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真真假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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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语听下了飞机自然能看见，自然会让人删帖，澄清亦或是……荣归，他也会帮贺语听的，我们再做也是徒劳无功。”栖昕惨然一笑。
书页上斑斑墨水紧紧挨着，草稿纸上因烦乱的心而画得糟糕。
“我气不过！”叶小乖皱着眉。
她当然也知道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他可以因为怜悯而拯救，但也可以因为舆论而毁掉毁灭。
“气不过就看小说。甜齁你的那种。”栖昕淡淡道。
“刚刚那个栖昕别是外星来的。”叶小乖气愤填膺。
“只能说我悟性极高。”栖昕转头。
“啧。说的也是，语听不喜欢别人插管她的事，算了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写写作业，上次我数学差点没及格呢，理科好讨厌。”叶小乖揉揉脑袋，把电脑放到一旁，抽出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我简直都想放弃数学了。我完全就不是个学理科的料啊。”叶小乖吐槽。
“物理它说什么了吗？”栖昕毫不留情的把叶小乖的幻想打碎。
叶小乖欲哭无泪：“我滴天呐，真不知道他们理科生的脑子怎么长的。”
“老老实实补上吧，现在还得考。”栖昕宽慰的笑笑。
“就……”叶小乖刚想说话，就被电话铃打断了。
叶小乖和栖昕同时望过去，栖昕的手机上显示着两个直白的“妈妈”。
栖昕等了一会，才按下接听键。
“喂，妈。”栖昕应。
“小昕啊，睡了吗？”那边传来栖母的声音，略带疲惫的音色。
“还没。怎么了？”栖昕问。
“没什么，就是问问。”栖母说，“最近学习怎么样。好好学，不懂就问。我们学历低，也帮不了你。”
“嗯。”
“生活费还够用吗？”栖母又说，“不够我发给你啊。”
“够用，你们呢，还好吗？”栖昕走到阳台上。
“好，能有什么不好的，刚才看到了一个新闻，就想着问问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吗？”栖母声音明显远了一点。
“没。”栖昕的眼睛突然有点酸。
“有交朋友吗？”栖母问。
“有啊，很多很多。”栖昕笑着答。
她就是这样，受过太多太多的寒气，只要有一点暖气，就会让她忘了自己曾经在冰天雪地中受的冻，把最好的笑容给那个给她温暖的人。
哪怕是亲人，她也没法把自己受到的疼痛展现给他们，就像带刺的玫瑰一样，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阳光，却无法剥开自己浑身的刺，永远，那身刺都是留给自己的，拒绝人的靠近，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别人。
栖昕和栖母说了好一会儿，大多都是栖母问，栖昕答。
“你妈打电话了？”栖昕打开门，叶小乖正在换笔芯。
“嗯。你不用钢笔了？”栖昕有些诧异。
“写作业不用钢笔，墨掉到纸上就不好了。”叶小乖如实回答。
“刚才你那一个手机响了。”叶小乖指了指栖昕放在她桌子上的智能机。
栖昕有两部手机，一部老人机，一部智能机。老人机平时揣兜里带进教室，智能机就放在宿舍，偶尔用用。
栖昕点点头，走过去拿起手机。
一串未知号码。栖昕扫一眼就知道是谁了，她记数字的能力很强，最多十秒就记住了，曾经在叶小乖的手机上见过这串号码。
“贺语听下飞机了。给我发消息了。你给的？”栖昕点了同意。
“没啊。我一直没看手机。”叶小乖摇头。
【＋86172****4930:一直都想送你一件礼物，放在转角遇到爱那家咖啡厅里了。】
【+86172****4930:你的心思，我看出来了。】
【+86172****4930:知道许含为什么针对你吗？真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知道。荣归？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二傻子。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他？痴心妄想。】
【+86172****4930:记得，要去拿礼物。不拿也没关系，我就把你喜欢他的事跟荣归说，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86172****4930: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输家。】
【+86175****4930:要想我不告诉他，现在，就去拿。】
栖昕脸色哗的一下白了，手心里冒出一股冷汗，握在手里，黏糊糊的。越往下看，心里就越不好受。
大脑到这时候，不得不飞速的转起来。
不仅录制了屏幕，还截了屏。
鞋都没来得及换，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叶小乖只听到她竭力压制的声音:“我出去买个东西。”
秋天，夜里凉，但栖昕却像丝毫也感受不到的机器人一样，跌跌撞撞的往校门口跑。
“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站住！”后面传来门卫的怒吼。
栖昕像是听不到了一般，那个刚才才跟妈妈信誓旦旦说没在学校受委屈的女孩，在凉风习习的秋天，穿着薄薄的睡衣惊慌失措的跑向那个巷子里的咖啡店。
越跑越慌，到最后只是盲目的跑着。
手里攥着的手机，不停的发消息，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脏在奔跑中不停地狂跳，仿佛要冲破枷锁，跳出来似的。
