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沈然的后脑勺上覆盖着一双手。
燕诚宣垂着眼帘看着沈然的腿，他蹲下身子握住了沈然的脚踝，用手轻轻拧了下。
沈然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紧接着脚踝上的刺痛让他忍不住扶着燕诚宣的肩膀，“你别突然动那。”
——疼得很。
沈然的眉心蹙了起来。
“去医院看看吧，或者拿冰袋敷一敷。”燕诚宣从程小溪的手上接过紫药水，帮沈然涂了受伤的部位后，抬手就要揽过沈然。
“……”沈然推了下燕诚宣的肩膀。
那拒绝的态度让燕诚宣瞬间就耷拉下了嘴角，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沈然，然后站起身转头就走了。
当燕诚宣远离沈然的瞬间，沈然轻轻松了口气。
他努力忽视旁人诧异的眼光，笑着对程小溪道：“程哥，等会儿我就先走了……”
“沈然，你……你在躲着他吗？”程小溪有点无奈的看着沈然的眼睛，在沈然茫然无措的神色当中，程小溪抬手推了把沈然的小脑袋：“躲着他干什么？”
“没躲。”
提起燕诚宣，沈然只感觉到泄气。
他说不上自己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可能是最近愈演愈烈的恶毒言论让他逐渐想起五年前那些日子。
——躺在床上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要去葬礼上应对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糟糕透顶的几个月时光。
沈然不想和燕诚宣再有什么交集了，他懂事人生中的一点小任性就留给他远离燕诚宣。
“你不想提就算了。”程小溪叹了声气，“我还是得去打个招呼，避免别人说闲话。”
“说的闲话也不少了。”沈然垂敛着眼睫慢慢说道。
“……”程小溪这才知道沈然心底对网上的舆论还是在意的。
自从他拍了赵蒙的新剧后，网上的骂声自始至终都没停过。
虽然他的宣传片为他吸引了一众颜粉，但是几个颜粉根本不会为沈然说话。
他们在沈然的视频和照片下舔颜，和另一群人在下面辱骂侮辱沈然无关。
关浩明丢了角色，最近又没什么物料官宣，闲极无聊的粉丝像是拿着沈然取乐似的。
甚至连宣传片下都有打卡高评将骂他当做兴趣一样，言辞极尽侮辱。
嘲讽他不正当取得角色，辱骂他违规解约，讽刺他抛弃队友、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沈然不喜欢重复看自己的宣传片——他至今甚至没有开通微博官方账号，而是简单的使用自己日常账号刷微博，再加上他每次都告诉程小溪没事，程小溪还真以为沈然不在意。
可是当他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那种不甘心与愤懑却始终是藏不住的。
“没事，他们总会消停的，等你以后火了，关浩明要么闭嘴，要么眼巴巴的往你这边凑，也挺好的。”
沈然点点头，像是把程小溪的话听进去了。
他努力撑着站起身，然而脚底刚刚踩实，脚踝上的疼痛让沈然疼得差点弯腰。
“乱动什么。”
燕诚宣从离开的方向大步走回，而他的助理抱着箱子亦步亦趋的跟在燕诚宣的身后。
“啊？”沈然没想到燕诚宣竟然回来了。
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也震惊了。
刚才燕诚宣皱着眉离开，大家都以为沈然和燕诚宣二次闹掰了——外界传闻两人不和，但是总得等亲眼看到了才能真的确定。
结果燕诚宣离开后又回来了。
——闹成那样还能回来？
“坐下。”燕诚宣冷声道。
沈然这回听话的坐下了。
他着实想不通燕诚宣到底想要做什么？
“把脚给我。”燕诚宣一坐下就对沈然发号施令，沈然慢慢抬起脚，结果才抬到一半，燕诚宣就抓住了沈然的脚踝。
助理从箱子里拿出冰袋和毛巾，燕诚宣用毛巾包着冰袋按在了沈然的脚踝上。
冰凉的感觉瞬间包裹了肿胀的刺痛部位。
沈然沉默的忍着疼，燕诚宣也皱着眉头不说话。
“你怎么来了？”沈然想要打破尴尬。
他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看这边，那边正在布景的场务甚至都偷懒放下了工作。
沈然不太熟悉这种被人注视的场景，但他的脚踝还被燕诚宣抓在手中，燕诚宣捧着他的脚踝，垂着眼帘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专门来探班的。
只是沈然问了，燕诚宣只“哼”了声，不开口。
“燕哥和赵导是朋友，赵导邀请燕哥当那个崖底的绝世高人，算剧里的彩蛋，给粉丝的。”
助理在旁边帮燕诚宣开口，避免了场景陷入尴尬。
沈然点点头。
他记得那位绝世高人大概只有很少的戏份，只要熬过一两天时间，燕诚宣就该回去了。
而且他们两个没有对手戏，所以沈然不用尴尬的在剧中面对燕诚宣。
他心里放松，神态上也显得轻松不少。
燕诚宣冷笑一声，手中的冰袋往下面压了压。
冰冷的感觉贴着肿胀的部位，很快就消解了痛疼，燕诚宣看沈然的脚腕不红了，才贴着沈然的脚踝和脚跟的位置把他的腿放下。
沈然踩住鞋子，他将鞋穿上，站起来的时候步伐都放松了不少。
沈然也没有再理燕诚宣，干脆朝着换衣间走去，程小溪看了燕诚宣一眼，最终还是跑过去跟在沈然后面。
“怎么回事，那是燕诚宣啊！”程小溪压低声音道：“要是在媒体记者面前这么搞，你以后的事业就完了。”
“程哥，赵导找燕诚宣来拍戏当彩蛋，肯定不会让剧组成员走漏消息。”沈然倒是对这点一清二楚。
剧组请的重量级人物做彩蛋，谁要是敢放出去，赔偿金就不是一两万赔得清的。
