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钱庄》cp戒断中

16、各怀心思

　　倩娘自嫁进来就成日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要不就是去花园坐着乘凉，因为上次自己被绑，之前被舒老爷买来伺候她的婆子丫鬟一并都被打发了，而现在伺候的，她又觉得木讷得紧，这不让做，那不让去的，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以为等嫁进来，就再不用躲躲藏藏了，想什么时候让舒老爷陪着，舒老爷就能陪着，可她没想到，即使成了亲，舒老爷成天也是忙乎他那些生意，独留她一个人，而且她嫁进来这么长时间，对舒家大大小小的一切都不甚了解，时间长了怕是要吃亏。
　　她刚想回去躺着歇息，就看见二房家的媳妇正拿着鱼食过来给池子里的金鱼喂食，想着二房的孙惠淑是个好相与的，而且在舒家呆了那么长时间，肯定知道很多东西，不妨向她多打听打听。
　　孙惠淑正在池边喂鱼，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在喊她，回过头见是丈夫大哥新娶的嫂子，便回过身子向对方施了个礼，问好道：“大嫂。”
　　倩娘听了直摇头，笑道：“别这么客气，论年纪，我还比你小几岁呢，咱们不管那些礼数，叫我倩娘就好。”
　　“这不好吧，嫂嫂毕竟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孙惠淑摇摇头。
　　倩娘上前拉住孙惠淑的手，说道：“你啊，就是个憨厚人，这样吧，在老爷面前，你叫我大嫂，咱们私下相处，就叫名字，也显得亲切些，你看怎么样，惠淑。”
　　“这”孙惠淑还是有些为难，“嫂子还是别为难我了。”
　　倩娘一看这孙惠淑胆小怕事的模样，觉得这人是因为死了丈夫，身边没个撑腰的，所以才这般脓包，寻思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她反正不吃亏。
　　“算了，我也不逼你了。”倩娘笑着也抓起一把鱼食，往池子里撒了一把，看金鱼一个个地争相抢食，好不热闹。
　　“平时不觉得，这亲手去喂，倒真觉得十分有趣，惠淑你倒是活得有情趣，比我强多了。”
　　“大嫂说笑了，我也只是见这池里的鱼儿越来越多了，一些小的抢不上食，想着勤喂着些，好叫那些小鱼儿不至于饿肚子。”惠淑低头看着正在抢食的鱼儿，满眼都是慈爱，又往小鱼多的地方撒了一把鱼食。
　　“惠淑你是个好心眼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倩娘说完用手绢遮了下额头，说道：“这里也太晒了，走，咱们姐妹俩去凉亭里坐着，聊会儿天。”
　　说完倩娘挽着孙惠淑往凉亭的方向走，舒家的凉亭建在水边的假山旁边，要想上去足足要走十几级石阶，不过为了倩娘纳凉上去方便，舒老爷特地磨平了石阶不说，还特地加了栏杆。
　　倩娘刚跟孙惠淑聊了两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无意中看见舒老爷书房方向来来回回去了不少人，先是舒灵致的丫鬟元宝，然后就是大少爷，她本来也没在意，又聊了一回儿，金浩又跟着下人去书房，这下让她感觉有些好奇了。
　　“惠淑，我看有好些人跟下饺子一样往老爷书房进，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能这般热闹。”
　　孙惠淑笑道：“应该是生意上的事儿吧，以往也是这样，来来回回的，大嫂习惯就好。”
　　“是吗？”倩娘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真是生意上的事，早上老爷就去铺子了，中午才回来，为什么回家才把金掌柜叫来，不应该在就铺子解决吗？”
　　孙惠淑有些抱歉地说道：“这我确实不知，通常我也确实不太关心这些事，而且生意上有大哥和灵致，也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大嫂你也别太担心，忧思过重对孩子也不好。”
　　倩娘听了之后，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孙惠淑这句倒是提醒了她，之前她一心想嫁到舒家，甚至不惜找人做了一场绑架的戏，虽然成功嫁了进来，可舒家还是牢牢抓在舒老爷和他的儿女手上，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孩，一切谋划白费，可要是男孩，她就有资本去搏一搏。
　　舒凌云不足为惧，可加上舒灵致就会变成自己的孩子掌握舒家的最大变数，所以她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舒灵致。
　　想到这儿倩娘脸上又露出了笑脸来，对着孙惠淑说：“你说的对，我是不该想那么多，不该咱们操心的事儿，咱们就少操心，以前我娘就总说我掌纹乱，是个操心的命，这不好得改改，我看没事跟你一起拜拜佛就很好，修身养性。”
　　“是啊，佛说这万般皆有定数，强求不来，我这辈子也不求什么了，只要儿子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
　　倩娘心想，你丈夫早早就没了，孩子也年幼，老爷能留你们母子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想的，面上依旧挂着笑，说道：“惠淑，你看我这身子，出来一会儿就有些乏，哪天你来我院子，咱们一起做些刺绣，你看可好。”
　　惠淑还是一脸温柔，回道：“只要大嫂不嫌弃我手脚粗笨，我得空就来陪大嫂解闷儿。”
　　“那就说好了，没事儿就来哈，我在院子里等你。”
