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钱庄》cp戒断中

44、重逢

　　正巧第二天赶上秦予安的休沐日，秦予安原本想陪着母亲和周叔出门游玩，但被两位老人家拒绝了。
　　秦母装作有些疲惫，捶捶自己的腿道：“昨天你周叔拉着我走了一天，这身子实在是走不动了，趁着休沐，你也好好歇着吧。”
　　秦予安见母亲身子不适便蹲了下来帮她揉腿，秦母看着儿子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昨日我与你周叔买了些橘子，我俩搬不回来，所以让人家今天送来，你今天也别再忙别的事了，等着人把橘子送来吧。”
　　“娘，怎么买那么多橘子？还要人家送。”秦予安不解道。
　　“这不是昨天不小心把人家的筐撞翻了，我要赔给人家钱，但对面怎么说都不收，我只能让她明天把橘子送过来，人家这才愿意把钱收下。”秦母说着把秦予安拉了起来，笑得有些神秘，说道：“临江虽然是个小地方，好在民风淳朴，你这次虽然被贬，但未必不是福啊。”
　　秦予安以为母亲是在劝解他被贬官的事，也点点头道：“知道了娘，你放心，我做官也不是为了封侯拜相，能尽力保一方百姓平安也不算儿的失职。”
　　“这个娘倒不担心，娘只关心你什么时候给娘娶个媳妇儿。”秦母笑道。
　　秦予安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跟着憨笑起来，笑过之后却觉得有些尴尬地说道：“原来娘关心的是这个，儿子确实没考虑过这些。”
　　“那就趁现在好好考虑吧，我看临江这儿不错，一定能找到不错的姑娘家，今年赶在年前成亲的话，明年这个时候估计我就能抱上孙子了！”秦母说着说着竟在一旁认真地盘算起来，把秦予安逗得直乐，周品这时也来了，看见秦予安乐得前仰后合，赶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叔，你来的正好，我娘现在想孙子有点迷了心了，刚刚跟我说明年这时候就可以带孙子了，算得可认真了，你说我连媳妇都没有，上哪里给她偷个孙子来。”秦予安一边笑，一边跟周叔说。
　　秦母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瘪嘴道：“那你不会赶紧给我娶个儿媳妇，不什么都有了嘛。”
　　“这媳妇哪是说娶就娶的。”秦予安见母亲有些不开心，连忙道：“好好好，娘我答应你，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去帮你找个媳妇。”说完又偷偷笑起来了。
　　“你这孩子，什么是帮我找，那是帮你自己找，那么大人了，对自己的事儿一点儿都不上心。”秦母作势要打秦予安的样子，周叔在一旁笑着摆手道：“行了，孩子心里有数着呢，说不准那天就给你领回来的媳妇了。”
　　“他？”秦母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要是能自己领个儿媳妇回来，我这秦字倒着写。”
　　然后他们三人在一起笑起来，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笑过之后秦予安说道：“那咱们如果不出去的话，我那边还要一些个沉积的案子需要处理，要是橘子到了，派人通知我一声，我来帮你们搬进来。”
　　秦母想着就是要你亲自来搬，便不再与他闲扯，装模作样打发他离开，和周叔商量如何让段蓉和秦予安多相处一会儿。
　　秦予安去了县衙里存放卷宗的地方，他从来到这儿就发现上一任县官办了不少无头公案，光是少女失踪案就有了五六起，都是妙龄未婚女子，单独上街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失踪，再也没出现过，而这几宗案子相似度极高，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几起案件是同一人或者团伙所为，而最近一次的案发时间就在田大人离任前不久，说明这个人还没有停止作案，他已经开始派人在县里巡逻，希望能尽快找出绑架少女的人，以防她们再遭毒手。
　　秦予安一宗宗地查看着案件，终于翻到一宗盖棺定论的案子，就是舒氏棉庄余掌柜贪污的案子，因为是田大人少数定案的案子之一，秦予安有些好奇，便细细地翻阅起来，案子倒也简单，人证物证聚在，那余掌柜没什么可辩驳的余地，只是他记得舒凌志家所开的棉庄就叫舒氏，他想这件案子会不会与舒兄家有关，所以看得更加仔细，但看到后来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案子里面的原告竟与舒兄同名同姓，只是舒兄叫凌志，而这个舒氏棉庄的苦主叫灵致，他不能确定这个舒灵致就是舒兄，想着如果未来有机会见到舒兄就好好问一问吧，就没再在意，把它放在一边，又开始翻看其他的案宗。
　　秦予安看了很久，直到夕阳西斜，他忽然想到母亲让他帮周叔搬橘子，想着是不是自己看得太认真，没有听见母亲叫他，匆匆忙忙赶去他们住的院子。
　　“娘，我刚刚看案卷忘记了时辰，那送橘子的人可有来过？”秦予安见母亲在院子里坐着，看模样有些担心。