程小溪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沈然换了衣服，穿着便服就回了酒店。
他在网上查了一圈消息，果然没有燕诚宣出现在剧组的任何相关——没有人透露，剧组以外的人对此都一无所知，甚至连燕诚宣的粉丝都在猜他是不是在休养生息看本子，压根想不到他会到电视剧里当特出。
——即使赵蒙的电视剧确实几次创下了同期的收视新高，甚至还有两部电视剧都是收视率年冠，但是那毕竟是谈恋爱的偶像剧，任谁都想不到燕诚宣会出镜。
他翻了个身，打算在酒店休息两天，躲开剧组的燕诚宣。
赵蒙的新剧开拍十几天，收获恶评无数。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男三的扮演者是沈然。
沈然早年的料不多，但是单单一个违约退出组合便足够人厌恶——更何况组合中被剩下的那位是现在的影视圈顶尖人物燕诚宣。
早年歌唱组合出道是常态，而且组合火了以后，节目的邀约全都是针对组合的。
沈然突然违约退队导致公司积攒的大批通告全都压制上不了，燕诚宣当时正在拍他人生中的第一部戏，如果不是后来斩获了25亿票房，燕诚宣可能就会因为沈然的退出而陨落。
所以当有人想要找沈然麻烦的时候，往往会把节奏带到燕诚宣的身上，这样也最容易引起骂战。
沈然最近几天简直是全自动挨骂机，若不是他减少了玩手机的频率，恐怕非得被众多声音刺激得失眠。
只是当骂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突然有博主出声为沈然开口了。
【当年的是是非非、个中道理没必要理得太清楚，沈然和燕的关系很好，也不用总拿着公司和燕当枪攻击别人，尤其是攻击沈然。】
他的话说得不明不白，却是维护沈然的意思。
很快有人顺着v号赶到他的微博中辱骂，甚至有人笑他为了火不择手段。
【你有什么资格说当年？你认识他们？】
有人在底下骂道。
博主很快就转发了这位用户，并且极其认真的回复道：【认识，你看我认证。】
博主的认证，嘉然公司后勤人员。
谦虚的说是后勤人员，其实是后勤部主任。
他的出面让不少浑水摸鱼的燕诚宣粉丝不再继续搅水了。
而一些嗅觉灵敏的营销号也不敢再拱火。
——开玩笑，谁都知道当年沈然退出组合的事情。
——但是嘉然的工作人员开口，万一有燕诚宣的授意，他们再凑上去找沈然的麻烦，很有可能会惹到燕诚宣。
少了这些营销号，再少了点凑热闹的路人，原本浩浩荡荡骂沈然的队伍只剩下了关浩明的水军和粉丝后，队伍便显得格外的可怜。
原本一天能新增上百的辱骂评论，如今堪堪一天十一条，可怜巴巴的人数连关浩明自己都震惊于他的活粉数量。
沈然是第二天看到后勤部部长发的消息的。
他看了眼名字，发现那是个和他关系还不错的部长——关系虽然不错，但是也没有好到能为他得罪公司的地步，所以只敢模棱两可暗示几句。
沈然感谢他，却也不想回应。
他和前公司的一滩账让他筋疲力竭，顶嘴不会带给他多少利益。
他默默地想把这件事放回心里，结果等他再次来到片场看到燕诚宣的那一刻，沈然只感觉自己的冷静都要崩了。
他张口差点问出“你为什么还在这”的问题，最终沈然很努力才把自己的质疑憋回到了肚子里面。
反而是燕诚宣一看到沈然，立刻上前问道：“陈莽的回复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沈然一副不合作的样子。
房磊只觉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按理说不该是沈然哄着燕诚宣吗？
为什么情况完全倒过来了？
燕诚宣见沈然不想说，便也不问了。
接下来一整天他都没有和沈然说话，可他存在感非常强。
沈然和燕诚宣没有对手戏。
可是每当沈然和房磊对戏的时候，燕诚宣便会站在片场旁看着，他会主动指导沈然站位和走戏，比赵蒙的要求都高，但是也很有效。
他开口了几次以后，沈然也意识到燕诚宣的指导很有用，可他转头看向燕诚宣的时候，对方总是会偏过头去，看也不愿意看沈然。
那别扭的样子让房磊差点以为燕诚宣的脾气很好。
于是在拍戏的间隙，房磊特意上前，一脸迷弟模样请教拍戏的技巧。
“哦，技巧？”燕诚宣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看着房磊：“有。”
房磊期待的看着燕诚宣。
“站位的时候靠后点，别抢别人的站位就行了。”
房磊的脸瞬间白了。
燕诚宣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说话的语气也很平淡。
房磊却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冰凉了。
沈然不知道为什么房磊后来拍戏的时候老实了很多。
只不过拍戏的后半段煎熬已经变成了燕诚宣的目光。
他出场的时间不多，场次却非常的散碎，因此要切景。
燕诚宣作为特出，不拿片酬，倒也不在乎时间，所以赵蒙便把他的戏份分散在几天内拍摄。
燕诚宣这人拍戏的时候非常认真，无论是不是自己的戏份都要在现场看，沈然几天拍戏都能遇到燕诚宣，偏偏他每次都回避自己的目光，等他商场又指导他。
几天下来，剧组原本对沈然的态度直接换了个个儿。
——沈然自己感觉不出来，剧组的人却深有感触。
平时冷着个脸、高高在上的燕诚宣只有看到沈然的时候才会开口指导，其余的时候对旁人殷勤都不假辞色，装得格外的正人君子。
连整个剧组咖位最高的房磊都对沈然的态度好了很多，其余的工作人员当然不敢触霉头。
沈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好过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