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浮生若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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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下了以蓝为主的百事可乐广告服，韩庚又在泰国迎来了SM家族演唱会。几乎每一年，总有几天这些孩子们都要欢聚一堂。是为公司的拓展开心，还是为各自的成长惆怅，谁也说不清。这次的，没有基范。韩庚并不以为意。他的行礼里多了一幢能够陪他行走世界的小家。会闪闪发光，唱着小歌的家。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收在皮箱中。每到夜晚，便听着歌谣入睡。炎热的泰国冬天，却因为那一幢小屋这一首歌曲而变的清凉。
朴有仟再见韩庚直呼“庚哥，你又黑又瘦！”韩庚笑着捣他胸膛，力气大的过人，有仟嗷嗷叫着吃不消。少年少女们问候着彼此，看到打心眼里喜欢的都不禁默念一声我们都长大了，看到从不待见的忍不住嘀咕句丫的还这么恶心。无论是何种感情，却又都无一例外的懂得对方的辛苦，因为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于是便有了尊重。韩庚站在这个大家族里，心里多了些踏实。早年还会有不甘，胆怯，好奇，喜欢等等的各式情绪，现在却只剩下了归属感。他在这里得到了，也失去了。可毕竟得到了他想要的，失去的，却只是意外的。有时想想自己活得挺精彩的，不是非要当多么大的明星，而是体尝了不曾想过的事，就很充实。然后还经历过感情，年少的欣喜，年少的懊丧，喜怒哀乐都跟首短诗似的，眨巴一下眼，就过去了。再眨巴一下眼，才感悟到。再再眨巴下眼，生命就只有回忆了。为赋新词强说愁啊，可不是怎地，呵呵。可我爱上层楼。这是男人的本能。
演唱会上朴有仟拍着韩庚说“庚哥这几年真的不一样了。以前我说的笑话你都听不懂，现在我说什么你都能接上。”“我那是假装听不懂。”“嘿嘿，是么。你看你，还会反驳我呢。”有仟搂住他的胳膊笑，韩庚也笑了。“你也变了，你以前也不这么善于观察。你以前就是一味的傻。”“哈哈，庚哥，我那是装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装不懂和装傻结结实实地抱了对方。我们装的好有型，彼此笑着说。看韩庚周旋在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之中，游刃有余，朴有仟撩了撩自己汗湿的刘海，低下头。这么多年来，其实韩庚哥没变。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吃别人的饭多少会有些赧然的男孩，是天真的俊英口里更加天真的哥哥，是我看到的多情的一颗柔软的心，也是我知道的冷酷的一颗决绝的心。他唯一变的是阅历。你能从他笑起来眼角有些细碎的小褶里知道，那里藏了浅浅的故事。很轻，可却从眼睛里一闪而过。他沉淀了张扬的心，变得更自持。他懂得人情冷暖，变得更自省。他体会过成功，变得更自信。他还是那个韩庚，却早已不是那位少年。看韩庚周围的众多朋友，许许多多的表情，许许多多的脸，朴有仟心想：这么欢快的一场盛事，可却满地的无疾而终。看韩庚突然抬头朝自己笑了下，又觉得：无疾而终开成了满地繁花，没有果，却也芬芳沁脾。
在上海刚下了元宵晚会的舞台，韩庚就收到金基范的电话，说是在机场。说母亲生了重病不得不赶回去照看，临走前，“哥，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他说。
SJM武汉演唱会连着上海歌友会，韩庚忙的焦头烂额。可每天他最大的任务却是保持手机开机，他想等到来自远方的电话。等那个孩子跟他诉苦，跟他说想念。哪怕只言片语，他也只是想确定对方的一切都好。梦寐里总觉得那个人是需要自己的，虽然他从未跟自己这样说过，就像自己从未跟对方说过一般。但始终电话没有响起。终于为了三辑而回归韩国，金基范却还是杳无音讯。他问过小金，小金答“先把自己工作做好”避而不谈，搞得他心里慌乱。明明生病的是基范妈妈可他却胡思乱想：是不是基范回去看自己的病，不想让我们担心而已？还想：难不成是晚期？录音过了大半，再不回来就没什么唱歌的机会了。这样为他担心着，韩庚也问自己：我是怎么了？