　　“我和你周叔等了一天了，也没等到人，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秦母觉得段蓉这孩子肯定是遇到了麻烦事儿，否则是不会不来的，越想心里越有些发慌。
　　“难不成你们遇到骗子了？”秦予安怀疑道。
　　“不会的，段姑娘人品是一等一地好，是我亲眼所见，再说我本来就是要赔她钱，她不要，我才让她给咱们送橘子来的。”秦母解释道。
　　秦予安心里有些不安，忙问道：“这位段姑娘，年方几何，可曾婚配，长相如何？”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这些。”秦母虽然希望段蓉成为她的儿媳妇，但是她现在一心惦记着对方的安危，对于儿子的问询，竟有些不满。
　　秦予安也是一脸委屈道：“我没想什么，只是这半年来临江县不断有少女失踪，我也是怕对方有危险，不过你不要担心，如果真的有人失踪，她的家人也肯定回来报案的。”
　　秦予安这么一说，秦母心里更有些慌了，段蓉的父亲与常人有别，如果段蓉真的失踪了，她父亲不一定能来报官。
　　“儿子，她家里人可能不一定会来报官，你还是派人出去找找吧。”秦母建议道。
　　“为什么不会报官？”秦予安问道。
　　秦母表情变得更紧张了，说道：“她父亲智力与常人不同，平时生活都靠着她这个女儿，要是离了他女儿，别说是衙门口朝哪儿开，就是衙门是什么他都不一定知道。”
　　“娘，你先别担心，也可能是这段姑娘太忙了，还没来得及给咱们送，你和周叔先在家等着，我带人出去找找。”秦予安心里也没有数，只希望一切都与自己说的一样，但确实也放心不下，怕对方真的遇上掳人的坏人，就答应母亲会出去找。
　　老段浑身是血地游荡在临江县的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着：“女儿，快救救我的女儿，我女儿不见了。”
　　街上的人对老段这人唯恐不及，生怕沾上他分毫，惹上晦气，代价却是整个大街都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舒家的马车刚进城不久，舒灵致正在跟哥哥介绍临江的风土人情和特产，马车就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就赶紧有什么东西撞上了他们的马车，舒凌云因为有舒灵致和胡二郎护着，所以没有什么事儿，舒灵致问车夫道：“出什么事儿了？”
　　车夫在车外喊：“大小姐，刚刚有个人横冲直撞地直奔着咱们来了。”
　　舒灵致不禁想起上次也是有人撞上了她的马车，是秦予安过来帮忙解得围。
　　“人怎么样了？”舒凌云掀开侧面的车帘问道，胡二郎这时也下车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撞晕了，大少爷，他这不关我的事儿，他撞上的时候，身上就全是血。”车夫说道。
　　“那赶紧送医馆。”
　　舒凌云话音刚落，街的另一头来了一队衙役，领头的正是秦予安，他带人去了老段的家，却被邻居告知老段疯疯癫癫地在街上乱跑，他一路问一路找，找到了街上，看见前面有不少人围观，不知发生了什么，怕出什么事儿，就带人赶过来了。
　　胡二郎刚把老段扛起，秦予安就上前问道：“这位兄台，我是这儿的知县，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胡二郎解释道：“拜见知县大人，刚刚老段不知怎么了，撞上了我们的马车，我家少爷准备送他去医馆。”
　　“他是老段？”秦予安先是松了口气，可再看老段浑身是血，又变得担忧起来，问道：“他怎么伤得这么重？”
　　车夫赶紧撇清关系，指着周围说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儿，他自己撞上来的时候就浑身是血，然后就晕了，在场的人都能作证。”
　　“二叔，发生什么事了？”马车外一直都很吵，舒灵致和哥哥在车里也听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正常来说胡二郎这时候应该带人上了马车，但迟迟都没有动静，舒灵致便掀开帘子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马车里有动静，车外的三人纷纷回头，舒灵致一眼就看到了秦予安，慌得她连忙把帘子放下了，舒凌云不知所以，忙问道：“怎么了妹妹，发生什么事儿了？”
　　舒灵致摇摇头没说话。
　　秦予安有些发懵，他觉得刚刚那个姑娘看起来与舒兄很像，但他也没多在意，而是回过头对胡二郎和车夫说道：“那咱们别耽搁时间了，还是先送老段去医馆吧，我在后面跟着你们。”
　　然后胡二郎扛着老段上了车，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给车夫指路最近的医馆，秦予安也带人跟在马车后。
　　舒凌云见马车又开始走了，也放心多了，可见妹妹的神色有些不对，担心道：“刚刚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舒灵致勉强地笑笑，说：“没事，只是那人浑身是血，我吓到了而已。”
