了离两人四五丈处。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
      白雪,绿衣,曙光中出场,再配上她的姿容,活脱脱一位神仙妹妹……看见她以前我可以说这效果是因为作者厚爱布景搭得好,可是现在,在昏暗的客栈走廊里看到蒙面的她都不禁屏住呼吸的我,还能说什么?
      “周师妹!”静慧欢叫一声,蹦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而她对我轻轻颔首,缓缓地说:
      “峨嵋弟子周芷若,见过姑娘。”
      声音柔婉如一泓清泉,听之忘俗。
      连声音也压不下她……
      我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也忘记了应该马上回房,只记得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静慧已经不见了,而周芷若还婷婷俏立在我的房间门口,用她柔和的声音礼貌地说:“芷若冒昧,求见姑娘真容。”
      我下意识捂住了面纱,警惕地盯着周芷若。她的眼神看似柔和,眼底却是探究——她在怀疑我!
      周芷若认识朱九真吗?
      我飞快地回想,原著里没有峨嵋派和西域交流的记录,朱九真似乎也没有去过中原……Wait!追杀殷离的人里有丁敏君,她既然能为朱九真出头,想必是认识的,而围攻光明顶丁敏君似乎一直和周芷若同行,由此推论,周芷若也有可能认识朱九真!
      我忍不住后退一步,缩回门里,正要措辞回避,余光瞥见周芷若眼神一闪,猛地惊醒!
      我不能逃!既然已经被怀疑,越逃避就越可疑,如果周芷若真的认识朱九真,那么她肯定也知道朱九真已死,就算我身材和声音都像朱九真,她也不能轻易想到死而复生上去;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确定了我是朱九真,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的底气足了,若干想法在脑里转了又转,最后定下对策,我慢慢吐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周姑娘也知道此言冒昧?既然知道冒昧,为何还要开口?”
      周芷若微微低头,好像是被责问得抬不起头一样,她本来气质柔弱,这姿态一做,更是楚楚可怜,我暗想宋青书如果看到不知该多么疼惜,正觉得堵心,就看见她抬起头来,眼里已经蒙上一层水光,声音带上了坚定:“芷若冒昧,求见姑娘真容。”
      好一个周芷若!这样的柔中带刚,连我都生出赴汤蹈火只求她一笑的感觉,难怪……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一字一句地说:“你妈妈可是姓薛?”
      她愣住了。
      我再接再厉,更柔更缓地问:“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似曾相识,是吗?”
      周芷若的眼里出现了迷惘,这迷惘像雾一样笼住她湖水般的眼波,她看起来好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无论这表现是真是假,她已经有让男人肝脑涂地的本钱。好吧,我是嫉妒了,即使朱九真没有毁容,我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魅力(--)~
      我对自己摇了摇头,继续用做梦似的的柔缓声音说:“想明白了,再来找我。”伸手关上了门。
      在插闩还是不插闩的问题上,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暂缓,毕竟周芷若心思细密,我还是做足等她来找我的样子吧。

      滴漏的水面渐渐平了戌初,是睡觉的时间了,我终于松了口气,走到房门前插闩——
      “笃笃。”
      我硬生生停在了门前。有人敲门——周芷若还是来了。
      功败垂成的感觉不好受啊……我苦笑着回忆了一下编好的腹稿,认命地打开门。
      O-O□□大娘?
      我愣住了,眨一下眼,再眨一下眼……今天是怎么了?自从我开始丫环生活以后,□□大娘就看都不看我一眼了……她脸上的愤怒又是哪里来的?
      “安塞俩目阿莱依库姆。”虽然全身散发着愤怒的气息,□□大娘还是认真地愿真主赐我平安,礼尚往来,我恭敬地回答:“沃阿莱依库姆安塞俩目。”
      “色兰。”她进屋又是一句,我只好跟着说一句“色兰”,关门前无意识地张望——猛瞥见一抹鹅黄,我脱口而出:“周芷若!”