有天半夜，韩庚的手机“滴滴”叫了下，像是别扭的小老鼠总算出洞。眯瞪着眼睛韩庚摸摸索索，拿到脸前一看竟是基范来的：哥，我妈脱离危险了！正愣着神呢，又进来一条：我知道你在睡觉，不想打扰你。可我就想让你第一个知道。明早看见短信能给我来个电话么？韩庚彻底醒了，握着电话疯跑到新宿舍的楼下狂敲门“金希澈！金希澈！基范他妈好了！没事了！你开门！给我开门！”寂静的走廊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却听得这兴奋的声音久久回荡，像一冤鬼气壮山河的狂嚎“金希澈~~~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给老子开门！”至少金希澈是这么想的。至少当他象征性的从猫眼儿往外看，看到的是韩冤魂的大眼白。老子这辈子真是欠他的了，他开门前愤愤地念叨。门一开，韩庚冲了进来把他扑到。当他挣扎着从地板坐起来，却又见韩冤魂变成了星星眼的小狗，等待着他“好奇”地主动询问。于是他询问了，对方用100分贝的音量直击他的耳膜“脱离危险了！我就说么！基范妈妈脱离危险了！”翻来覆去这么几句话，希澈掏掏耳朵问“那啥……金基范什么时候回来？”韩庚愣住了，想了想，傻笑“我忘问了。”就听某屋里有人大叫“受不了了！！！！！！哪有你这么白痴的！”虽然是关着门，却也知道是躺在床上要暴走的李东海，希澈哈哈大笑。
金基范回来那天，一帮人去他的宿舍接风。圭贤提肉东海抬酒，希澈指挥大云吆喝，多出来个韩庚被赶进厨房做饭。李东海觉得赵圭贤狭长的眼睛笑起来很邪恶，问他“你干嘛笑着看我，看上我了？”圭贤依旧笑“我比较喜欢有智慧的，东海哥。”“哦，那就是看上我了。”“呀西！”金希澈走过来给了李东海一脑瓜子，翘着大鼻子训道“要说智慧还能轮得到你？！”赵圭贤哆哆嗦嗦地接了句“哥，你不是在暗示你吧？”金钟云在旁边笑死了笑死了。金基范也笑，却一边笑一边往厨房磨蹭。磨蹭磨蹭着，就磨蹭到了那里。看那个人背影如兰，亭亭地站在那一手汤水一手锅铲。就感觉这真是回到了家。想起守护妈妈的那些日日夜夜，想起妈妈奇迹般的脱离危险，也就释然：人生不过这样。或者说，烦恼不过这样。走过各式各样的路，可结果无非是死。死有各种方法，但终究是要无声无息。于是生前的那些过往都是浮云吧。带不走，留不下。简简单单就好。就比如有喜欢的人在做饭，传出香气。能跟你对饮，能说些俏皮话，能一起抱着睡着，能走到天荒地老。韩庚一转脸就看见金基范倚着门愣神，他拿铲子挥了挥“喂，想什么呢？”基范从八万里外的思绪回来，走到韩庚身边，瞅瞅锅，说“像今天能吃到你做的饭，就是幸福。”韩庚一愣。半饷又作呕吐状“非逼我鄙视你。你说你咋就学坏了呢，油嘴滑舌的，是不是跟希澈学的？”基范笑，没回答。韩庚也不真的想要答案，转过去继续炒菜。一会指示基范干点这个一会又派过去干点那个。金基范甘之如饴。幸福，不过就是简单二字。
吃饭的时候，金钟云说老家买了房子，大家惊奇。东海说他哥交了女朋友，奔儿漂亮。补充，比韩庚哥还漂亮。遭扔过去的黄瓜片一记。圭贤唱了几小节自己写的歌，很美很美。可是，自己害羞的就不往下唱了，惹得大家都想拿那盘不好吃的炒黄瓜扔他。希澈看大家都看他就耸耸肩说“难不成我还跟你们汇报我又接了什么合约或者突破连续几小时不睡觉的记录么？”大云在旁边追了一句“不管怎样，你一直在前进。”是啊，每个人都还在这里，每个人也都远行。韩庚瞧瞧基范，又看看大家，神秘一笑“我也打算买房子。给我妈买。”李东海最先反应过来，拍手问“绝了！在北京么？”金希澈却拿黄瓜扔他“你有钱买房子没钱请我吃饭？！你个抠门！抠的要死！MD！”大云晃了晃啤酒，韩庚默契地跟他仰头而尽。爽。圭贤看看金基范，金基范看着韩庚。“你呢，你怎么打算？”希澈转头问基范。“我啊，就是先减肥，跟公司一起争取拿到有点意思的戏。我不打算再这么晃下去了。时间宝贵。”