　　“无事的。”舒凌云冲妹妹点头笑了笑，希望能让妹妹安心。
　　不久他们就到了医馆，舒凌云说道：“妹妹，我不方便下车，你下去看看那人怎么样吧。”
　　舒灵致点点头答应了，然后跟着一起下了车。
　　老大夫给老段把了脉，又掀开衣服看了看身上的伤说道：“他身上的伤没什么，喝了药，调养几日就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听见对方没事，大家也都放心了，舒灵致帮忙付了诊金，这时秦予安他们也赶到了医馆，舒灵致看见他之后瞬间低下头，想要离开。
　　“知县大人。”胡二郎上前打了招呼，“老段他没什么大事了，我家小姐也帮他付了医药费，您不用担心了。”
　　“这位姑娘真的是心善，我在此谢过姑娘。”秦予安拱手道。
　　舒灵致摇摇头，仍旧低头说道：“大人太客气了，既然对方没什么大事，我们也就告辞了。”
　　秦予安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然后就听见医馆里突然有人狂叫起来。
　　所有人不知所然地回过头，只见老段拼命地吼着：“还我女儿，女儿。”一边吼，一边不停地乱撞，打翻了医馆里不少东西。
　　秦予安上前拦住他，说道：“你别冲动，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女儿，没了。”老段仍旧自顾自地吼着，谁也听不明白他到底再说什么，也不知老段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秦予安，上前一把抓住了舒灵致。
　　“女儿，你回来了。”老段变得更加糊涂起来，见到个女的就当做是自己的女儿。
　　舒灵致被癫狂地老段吓得不敢乱动，只感觉对方在对着她又喊又叫，又把她捏得生疼，胡二郎这时上前想要救出舒灵致，可也不知对方哪里来的力气，把自己推到一边。
　　秦予安这时慢慢上前，试图与老段对话：“老段，你叫老段是吗？你女儿叫段蓉，在县里卖橘子。”
　　老段一听到女儿的名字，情绪稍稍有些缓和：“女儿，段蓉。”然后他又忽然变得崩溃起来，说道：“我女儿被坏人抓走了，她被抓走了。”
　　说着老段的手微微有些放松，秦予安看准时机，一把把舒灵致拉了回来，因为惯性，舒灵致整个人被摔进秦予安怀里，舒灵致下意识抬头与秦予安对视了一眼，在那刻却莫名安心起来，意识到这点，舒灵致又赶紧低下了头。
　　那些衙役在这时一哄而上，抓住了老段，秦予安一手搂着舒灵致，焦急地喊着：“不要伤他。”
　　那个老大夫看准时机，对着老段身上的一个穴位一扎，对方就又昏睡过去了，这才结束了这次危机。
　　事毕，大家都舒了一口气，秦予安和舒灵致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人还抱在一起，就赶忙分开，舒灵致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不敢看他，秦予安亦然，尴尬地不知道如何自处。
　　“姑娘你没事吧。”
　　舒灵致点点头，没说话，可秦予安看舒灵致越看越奇怪，他总觉得对方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看着晕倒的老段，问大夫道：“大夫，他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吓到了，没事儿，我已经给他开了一些安神的药，喝下去几副就没什么事儿了，不过老段这人脑子是天生的，即使喝了药，行事也是疯疯癫癫的，身边得要人看着。”大夫嘱咐道。
　　“我知道了。”秦予安谢过大夫，吩咐衙役拿着药带他去县衙照顾，等他再回头，却发现刚刚的那个姑娘已经跟着家里人离开了，那一刻他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再一偏头，看见一枚珠钗静静躺在地上，是舒灵致刚刚不小心掉落的，他过去把它拾起，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起来，想着到时还给她，一回头，看见衙役赵小五一脸坏笑的盯着他。
　　“大人刚刚好英勇啊。”赵小五走过来，冲着秦予安手中的珠钗啧啧几声。
　　“说什么呢？”秦予安忽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我这是见人家姑娘丢了东西，想着有机会还给她。”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赵小五问道。
　　“贴告示，失主肯定是会来领的。”秦予安一本正经地回道。
　　赵小五向下扯着嘴角，瞪着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说道：“怕你到时舍不得给。”说完就笑着离开了。
　　秦予安无奈地摇摇头，和衙役们一起带着老段回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