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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月夜送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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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毅拒绝了赴宴的邀请,他抬步往外走时,却被郑二小姐郑香芙堵在门前。
郑香芙细眉高挑,看着秦玄毅笑道:“为何将军每次见我就如同见鬼般?宴席已备好,还请将军留下来饮杯酒水,我也算替兄长尽了地主之谊。”
“家中有贤妻在等我归家,多谢小姐好意。”
“你已娶妻?”郑香芙高声惊问,她不敢相信。
“自然。亦听闻小姐觅得良缘佳婿,恭喜。”
他的一句自然,一句恭喜,像是重锤狠狠砸在郑香芙心上。
郑香芙咬着牙冷冷笑道:“好呀,我为了将军蹉跎多年,以至到了如今这般年纪尚未出嫁。我以为将军是看不上任何女子,未曾想将军竟已娶妻。”
秦玄毅冷目相对,“小姐请慎言,小姐与我没有半分瓜葛,还请小姐珍惜女儿家的闺誉。”
秦玄毅不愿久待,道了句告辞就离开。
郑香芙却是将银牙咬碎,恨恨看着秦玄毅离去的背影。
南越郡守郑尤威回到府中看了秦玄毅留下的信,心中一番盘算便唤管家来,详细问了长谷村平乱的事。
管家又带着杨氏父子来见郑尤威,郑尤威言说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杨氏父子惊问惹到了哪位贵人,郑尤威却故作高深未回答,直言知道的越少越好。
郑尤威命杨氏父子联络相熟的山匪,再找村里信得过的人,里应外合先除掉领头的人,其余的乱民自然如切瓜砍菜般好收拾。
郑香芙偷听到哥哥的计划,待杨氏父子走后便走进去问道:“大哥要杀秦玄毅?为何要杀他?”
郑尤威看着二妹,笑问:“京中司徒大人的密令,我找了他许久,没想到他躲在穷乡僻壤。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自然要替司徒大人杀了这心腹之患。怎么?你还舍不得?”
郑香芙冷笑,“自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我听说他已在村中娶妻,我想派鲁寒去看看那女人是如何美,竟将秦玄毅收服。”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郑家的女儿,够心狠。你尽管让鲁寒去,只是别坏了这桩大事就好。”
郑香芙吩咐鲁寒,“你只管看看那女子的模样,若是不好看就杀了,若是好看就多杀几刀。”
鲁寒跟着杨氏父子去见山匪,山匪只以为这个不起眼的人是杨氏的属下。他们商定计划,让仍在村中的孔余庆做内应,里应外合先埋伏那领头的。
即至后来秦玄毅中了埋伏,耿紫黎为了救他跳入吴江。
再后来秦玄毅只杀了山匪祭奠耿紫黎,却不知山匪背后的主使是郑尤威和司徒贾知愚。
靖阳侯府,夏夜暴雨骤至,急急敲打着绿纱窗棂,一阵疾风吹灭桌上的烛台,耿紫黎忽觉心悸有些害怕。
一点殷红,秦玄毅吹起火折子,将那熄灭的红烛重新点燃,一夜讲诉前情,红烛滴泪只余半寸。
耿紫黎担心闪电惊雷吓坏延儿,遂将睡着的延儿抱在怀里捂住他的耳朵。
半晌后,耿紫黎问秦玄毅,“后来耿家人如何了?”
“你爹爹和你大哥在混乱中被山匪杀死,其余家人皆找寻不见。也有可能是逃亡异乡,我曾派人几番查找,并未找到踪迹。”
耿紫黎的心中有些沉重,她虽不能确认秦玄毅讲述的过往是否和她相关,但家破人亡的故事总是让人心中不忍。
“黎儿,你可有想起什么?”秦玄毅看道耿紫黎垂目沉思遂出声问到。
耿紫黎看到秦玄毅眼中的希冀,她缓缓摇头,“没有。”
耿紫黎眼中的希冀像是烛火熄灭般敛去光辉,耿紫黎又慢慢说道:“也许我根本不是她,侯爷或许寻错认了。”
秦玄毅不愿与她辩驳,“明日大暑,郭郎中会为你施针,说不定有一日你就会记起来我们的过往。”
若是永远记不起来呢?若是记起来我确实不是你的妻子呢?耿紫黎心中哀叹一声,若是她真能记起往事就好了,也不用这般纠结。
六月二十六是大暑节气,耿紫黎的房中又放置了许多冰块,比别处凉爽些。她住的乐游苑有棵合欢树,亭亭如翠色华盖,粉红花丝点缀其中,燃尽朱颜,万枝香袅红丝映出参差花影。
郭郎中来为耿紫黎施针,秦玄毅比她还紧张些。好在施针的过程一切顺利,耿紫黎感觉头上有些酥酥麻麻,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两个时辰后,郭郎中收针,秦玄毅便问耿紫黎,“可有不适?可想起来什么?”
