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彩灯节 ...
-
第十二章：彩灯节
“易兄，今天可是浯溪镇特有的彩灯节，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河边放灯以祈求神明护佑、游街赏千奇百怪的花灯。更有传说，曾有人在灯火阑珊中看到了真正的仙人。”何宇辰牵着何瑾走进院中，正巧遇见了在院内练剑的易言，“小瑾说想同你与林姑娘一起去逛灯会呢。”
易言从何府醒来已有半月之久，期间多亏何宇辰和林暄月的悉心照顾，他所受之伤才会好的这么快，不过他们三人也正因此亲密了许多。
至于独孤夜笙信中所述的部分内容，易言至今也未想明白。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把剑？
还是真如独孤夜笙所说，是因为……易言自己？
南宫轩毅……那时候，魔君也曾提到过这个名字他究竟是谁？
独孤夜笙为什么称呼自己为师弟？
林暄月到底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
“哇！剑侠！是剑侠！辰哥哥，易哥哥真的是剑侠诶！”何瑾小精灵似的跑到易言身前蹦蹦跳跳，吓得易言连忙收了剑锋，“易哥哥，你愿意和瑾儿一起去彩灯节玩吗？”
他曾听何宇辰提起，他有个在朝廷做官的兄长，名为何岚。可何岚似乎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小女儿收到官宦风气的影响，便将何瑾托付给本家照看。据何宇辰所说，何瑾一直都想见见易言，目睹一下剑侠的风采，如今终于如愿以偿，自是欢喜得很。
易言淡然一笑，俯下身来默默她的头：“好呀。”
“好诶！”小家伙说罢，便跑到早已相熟的林暄月面前，“林姐姐，林姐姐，你呢？你愿意和小瑾一起去彩灯节吗？我想买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变得和林姐姐一样漂亮！”
林暄月撩起面颊旁的散发，又轻轻捏了捏小姑娘水嫩嫩的脸蛋：“既然是小瑾的请求，我又怎么会拒绝呢？不过呢，小瑾并不需要抹什么胭脂水粉哦，因为小瑾已经像小仙女一样可爱啦！”
“真的吗！”少女的欣喜溢于言表。
见二人聊的正热，易言慢步走到何宇辰身边，悄声询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这我怎么知道？你得问林姑娘啊。”何宇辰看着眼前的人，愣了一下，突然笑起来，随后又半调侃道：“应是许久了。”
易言心中一阵无语，眼神不自禁地望向林暄月所在的方向，却出乎意料般与她的投来目光相撞。
“真是个武痴，练剑的时候忘了四周，就连对方在此处已站了许久都不自知，”话语刚落，何宇辰便在易言身后推了一把，“还不过去跟她说上几句道歉的话。”
心脏猛的一跳，易言回头望望何宇辰幸灾乐祸的嘴脸，眉头微微一皱，可事到如今也只好上前说上一句缓解此时尴尬：“抱歉，你在这里守了多久？”
何宇辰在远处无奈扶额，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暄月双手搭在何瑾的瘦小的肩膀上，眉眼处如风如月，尽显温柔：“倒也不久。”
易言尴尬点点头，竟是一句话也再说不上来。
“易哥哥、林姐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逛逛吧！”幸亏小瑾突然发话，否则易言指不定会尴尬到何时。
易言有些疑惑：“可天还没黑。”
“若你不想被人海淹没的话，劝易兄你还是赶紧出发的好。”易言瞥见何宇辰的表情有些微妙，甚至有几分痛楚，不禁令他心中顿感不安，但也只好点头同意。
直到几人走在浯溪挂满彩灯的街头，看到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易言内心一寒，只得偷偷感叹何宇辰属实是一个极为诚实的人。
易言在天罡派独处多年，并未见过这般热闹的场景。逛了一会儿，众人被人流冲散，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处。正当他在人海中手足无措的时候，小瑾拉着何宇辰二人满脸笑容地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吓着我了，我还以为易哥哥走丢了呢。哝，这个给你，很甜的哟。”
“这是？”易言虽不认识此物，但还是将其从小瑾手中接过。
片刻迟疑后，小瑾这才发现易言脸上的疑惑并不像是装的，惊讶的问道：“易哥哥你之前究竟住在哪里啊？怎么连糖葫芦都不知道？难道说……”
易言内心一紧，低下头默不作声。
“小瑾，”何宇辰朝着侄女摇摇头，示意小瑾不要继续说下去，“小瑾乖，易哥哥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先让林姐姐把他送回家休息好吗？咱们去买你一直都想要的玩偶。”
“好吧！那易哥哥你们回家时要注意安全哦。”小瑾朝着二人招招手，拉着何宇辰便向远处跑去。