　　倩娘送走了孙惠淑，正巧看见金浩从老爷书房出来，心想可以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便让身边伺候的粉玉，去厨房拿些茶点，准备给老爷送了过去。
　　倩娘等粉玉回来的功夫，听见从假山下经过的丫鬟在说老爷罚舒灵致去祠堂跪着的事儿，当下便叫住了她们。
　　“你们刚刚是说大小姐被老爷罚跪了？是真的吗？”倩娘打听道。
　　“回夫人，千真万确，中午回来的时候，不知怎么老爷发了好大的火儿。”其中一个丫鬟绿竹回道。
　　“知道是为什么吗？”
　　那两个丫鬟摇摇头，倩娘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没准儿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扳倒舒灵致，便对着丫鬟警告道：“记住，下人不要议论主子，今天就绕过你们，如果有下回，小心你们的舌头。”
　　绿竹明白倩娘的意思，连忙回道：“放心吧夫人，绿竹会守口如瓶的。”
　　倩娘见绿竹是个机灵的，记下了她的名字，想着以后有机会没准可以用的上，而这时粉玉拿茶点回来了，便带着她去了老爷的书房。
　　跟在绿竹旁边的丫鬟见倩娘走了只拍胸脯，瘪嘴道：“这大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咋个这么凶嘛，我们也没说什么嘛。”
　　“你以为她说的是大小姐的事儿吗？”
　　“不是吗？”
　　绿竹用指头戳了她的头说：“笨死了，明明是告诉咱们不要告诉别人她问了大小姐的事儿。”
　　“这有什么的呀。”另一个小丫头揉揉被戳过的头，嘟囔着：“真搞不懂这些夫人小姐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要是知道你就是夫人小姐了，算了，别说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然薛妈妈又要骂了。”说完这两个小丫鬟就离开了花园，回到了自己干活的院子。
　　舒老爷刚从金浩那儿了解完戴锦年的情况，大致跟舒灵致和元宝说的一样，只不过她们两个没有提过戴锦年是永盛荣家的公子，他不知道舒灵致是想故意隐瞒这件事，还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没有必要说，但就目前来看，舒灵致与戴锦年的关系还算是清白，可以后呢？如果戴锦年喜欢自己女儿喜欢可以打着永盛荣的旗号去压制舒家，他该怎么办？
　　倩娘轻轻敲了敲舒老爷书房的门，隔着门喊道：“老爷，我来给你送茶点果子了。”还未等里面人说话，她接过粉玉手里的食盒就推门进去了，把她留在外面。
　　“你来做什么？”舒老爷见她端着托盘进来，连忙上前接过食盒，埋怨道：“大着肚子怎么就”
　　舒老爷话说了一半，忽然愣在那里，他觉得自己茅塞顿开，他一直觉得舒灵致是他为舒家布的一局好棋，但如今看，这好棋也是一步活棋。
　　倩娘被老爷的样子吓到了，忙问：“怎么了老爷？”
　　舒老爷回过神来，直冲着倩娘笑，这让倩娘觉得更渗人了，声音都有些颤抖：“老爷，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
　　“倩娘，你一定要保证给我生一个健健康康的男孩，我们舒家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了。”舒老爷兴奋地说。
　　虽然倩娘不明白舒老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她知道，她肚子里的这块肉，会带给她想要的东西。
　　舒灵致已经在祠堂跪了一个多时辰了，舒凌云也早就来了，说父亲已经原谅她了，让她不用再罚跪了，但她拒绝了哥哥，让他先回去。
　　“妹妹，你这是何苦呢。”舒凌云有些担心。
　　“哥，你放心，我不是在跟爹置气，我是在想事儿，想明白了，我就会回去的。”说完之后，舒灵致又想了一下，接着跟哥哥说：“哥，你帮我给爹传个话儿，就说我已经回去了，让他老人家放心。”
　　舒凌云知道妹妹这是想静一静，也明白自己拗不过她，便答应了妹妹，离开了祠堂，说晚些再来接她。
　　舒灵致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自己没做错任何事，父亲竟然原谅了她，仿佛她真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她是错了，错就错在她是个女的。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从没动过哥哥一个指头，也没说过一句重话，可她就因为一封信，被父亲骂不知廉耻，败坏门风，他甚至连问都没问就甩了自己一巴掌。
　　“娘，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舒灵致眼角忽然流出一滴泪来，“娘，你们生了我，却把我当工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我也会疼啊，你们到底有没有心疼过我啊。”舒灵致伏在蒲团上痛哭起来，这么多年她受了很多的委屈，可她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些事哭过，可今天，她如果再不哭，她可能真的要一头撞死在这香案上。
　　哭了许久，直到眼泪都流干了，舒灵致才渐渐停了下来，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一个个被供奉着的舒家列祖列宗牌位，用已经哭哑的声音说道：“列祖列宗在上，舒氏第六代玄孙女舒灵致一定会向你们证明，我绝不比舒家的男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