耿紫黎摇摇头,郭郎中劝慰秦玄毅,“侯爷莫要心急,俗话说病去如抽丝,哪能这么快呢?”
秦玄毅微叹,他想要耿紫黎能快些记起从前的事,不要再对他如此冷淡。
耿紫黎惦记着秦玄毅说送她回去的话,但是施针过后他却没有要送她回去的意思。
“侯爷,天不早了,我和延儿该启程了。”
秦玄毅听她说后顿时冷了眉眼,“今日天已暮,你又刚施完针,再住一晚也无妨,若是有异样也好令郭郎中及时诊治。”
他这分明是借口,但耿紫黎无可奈何。
秦玄毅又补充道:“往后每当节气至时,你都要回侯府来让郭郎中为你施针。”
还要回来?耿紫黎千百个不愿意。
她试探着说道:“我可以请郭郎中至郡王府……”
她还未说完便被秦玄毅打断,“郭郎中是我府上的郎中,概不外诊。若你失信,我会再将你抢回来一次。”
耿紫黎被他的霸道气得说不出话,这人竟如此蛮不讲理。
耿紫黎想着明日就能离开这了,安慰自己再忍一忍,“近来暑热,清晨时还有些凉爽气息,要劳烦侯爷明日早些起身了。”
秦玄毅看着她,“清晨?我这人最疲懒,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清晨哪里起得来?醒来就晌午了,晌午天热,待明日日落西山时再启程不迟。”
耿紫黎往窗外看看现在的日头,这不就是日落西山吗?既然如此,为何要等到明日?况且他常常批阅军务就是一整夜,第二日还能精神抖擞的去军营,哪里疲懒了?
第二日秦玄毅也没有去军营,这让耿紫黎有些意外,意外过后就是无奈。她发现自她晨起后,这人就一直坐在她屋子里盯着她看,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能看的分外认真。
耿紫黎不能将他从屋中赶出去,只好背对着他哄延儿玩。
延儿听说能回家也很高兴,他攀着耿紫黎的手臂悄悄露出半个头瞧秦玄毅,“你会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会,爹爹会去送你们,等到下雪的时候爹爹就能将你们接回家了。”
耿紫黎听到他的话手一僵,这人果然贼心不死,他是想换个笼子继续关着她。
日暮时,耿紫黎心中焦急的想早点动身,但秦玄毅却慢条斯理的命人送上晚膳,说要吃过晚膳后再送她们回去。
耿紫黎吃的心不在焉,秦玄毅也不见动筷子。
待暮色四合,明月东升,院中的烛台一盏盏被点亮,灯笼也挂在屋檐下。
秦玄毅站起身问明诚,“可准备好了?”
“马车已备好,跟随夫人一同来府上的人也都安排妥当。”
耿紫黎听说要走了,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她抱着延儿上了马车,秦玄毅也跟着坐了进来。
马车吱扭吱扭慢慢走着,两旁侍卫挑灯跟随,灯影摇曳,偶有夜风吹起车帘一角,送来一阵蔷薇花香。
一路无话,耿紫黎感觉这沉默重的压人。
“你记着你是我的妻,如今回郡王府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不可与他亲近。”
秦玄毅突然出声,耿紫黎心中一抖,他说的“他”应是指裴逸文。
耿紫黎没有出声,却被秦玄毅追问,“可听清了?”
耿紫黎无法,迫于他的威压只好如蚊蝇般轻轻嗯了一声。
得了她的肯定,但秦玄毅的心情也没有半分喜色,若是能拆了郡王府多好,他希望这世间没有叫郡王府的地方。
耿紫黎的车驾在郡王府门前停下,秦玄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有四妹在你身边护着,若你有难事可通过她传话与我。”
耿紫黎搂着延儿点头,心中却想着他快点下去吧。
秦玄毅伸手似是要抱她,吓得耿紫黎连忙往后仰,秦玄毅见她如此不由眼神又暗了暗。他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要将她看到骨子里。
秦玄毅看着耿紫黎的车架缓缓进了郡王府,他站了许久也不肯离开。郡王府守门的小厮见了通禀给裴逸文,裴逸文便迎出来。
“大哥,怎么不进去坐坐?”
秦玄毅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三妹腹中有了你的骨肉,你要好好待她,若是让我知道有半分苛责,我便拆了你这郡王府。”
“大哥放心,我记下了。”
“四妹和公主交好,要在公主那小住一段时间,你离她远些。”
裴逸文以为他说的“她”是秦韵瑛,便连声称是。
裴逸文知道公主回府本想去见一见,但刚才被秦玄毅训诫几句,便只遣婢女去问候,今夜歇在秦韵瑶房中。
耿紫黎回了自己的园子,犹如倦鸟归林十分欢喜,她命灵琴为秦韵瑛收拾屋子,又哄着延儿先睡下。
待一切收拾妥当,耿紫黎将康婆婆唤来,“婆婆,你不必瞒我,我失忆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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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月夜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