天罡派被屠门的种种惨行又再他脑海中渐渐浮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所有他所熟识的人都死于那把漆黑的魔剑之下。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站在天罡众多弟子尸身之上，睥睨着易言。那不逊的眼神似乎在嘲笑着他、洞穿着他整颗心脏。
“走吧，和我一起去逛逛彩灯节。”一双冰冷的双手抚着他的面庞，少女轻轻地擦拭掉易言于不知觉时滑落的泪水，“我倒是觉得，比起泪水，你的脸上还是更适合挂着笑容。”
那一瞬间，易言心中的万里冰封，照进了一缕阳光。
易言再做沉默，但终究还是答应了：“好。”
二人在街上随处走了走，见易言依旧沉默寡言提不起精神，林暄月便拉着他来到一处灯谜摊：“老板，我们要猜灯谜。”
花灯样式繁多，造型美观，新颖别致，竟惹得许多青年男女在此汇聚。
“可以，不过在我这店猜灯谜可有个规矩，猜对了灯就送给二位，猜错了的话，还请二位给在下五文钱，就当是算命钱。”老板见了二人，连忙招呼起来。
“老板竟会算命？”林暄月有些惊讶。
“在下陈景铭，外号陈半仙，幸得上天厚爱，得以窥得半眼天机。哎，可惜这年头，没有其他几门技能在手，我们也没办法在这江湖上行走。”老板突然感叹起来。
林暄月莞尔一笑，拉着易言穿梭在人群之中，抬头挑选着合适的灯笼。
“这个……”林暄月抬手指向远处的一盏灯，神情尽是望眼欲穿。
那是一盏晶灯，在灯火的照射下，折射出的璀璨光芒散至各处，点缀着每一处黑暗，雍容华贵不像凡间之物。而在那晶灯之上，绑了两纸谜条。
“看来是要解两则谜语才能得到这盏晶灯呢。”林暄月小声嘟囔道。
挑剔一把刀。
左十八，右十八。
易言二人相视一笑，将晶灯从架上缓缓取下，心中早已有了各自的答案。
“谜底是‘易’。”林暄月说道。
“谜底是‘林’。”易言说道。
下一秒，二人仿佛发现了什么，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一抹红晕也浮现于脸颊，将脑袋别往与对方相反的方向。
“不错。谜底分别就是‘易’和‘林’，正好是你二人的姓氏。”老板冷不丁的在身后出现，二人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这盏灯，是多年前友人在出征前交由我替他保管的。他走之前曾说，待到他归来，会将这盏晶灯作为求婚礼物送给他心爱之人。”
易言的表情未作半分改变：“他没有回来。”
“是的，他再也没有回来。”老板随后淡然一笑，超出易言意料之外，“不过，鉴于这晶灯的特殊性，想来你们与这盏灯应是有缘，若是将此灯赠与你们，想必友人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慰藉。”
易言的目光在灯上停留许久，这才将其从老板手中接过，“我明白了，多谢。”
“最后的最后，送给你们一句话。即使遭遇天大的隔阂，你们也永远要相信对方。”说罢，老板便走到他处去招呼其他客人。
“已故之人的愿望么……”短短的时间里，易言已经经历了无数生离死别，或许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参透老板所说之话吧。
他不能再让自己或者别人留下遗憾。
他要守护这个世间，即使双手沾满鲜血，也要铲除魔君及其爪牙，为其所杀之人复仇。
这是唯一的办法。
望着二人逐渐消失在灯火阑珊处的的身影，老板眼中明暗交杂：“好久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林暄月的挣扎惊醒了易言，下意识地将手一松，终于逐渐回过神来，也正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将林暄月拉至城南外郊的一处小溪边。
夜很静，除了二人的呼吸，四周独有小溪潺潺声回响。
“对不起，我……。”瞧见林暄月的手腕上被自己勒出红印，易言眼底一个劲地说抱歉，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没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林暄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将藏于袖中的河灯拿出，灵动的双眼对上易言的眸，“可惜，不能和你一起放河灯了。”
易言心中浮现出了一种他曾经从未有过的感情，但令他有些害怕的是，他并不反感这种莫名的感情：“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前些日子从小瑾那里说浯溪的彩灯节之后，自己就学着亲手做了一盏河灯，打算和你一起……”林暄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让人听不清。
“我们一起放吧。”易言如是说道。
少年拉起少女的手，笑容宛如明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彩灯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