难受，好难受。
胸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勒住了一样，她怕，她在害怕。
害怕贺语听给荣归说出了她的心思。
怕荣归说她恬不知耻。
怕叶小乖会因此跟她断绝友谊。
也气，气自己这么不争气。
气自己这么胆小。
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风声，奔跑的脚步声，街上嘈杂的人声，铁碗铜瓢敲打的声音也没了。
陷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豆粒大的眼泪终于砸下来。
“不……”栖昕张了张嘴，费尽力气都睡不出来话，嗓子不知何时也已经哑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忽然看见了手机上的消息，瞳孔猛地一缩。
【+86172****4930:怕吗？怕就离开五中。】
“不……”
“我不要……”
“坏……人。”
栖昕嗓子中好像有了一层膜，把她说出去的话，全都闷在肚子里，她自己都听不清。
终于，转角遇到爱，到了。
一个华丽的不能再华丽的咖啡店。
手机又响了起来。栖昕费力的滑了一下，那边传来那个曾经她奢望都不敢的声音。
一串未知号码，她听不到，听不到……
“我……”
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
为什么说不出来？！
栖昕猛的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含着泪笑了。
泪水滑过脸庞，落在嘴角。
好咸。
栖昕张了张嘴，一声闷哼，牙齿咬在了下唇上。
她要晕了。
晕过去，是她逃避问题的习惯。
她的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
只有疼痛能让保留一丝清醒。
挂了电话，又找到叶小乖的微信，快速的编辑出一条信息。
最后的意识，是头顶上的路灯。
好亮……可惜，不属于栖昕。
这里好黑，好黑，她好怕，可是，没人能再给她送灯了，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被人抱了起来。又好像，被人扔进了大海，海水打在她的脸上，她伸出舌头尝了尝，好咸，怎么能这么咸。
猛地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她下意识把自己抱紧了。
“……”喊不出来。
怎么没有声音？
这是哪儿？我在哪儿？
她用力的拍了拍桌子，灯光照射的地方，马上有了阴影。
荣归。
她眨了眨眼，面色惨白，瞳孔之间散发着几丝惊慌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听不见，喊不出。
就打着手语。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毛病，最先接触的不是文字，而是手语。
长大后，因为这种情况还是有出现又学了唇语。
她看见荣归说:“这是医院。”
看到他说医院，她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连忙打手语。
但荣归不懂。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她越急，手语打得越快，好一会才明白荣归不懂。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打字。
【我不住院。】
【抱歉，我……说不出来话。】
“说不出话？”荣归皱眉。
【小乖。】
荣归提声叫了声。
叶小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昕昕，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啊。”叶小乖坐下。
【贺语听，坏人。】栖昕避开荣归，飞快的打了字，递给叶小乖。
叶小乖皱眉，栖昕连忙找出一句话截屏出来，递给叶小乖看。
确定她看完了后，又飞快的打字:【她让我去转角遇到爱，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让我出院，我不住院。】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没说谎，请让我离开这里。】
叶小乖愣了愣，按下栖昕的手机，站起身来，背对着栖昕跟荣归说些什么。栖昕没有看到。
“荣归先去办出院，现在应该回不去宿舍了，我来订房间可以吗？”叶小乖皱着眉。
荣归点点头:“她已经接受自己说不出话并且听不见了，应该是这种情况出现过，出院手续你去办，我跟她说几句话。”
叶小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出去了。
荣归转过头，看见栖昕正看着他。
他笑了笑:“知道贺语听的事了？”
栖昕点点头。
“我一直知道，不用担心。”
栖昕睁大眼睛:【你知道了？】
“是，知道了，不然你以为呢。我看在她爸妈的面子上照顾她。你真以为我们是情侣？小栖昕，有点天真呐。”
栖昕仿佛感知到了天崩地裂:【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嗯，不是，她发了一个帖子，把我们之间说成那样，等我知道后，全校都知道了，我是她走前一天才知道的。所以这下放心了？”
栖昕很及时的隐下情绪，指了指放在椅子上的校服。
荣归递给她，出去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真真假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