      倩影微动,周芷若果然从走廊转角走了出来。我简直有呻吟的冲动,啊啊,这是不是就叫做乌鸦嘴……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不是喊她过来……
      然而周芷若已经过来了,明眸闪动,看了已经跨过房门的□□大娘一眼,慢声细气地说:“打扰了。”
      那你就不要过来嘛……我看看周芷若,再看看□□大娘,这个组合真是诡异啊……可是又不能赶人,我一咬牙,像周芷若一样温柔地说:“相请不如偶遇,大家一起聊吧。”
      周芷若有点犹豫,一双美目微含歉意地望着□□大娘;□□大娘颌线紧了紧,说:“虽然是异教徒,听听安拉的教诲也是有益身心的。你也进来吧。”
      周芷若这才迈步进房,我跟在她后面进门,哗一声关门下闩。
      世界啊,把这间房遗忘了吧!

      两位客人坐了屋里仅有的两把椅子,我只好走向床边,不料腿还没弯,□□大娘猛地厉喝:“跪下!”我愣了一下,还以为周芷若触犯了什么忌讳,正要帮忙说话,不料她扬手指着我,一副马上要召出三味神火烧了我的模样。我真的懵了,左顾右盼也没看出什么违规的地方,试探地刚冒了一声:“请问……”她已经劈头盖脸地开火了:
      “凯瑟琳,即便你的父亲不能言语,也绝不会忘记教导你:男女之间不握手,不直视,不闲谈,无故不接触!你做那武公子的侍女已是违规,念在是被强迫的,我也不过分责备你;然而你今日……枉费我每日为你念可兰经净化罪孽!蒙安拉的教导,即便是妻子与丈夫,也不能在进食的时间、在人来人往的客栈同房,而你、你们肆意淫乐,声音都传出了房门,即便是异教徒,也没有你这样的放荡!”
      什……么?她说的不会是我和武昌兴……根本是面目全非了!“我与他绝无——”
      “这位姑娘!”
      □□大娘完全不给我辩解的机会,直接转向了周芷若,气势汹汹地说:“即使对于贪图享乐的汉人而言,白昼宣淫也是可耻的行为,对不对?”
      “这……”周芷若似乎为难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接下去说:“我在峨嵋派,蒙师尊教导,严戒淫邪无耻,这白昼……确实非常可耻。”
      □□大娘满意地点头,我也暗叹周芷若聪明:那句问话十分刁钻,否认是绝对不能的,但肯定了就一并承认了汉人“贪图享乐”;周芷若不提汉人,只说自己的门派戒律,又把师父抬出来,隐隐表现了尊师重道,再加上她连“白昼宣淫”四字都不出口,可见教养之佳。她轻轻巧巧化解了这句刁难,又是人如娇花声若乳燕,难怪咄咄逼人的□□大妈也怒颜稍霁。
      不过说起来,□□大娘凭什么叫我跪下?就算古代不重视人权,也只是师长才有资格罚跪吧?她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长者,我又不是真正的□□,干嘛要听她的?
      想通这点,我也不杵着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就开始捶腿——今天先逛街再搏斗又出了峨嵋派那档子事,我真是腰酸背疼腿抽筋~
      我这副模样当然激怒了□□大娘:“凯瑟琳,你竟如此冥顽不化!安拉赐予人间恩泽,也对罪恶降下惩罚,今日我就遵从教义惩罚你,跪下!”
      我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今日我被武家主仆陷害,若非峨嵋的静慧师太相救,几乎失身。一个听见我的求救信号还缩在房间里念经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跪下我是不会的,只请您这位高尚的洁身自好的□□走出我这罪恶的房间,并且,请从外面关上门。”
      “你、你——”□□大娘气得浑身颤抖,我是懒得多说,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闩,拉开门,回身向她伸手:“请吧。”
      “关门!”周芷若忽然大叫,我下意识转身推门,只见一把雪亮的刀戳了进来,手一软就掉下去——却听门外啊啊两声惨叫,一个胖墩墩的身影冲过来关上了门,啪一声上了门闩,厉声指挥:“搬桌椅堵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除了床以外的所有家具都被移到了门前,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这才擦着汗询问忽然神勇起来的□□大娘。她却不理我,只严厉地盯着周芷若,喝问:“外面的人,是来捉你的吧?”
