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合》话千山

4、人如其名

　　“小禾？你怎么在外面啊？”是林奶奶。
　　“没事，您进去吧。”
　　“到我家来歇会。”她笑着牵过了我的手，硬是把我拉进了她家。

　　林奶奶家很温馨，不仅仅是从摆设可以看出来。
　　墙壁上画着一些蜡笔画，像极了熊孩子的手笔。
　　以前我一直没问过原因，今天我格外好奇。
　　她特别不好意思地告诉我，这是她刚结婚那时候画的。

　　我问：“季爷爷不会怪你吗？”
　　她一脸回忆地告诉我：“他才不会怪我呢，在那个年代，他那样的男子，特别可贵。”
　　我很抱歉自己勾起了奶奶的回忆导致她想起季爷爷，她说，没有，这些回忆起来很甜蜜，她一直都会想他，一直。
　　季爷爷是在我十岁那年去世的，是心脏病复发而去的。那天夜里，我陪着林奶奶睡在她家，半夜醒来，看见奶奶一直抚摸着爷爷照片的相框。
　　我知道，那一夜，她没睡。
　　后来她没在我们面前表露过一丝伤心，但她的背，也是从那天开始变得佝偻了，她看上去似乎变老了。

　　我从前问过她，为什么你们要结婚啊。
　　她说，因为我们彼此相爱啊。
　　在见识过他们的爱情之前，我一直以为结婚像是一种枷锁，囚牢，把两个人困在里面，痛苦、挣扎。
　　可那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错了。

　　林奶奶递给我一杯水，笑盈盈地看着我喝下去，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小禾，你妈回来了吧？”
　　“嗯。”我闷闷地回答了她。即使我不告诉她，林奶奶也总能看出原因来。
　　“别老和你妈犟。”
　　“我没和她犟，她爱怎么着是她的事，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了。您是觉得我做错了吗？”
　　“傻孩子，我是心疼你！没必要去犟。”林奶奶轻拍着我的手，一时间让我鼻头一酸，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听见对门打开的声音，林奶奶用眼神示意我回家。
　　我打开门，刚好与正出门的母亲碰面。她脸上画的妆好像比先前更浓一些了，她匆匆捡起地上的包离去，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已经是深秋了，母亲早就去了北方，我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只是偶尔看到整洁的屋子会有些恍惚。
　　老师提出帮助小组，江遥主动要求和我一组，让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组？”我小声地问他，语气里还有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可能……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吧？”他笑得很温柔，让我不禁沉醉其中。
　　“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说出这句话已经用了我莫大的勇气，我害怕他因此而不高兴。
　　“应该算是……妹妹吧。”他说这话是眸光暗了几分，但我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含义，只以为是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便连忙转移话题。
　　“我……这怎么弄？”因为说得太急，我被呛到了，他连忙给我递了一杯水。
　　“慢点。以后每周五放学那天，我们在自习室多补半个小时吧。我去和老师说一下。”

　　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成绩有了很大的提高。不再是以前的小透明了，慢慢的，我被大家所熟知。
　　而我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变得不在乎了。
　　我已经开始变得优秀了。我时不时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行啊，就排到前一百名了。”期末考试结束后，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虽然我内心无比的兴奋，但面上还是不敢显露半分。
　　“当然多亏了你啊。”我试探着打趣他。
　　“还是你自己的努力，加油啊。”我录下了这句话，反复放在耳边听，心里甜滋滋的。

　　“苏禾。”江遥喊我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怎么了？”我转身回以最好看的笑容，但仍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这次考试考得不错呢。”他的脸因为跑来有些微红，气息有些乱，眼神莫名有些飘忽。
　　“你之前已经说过了。”看到他的样子，我有些害羞。心里不停猜想着，他是不是对我也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呢？
　　“是吗？哈哈。一起走吧。”他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我还是跟着他一起走了。

　　“苏禾。你……你的名字挺好听的，人如其名。”他突然停下说着，让我撞上了他僵硬的身体。
　　来不及疑惑为什么他的身体是僵硬的，他的话就让我欣喜若狂。
　　真的吗？我的名字好听吗？人如其名，我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