那天晚上，大家都睡在了那间窄小的公寓里。韩庚和基范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里轻轻聊着天。“我在妈妈的床边待了大概快三天，没怎么动。那时也没开手机，每天与外界唯一的沟通就是妹妹来送早餐。爸爸在家里身体也不太好，来不了医院。等妈妈过了危险期，护士劝我回去休息，我一站起来就晕倒了。等醒来后，我看到妹妹站在我的床边哭，说‘哥，我还以为你也生病了’，那时我就跟自己说要好好的活着。”金基范头枕着双臂，看黑乎乎的天花板。韩庚侧着身朝向他，黑暗里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倾听。“缓过来之后，我就开机。看你的短信，还有错过的好多电话提示，我就忍不住了……哎，那时真的……很想你。”韩庚伸出手自自然然地揉了揉基范的头发，金基范转过头看他。“哥……自从我被诊断是抑郁症后，我真的很痛苦。其实本来是得病了，可谁都不说，也就不觉得怎样。一旦被戳破，就难过加难过。我觉得这些年来我到底为了什么离乡背井？我没做成我想要的，我总在否定自己。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发现是自己太钻牛角尖了。我太看重得失了。”韩庚轻轻问“怎么说？”
“我才这个岁数，满脑子却都是拍电影怎么怎么。可其实什么都是一步步来。如果连我自己都否定我演过的戏剧，那就更没人捧场了。还有，我们好那会，我太得意忘形了。把爱情看的太简单，又把你看的太复杂。其实就是个心态问题。”“呵呵，你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哥我也有错。我不会处理这些个事，以为让着你就好。等后来我脾气上来了，就知道甩手走人，从没想过跟你一起渡过难关。我吧……是不是有点自私？”韩庚瘪瘪嘴，瞅基范。“有……哦，没有。”“有还是没有？”“额……你要是别大黑天里瞪着我就是有，你要还这么瞪我就没有。”“MLGB，我跟你说正经的。”基范咯咯笑，韩庚也捂着嘴笑了。
身边的死猪们打着千奇百怪的呼噜，偶尔还有磨牙的。唯一睡在床上的金希澈翻来覆去的打滚还说着梦话“……XX，你个死人妖……OO，你个不省心的……”韩庚贴着基范的耳朵小声嘀咕“你说他的人生是不是没啥烦恼？”基范缩了缩脖子，觉得那热气喷到自己的皮肤上就像‘痒痒挠’挠在了要害部位。“哥，哥，”他离开了点距离“你看希澈哥梦里都在说人家的不是，活的多霸道啊。应该不能有烦恼吧。”“也是。他的存在就是其他人的烦恼。”韩庚附和。基范转过头惊奇“你啥时候变的这么刻薄了？”韩庚一个头槌，金基范捂着脑袋圈成了虾米。
哥啊，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烦恼。我烦恼怎么就不能忘怀你。我烦恼怎么发现你更好。我还烦恼我这样该怎么办。只不过长大了，就学会让烦恼烦恼去吧，留给自己一个清静的心。这样才能好好享受人生，这样才不虚度时光。“基范，”韩庚转过头平躺着，声音飘渺“前几天看了首歌词，那是个香港歌。歌词里有句话说得很好，它说：善莫善于水，轻与重，也借势推送；柔弱莫若于水，水转动，卸去了心痛；容大莫大于水，将压力化为清风；河到，顽石也融，将恨意归空。”金基范扭着头仔细地听着每一个字句，虽然不懂，却觉得从韩庚嘴里呼出的这些音节，就像阳光射进窗子那样舒服。“意思是说，要我们像水学习。懂得进退，柔而不脆，能容人，也能真的看开。”韩庚轻叹一声，又转过来“写的真好，所以我很喜欢。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哥，”基范笑“我们才多大，做不到很正常。看得懂就好。你说呢？”“……嗯。”月光照进来打在了基范的脸上，他抿住嘴，想：水啊，小杯子也是水，大海里也是水，我们从未变过，而是怎样看待自己。
太晚加入到录音工作好像已经没他什么事了，金基范却并不是那么介怀。庚妈的房子定下来要韩庚回去帮忙办手续。回来的时候，韩小爷给基范捎了点东西。两张“情书”和一个房地产介绍的小册子。基范红着脸看完了曾经是自己写出的那两封“情书”，抬起头欲言又止。韩庚瞟了他一下，把小册子塞给他“看看。你看英文的介绍。”基范赶忙恭敬地端起来看。“杭州，我们中国很美的一个城市。这别墅我真喜欢，就看看画就喜欢。你呢？”基范点点头，眼睛盯着美丽的画片发光。“所以我们要努力，将来你买一幢我买一幢，我们……”基范抬头，等着他的下文“咳咳，我们做邻居。你说好不好？”韩庚别扭地低下头。“呵呵。”包子脸笑开了花，褶子一堆一堆。“好就好，不好就拉倒，笑个屁。”“呵呵。”
基范，“难”字虽然很难写，不过你确实写得很好。你也写完了。
哥，“我爱你”这三个字，从未变过。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浮生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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