      周芷若听若不闻,靠坐在床脚,蜷缩成团,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己的手——从搬椅子失手以后,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到现在,我终于能歇下手了,也就询问:“你怎么了?”
      她只是发着抖,依旧一言不发。我有些担心,走过去问:“你怎么——啊!”
      一柄冒着凉气的长剑突然贴在了我的脖子上……
      生平第一次,我离凶器这么近,大惊又是大惧,还有大大的不真实感,几样交杂,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盯着周芷若苍白的俏颜,不敢置信。倒是□□大娘像个真正的江湖中人一样冷静,沉声问:“你待如何?”
      “助我退敌。”周芷若的声音清冷如冰,“在我不能确定你们非敌之前,请助我料理了门外的人。”
      “我当然不是你的敌人!”苍天啊,大地啊,今天我是被霉神投影了吗?为什么一晚上尽碰上莫名其妙的事情,还一个比一个危险?
      我这边冤得不行,周芷若那边纤手一动,寒冷的剑身向我的脖子更贴近一分,我都感觉到那剑刃已经割破面纱直接到肉,立刻头发根都立了起来,连口水也不敢咽了。牙齿几乎打战的时候,听得周芷若出声:“瞒不过前辈法眼,此刻晚辈内力全失,无法退敌。恳请前辈相助。”
      □□大娘冷笑一声,说:“利刃加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峨嵋派求人之道?”
      周芷若苍白的脸上闪了丝红,声音还是不让:“晚辈中毒,这位姑娘便是疑凶,未能澄清之前,请恕晚辈唐突。”
      我?你中十香软筋散关我嘛事儿啊?我就是下毒也要有毒有机会好不好?
      似是为了解释,周芷若又开口了:“那毒定是无色无味,晚辈不知何时着了道儿,猜想不是饮食便是熏香,而这位姑娘既在晚饭时接近餐桌,又在与晚辈见面时关紧门窗,嫌疑委实不小。”
      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接近餐桌是自愿的吗?你怎么不说丁敏君也是我的同谋!至于关窗关门,大冷的天在自己的房间,我关紧门窗保暖有什么不对!
      周芷若,亏我还说你聪明,其实你比猪还蠢!你怎么不想下毒的人可以买通店小二,甚至这家店可能根本就是他们的……十香软筋散好像还有个潜伏期的,你也可能是老早中了毒,现在正好发作!
      我有满肚子话要说,可惜脖子和剑零距离,我一说话就要多一道血口子……话说,□□大娘有点奇怪啊,周芷若用剑架着的是我,她为什么会被威胁?还有,周芷若怎么会想起来用我威胁她?江湖中人的思维果然异于常人……
      纠结中,□□大娘已经做了决定:“好,我帮你。但我只帮你擒住这两人,无论他们身上有无解药,你都要放了这位姑娘。若你食言,嘿嘿,峨嵋派百年英名,可就毁在你手了!”
      周芷若轻轻抖了一抖——幸好那剑没抖——她咬了咬下唇,说:“好。峨嵋弟子周芷若向创派郭祖师发誓,只要前辈助我擒得门外二贼交我处置,我立刻放了现时挟持的这位姑娘,如违此誓,叫我刀剑穿心而死,死无葬身之地。”
      □□大娘满意地点了点头,三两下移开了门口的家具(我怒:她这么有力气为什么还要我搬东西!),开门出去,看不到如何动作,已经提了两个大汉进来,扔在周芷若面前,反身关门下闩,说:“放人!”
      周芷若收剑,走到那两人身边,从袖中抽出一副手套戴上,开始搜身;我还想看,却被□□大娘一把搂进怀里,急切地说:“真儿,伤着了吗?”
