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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左右为难 ...

  •   三个人一同躺下后,商量了一番,景阑才勉强同意关灯睡。关上了灯,在一片漆黑与寂静中,感官变得灵敏起来了,三个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蓦地传来了牧云的笑骂声:“不声不响地就突然抓住我的手,景阑你小子几时对我动了歪心思?说好的兄弟情呢?我不要基情,你放开我。我期待的是小思叶的软乎乎的小手,不是你这糙汉子的粗大的手。”又听景阑低喝道:“别乱动,不让抓手,我就钩住你的脚。”天啦!由声音联想到那画面,自己脑补出来的精彩场景瞬间点燃了席思叶的腐女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席思叶,你少在那里胡思乱想。”黑暗中景阑转过了头来对着她说道,她心虚地躲开了他的视线,但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威慑力。
      “小思叶,你那颗不死的腐女心怕是胎里带来的吧?只要看到两个男的稍微亲密一点,你眼都直了,满脸含笑,陶醉不已。看见男的,你怕是比起把他发展成自己的男朋友,你更想给他找个男朋友,好磕糖吧?”听牧云如此讥笑她,席思叶也不恼,细想一下,牧云说得虽然有些夸张,但有几分的确是说中了。
      席思叶略一沉思后说:“胎里带的腐女心,太夸张了。我小时候哪里知道什么耽美,我所见所知的都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轰轰烈烈的异性恋。”
      “那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景阑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好像眼见着一棵好好的苗它一大就长歪了。
      “小思叶,我也很好奇,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致性情大变。”牧云也笑着问道。黑暗里他的笑似一串串银铃般散落,听来很是悦耳喜心。
      席思叶叹了一口气,故作深沉地说道:“一入腐门深似海,记不清曾几何时,看《少年维特的烦恼》的我,在看少男恋慕少女的心何其灼热燃烧时,尚会感慨不已,认为爱情只在男女间生发。男人之间看到的也是如《笑傲江湖》里刘正风与曲洋一般音律相通的知音之情,或是《天龙八部》里乔峰、段誉、虚竹般生死与共,义薄云天的结义兄弟情。接触了同性题材的作品后,我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同样是感情,同性之间的感情要冲破更多障碍,要坚持本心,执手到老千难万难。我不是病态偏爱同性题材,我是认为真挚的感情都是值得被祝福的都是美丽的,无关性别。我曾读过让?诺埃尔?庞克拉奇的《冬季宿营地》,里面有段让我难以忘怀——‘从夏天结束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想着马丁会在什么地方,会在什么时候将永远地离开:会是在某个上午,在某一条走廊的尽头,还是在某个晚上,在某一条林阴大道灯光的尽头。日复一日,我等待着他最后的转身。”这样的情感与异性恋又有何区别?所以,我想,我如果爱了一个人,那便是爱那个人的灵魂,性别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小思叶,你这样说,我就有些慌了,你该不会在恋慕着某个女子吧?现在就是在疯狂暗示我和景阑吧?是在给我们打预防针吗?”牧云又在逗趣了。
      “切!我若恋慕某个女子的话,早就一天到晚黏在她的身边了,像向日葵一样把她当成我的太阳只围绕着她转了。”席思叶笑着说道。
      这时景阑冷不防地牵住了席思叶的手,她“啊”地尖叫了一声。牧云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当真想起有一位女子,你的确是在心里爱慕着的吗?”