      真儿!
      这又是哪位朱九真的旧识啊?我全身的警戒细胞都竖了起来,开口就否认:“大娘,难道您也把我误认为那位朱家小姐……”
      “真儿!”□□大娘的声音忽然变了,语气也带了哽咽,“哪有娘亲认错女儿的道理?”
      娘亲!
      天啊!下个雷劈掉这混乱的世界吧!为什么朱夫人也出来了?别告诉我她是靠母女天性感应追踪来的……一个暗恋者就那么麻烦了,人家的亲妈我可怎么应付啊啊啊!!!
      朱夫人却以为我是不信,松开我,扒开面纱,从领口里掏出一块玉坠来,说:“真儿,你看,这是娘和你一对儿的小猴坠,你那块随了葬,娘的这一块,一直贴心口戴着!”
      我却是有点发愣:朱夫人为了取玉坠而扒开面纱的时候,我看到她精致白嫩的耳朵、乌黑润泽的头发,她的鬓角额际有明显的肤色差异……细细观察,她的眼睛乌黑明澈,她的真声娇甜微哑,她贴身戴着的玉坠有一股圆润幽香……
      结论:朱夫人是个成熟型大美女!而且她改装的本事比我大多了,戴了面具又用完全遮住头发的□□式面纱掩盖了鬓角额际,看上去全无破绽,不像完全遮住脸的我,总让旁人想一窥真容;她把身材也掩饰得很好,是正常的中年妇女的臃肿,连触感都没什么不对,刚刚我被她搂住的时候,就没有觉出异样来!
      美貌,缜密,演技高超,而且武功很好……金庸大神把朱夫人几笔带过的行为简直是对读者大大的不负责任!她完全可以是又一个黄蓉啊!
      Wait!朱九真是朱夫人的独生爱女,即使毁了容,她也只会怜惜不会嫌弃的。有这么一个强悍的母亲保护,我还会有什么不安全的?哪怕朱家庄已经被卫璧占了,朱夫人这里总还是有财产的,我说动她带着钱和我一起去中原,到南京买个房子住下来……太美好了!
      我激动得热血沸腾,握着朱夫人的手就打算开始侃,不想她把手一收,拿起我挂在胸前的小木牌,和那玉佩贴在一起,一伸手又搂住我,颤着声音喊:“真儿,我的小猴儿~”
      小、猴儿……朱九真的小名真是……我寒了一把,然后想起那块小木牌上的图案是只灵态可掬的小猴儿,难不成朱夫人以为“朱九真”是把这个作为难忘母女情的玉佩替代品?嘿嘿,虽然不是我的原意,但是这样的误会真是美妙极了,我不会解释的!
      我想象自己现在穿越回了现代见到了妈妈,酝酿出满心欢喜,抬头,迎上朱夫人的眼睛,那声饱含喜悦的“娘”却卡在了喉咙口——
      她的眼里,是多少的怜惜、多少的欢喜……那慈爱到圣洁的目光只让我觉得自己的龌龊。我怎么能对这样的目光撒谎?如果是妈妈,我失踪了很久,忽然有一个很相似的女孩子冒充我骗她的钱……我羞愧又难过地哭了出来,爸爸,妈妈,我好想家……
      我抱住朱夫人大哭起来,她的味道和妈妈不一样,但是慈爱是一样的,她向我展示的也是母亲对女儿的怀抱……朱九真,我只借用一下,就一下……
      “妈妈……我想你……我想家……”
      “真儿,我苦命的真儿……”
      “不,我不是……”我能说不是吗?有谁比母亲更熟悉女儿?连武昌兴都能认出“朱九真”,被女儿当面否认的朱夫人情何以堪?如果,是我的妈妈……我究竟是愿意让那个女孩子骗她,还是愿意她继续为我的死伤心?
      我,犹豫了。

      却有人终结了我的犹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遇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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