      “景阑哥哥”席思叶话还没说出口,景阑就抢着说道:“我害怕,所以抓着她的手了。”
      “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不要瞒我。”牧云佯装不满地说道。
      席思叶慌乱地连连否认“没有什么,能有什么呢?跟你一样,纯洁的兄妹关系,都只是哥哥而已。”感觉到景阑抓她的手的力度重了几分,有些吃痛,她不解其意,却也不敢叫出声,怕又惹得牧云再发问,答得不合景阑的意,他又要下重手。景阑的手很快地松了劲,刚刚的那丝痛感转瞬消失了,让她都疑心刚才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她也不敢望向景阑,也不敢求证。三人之间一时都无话了,各怀着心事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三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约而同地都笑了起来。牧云笑着问:“小思叶,你昨晚睡得好吗?”席思叶点点头,将嘴里正咀嚼着的食物吞咽下去后,笑着说:“我睡得很好。”昨夜,她睡得很踏实很幸福,因为知道景阑就在身旁,不必在梦里去苦苦地寻找他了。
      景阑望着席思叶说:“你睡着了像只被煮熟的虾,蜷缩成一团了,快把自己整个儿卷起来了。”
      “哦,是吗?我自己都没有发觉。这是宝宝在妈妈肚子里的姿势,这样的姿势会给人安全感。”席思叶笑着说。
      “小思叶,就跟小宝宝一样可爱。”牧云微笑着望着席思叶,景阑觉得自己想要说的话都被牧云抢先说出来了。席思叶就觉得牧云真是快要变成她的头号疯狂夸奖者了,她好想给他颁发一个“席思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夸赞荣誉勋章”。
      吃过早饭,席思叶问二人今天有何安排,他们却说只想宅在家里休息一下。席思叶又问起二人实习期间有何趣事。景阑说起来,仍是平淡无奇的,什么前辈们人很好,很照顾他,跟着他们学了很多东西,毕业后还是会坚定地去做编舞师之类的。可是再简单朴素的话语经他之口说出来,都令席思叶情不自禁地微笑着聆听,那些进入她耳里的声音就如同仙乐般令她沉醉。
      牧云说起来就当真有趣多了。他说之前也接过些活儿,所以对于自己的工作是有些底的,可一份设计稿修改了五十多次后,还得面带微笑说:“我会回去再好好修改”时,内心还是各种翻江倒海,巨浪滔天的。顾客永远凭主观感受来否定你,却不给一个明晰的方向,常常是“我觉得还差点什么,还缺点什么。”席思叶惊得目瞪口呆直呼道:“这样也行?果然是了不起的甲方,不问问他们肚子里的蛔虫,真做不下来这样的工作。”牧云自然也是提起大家都挺好相处的,席思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谁不爱看一张常常挂着微笑的脸,牧云哥哥,你见谁都笑,自然是很得人心了。”她话音刚落,景阑望了她一眼,大有质问她“不苟言笑就失人心,寸步难行了”之意。
      席思叶望着景阑一笑,脑子里全力搜索些要应对的言辞,可是大脑一片空白。她突然惊觉,一面对景阑自己竟然变得笨嘴拙舌起来了,全无昔日的口齿伶俐、巧言善辩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的魔力?爱不仅让她盲目,还让她失语了。她都能想见自己只是一味地看着景阑傻笑的样子有多讨嫌。可是不笨也笨了,有什么办法?
      “哦,你是在表现何为‘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用笑讨好我,好叫我不计较你那言外之意了?”景阑望着席思叶。让席思叶倍感压力,她仍是一笑,以笑来应万变。“我哪有什么言外之意,才疏学浅,只是在转述前人的话。拾人牙慧罢了,跟风而已。”
      “好一个‘前人’,撇得清清楚楚了。”景阑的话听来总让席思叶心惊不已。
      “你看你,全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说话那么咄咄逼人,吓着小思叶了。”牧云出言责怪景阑,又转过头来对席思叶说:“小思叶,别理会他,他有时就是这么没来由地幼稚。”
      “谁幼稚了?”景阑对上了牧云的眼,席思叶仿佛看见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总疑心这是马上要演变成传说中的“一言不合就动手打起来”的局面。她惊得赶紧说:“我幼稚了,我最幼稚!”
      景阑将视线转向了席思叶,“这还用说,你一向如此。”这一下,席思叶无法以笑来应对了,上赶着认领“幼稚”的她,一被按上“幼稚”的标签,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小思叶怎能是幼稚呢?分明是可爱的不得了的小姑娘。”牧云的这句夸赞——“可爱的不得了的小姑娘”,亦让席思叶汗颜。
      席思叶只想扯白旗投降了,夹在二人之间的她,当真要成炮灰了。猛然间想起两大高手比拼内力的时候,往往有人会好巧不巧地处在中间,两大高手的内力便在这第三人的体内互斗互拼。如果第三人是主角,自会有奇遇,非但能保全性命,更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二人之功力,化为己用,走上开挂人生之路。如果第三人非主角,便是心脉被震断,什么吐血、七孔流血的恐怖凄惨死状齐齐来。此刻非主角的席思叶感到自己快要吐血吐成喷血泉了。
      左右为难的时候确乎多了起来,但和景阑、牧云三人的相处时光,又让席思叶内心踏实、宁静而又喜悦。为难起来之时,念及古代那些多妻妾的男子当真能享尽齐人之福?怕是家中女子整日里吵来吵去、明争暗斗的,身处其中犹如置身于风暴之中,不锝一刻安宁吧。她便觉得身旁亦有两阵风刮起,可这并不是恼人的风。秋风阵阵起的时候,这两阵伴着她的风为她带来的是芳菲的春意。那些当时的为难处之后想起都不禁让她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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