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静夜 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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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澈拉上了窗帘，打给金基范“上来”。看着基范有些局促的落座，他突然觉得难过。曾几何时自己最疼的弟弟因为那道不明的心态已被生生推远。给那人倒了杯可乐，开口道“干嘛帮姜俊英？”基范放下杯，抬头“我帮的是庚哥。”“噢？”希澈没料到，坐下，抓过灰猫顺毛捋，一边思考“帮韩庚？”“哥，其实，我和庚哥，分开了。”他想说，原来庚哥没有跟你说啊，却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提出的分手难道还等着韩庚留恋么？不说便是放下了，是吧。金希澈手里一紧，韩J希范像被踩了尾巴尖叫着挣脱出去。屋里明明灯火通明，却在希澈的眼里像钻进了隧道的列车。耳边吵杂，头脑不清，身体随着轻摆，灵魂却不踏实。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喃喃道。
可韩庚没有跟他倾诉。这是……火车驶过黑暗，迎接了光明……也就是这样吧，这就是我为什么不会争取他的理由。从头到尾，也只是朋友。其实打一开始，他也便没有告之和基范恋爱的事实。不知是想保护这段感情多一点，还是自己更多些。不问怎么分的手，又是谁提出来的，直觉里，金希澈心疼起基范。眼前的孩子双手捧着马克杯，无意识地摩挲，并拢的双腿微微颤动。低着头，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基范，你是不是总失眠？”希澈扳过他的脸，审视。“哎？没，没事。”扭了头，不肯给他看，金基范眼神飘忽。“你是急着上厕所还是怎么，感觉你这么怪？”希大人不依不饶。“没，哥，最近就是心慌。”“是……慌个毛啊？嗨，鸟大了，什么林子没有！瞧你这德行。”希澈假装豪迈地拍拍他，可心里也是泛起一丝苦涩。“哥，”基范低着头，认真地回答“我没想过飞出去。待在这，挺好。只是我希望，庚哥能开心。”金希澈拿眼看他，看他眼底一片清明，即使身体隐着一场挣扎。
“咳，说点别的，”他金希澈也有无言的时候，也会尴尬“去中国的事，上头跟你说了没？”基范抬脸，看阳台外暗下去的天空“嗯，跟我商量了，给了两个选择。”“选择？都什么？”“不去的话，最近就给一部戏，去的话……我不能去。”哎，“也好。”不然他又能说什么呢？金希澈第一次觉得，看别人的一段感情结束，竟也会感同身受。“有时间，哥带你出去玩玩，喝点酒，解解闷。”“哥……”“咋，别说你自己在家猛灌，不稀罕了。”“不是，是我不能喝酒，其实，可乐也不行。最近吃药，安神的。”“……噢。”金希澈看基范笑着拒绝自己的好意，心里竟有一种嘘叹：还好，曾经止了步。
损人必利己，打赢靠暗器，这世界就是这样。中国小组的计划一曝光，许多人挤破头想要分一杯羹。当然，也有人不肯被‘流放’。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谁也勉强不了，却可以暗中作梗，甚至做蛊，也都是韩庚预料中的事。始源东海，不出意外是去定了。这两天，海狗子咋咋呼呼，大张旗鼓的学着中文，一派生机盎然，气势磅礴。“这给我整的啥形容词啊，庚哥？”韩庚在旁呵呵笑，说不懂不懂吧。崔始源则一派风流，从容淡定。“不懂了吧，韩庚说的词，我几乎都明白。”但还是有那么点得瑟。李东海翻了个白眼瞧他：X，死油桶！赵圭贤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他们笑，看他们闹。想起上午去办公室得到的回复，不禁也勾起了嘴角，满面春风。
“真的么？”韩庚惊喜，低头看他。“哦恩，呵呵。哥希望我去么？”“当然啦！”韩庚扦了一筷子肉，放到圭贤的碗里“我还推荐过你呢！只是没想到你自己也去说过，我真，不知该怎么说，嗨。”突然就有点感动，韩庚瘪起小嘴，拼命忍着眼睛里的酸涩。金希澈拿筷子敲着碗边“呀！呀！别像个娘们行不？！赶紧吃饭！”胡乱抹了下脸，韩庚皱着眉头龇牙“X，谁娘们？你最娘们！就不兴我激动一下啊！”赵圭贤咧开嘴哈哈大笑，打开两罐啤酒给哥哥们奉上，又开了一罐，举起来“哥，我想去中国，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音乐的理想。韩国这面的计划，都不适合我。我不矫情，跟你说实心话，也希望你别有负担。来来，为我们一起的前途，干杯！”希澈满眼的欣赏，韩庚满目的欣慰，三人碰了杯，仰头一饮而尽“真爽！”
韩庚觉得这么些弟弟里，赵圭贤最懂事。不多言不多语，却好像很懂他。不管他主动请缨的理由是什么，有他在身边，真的感觉很妥帖。如果把人分成物件，始源是一把钥匙或者是一张万能的卡。能开的什么门，卡刷爆了又要缴纳多少，都是未知。希澈是一座钟表或者是一部随身听。永远走着自己的规律，可没有他，又会寂寞。东海是什么，也许是一部车或是宠物。旅途中因为他，可以更快到达也更开心。赵圭贤则是一支烟吧。身边或许忘着带，但也总能找到。点燃之后，叼在嘴里，该干嘛干嘛，可却能上瘾一生。但也许，一生也未曾发觉。功利的想这些人，好似各有各的用处，而基范呢？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他是不能被物质化的，是最没用，还是因为已经深入骨髓……他也只是一种心跳吧，抽象的，摆脱不了。
之后，上头找到韩庚，给他看内定的两个新成员人选。噢，那个他认识。给二辑做过配乐。其实早有预感，公司不会做白工的。企划部的人又说，金丽旭这孩子也来找过，说KRY要是有一个去，他就跟着去。韩庚愣了下，问“他知道圭贤去？”“那倒没，只是来表示下态度。还挺会审时度势的，这孩子。”韩庚合上了资料，笑笑“咱公司有不会的么？”一下子，就又想到了基范。连他，是不是也该学会了。摇摇头，想晃散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怎么会，又想他……
临近演唱会，排练到很晚。一身汗臭，韩庚决定去冲凉室。进去了，却看到基范闭着眼睛站在水流里，像一尊雕像，隐隐散发孤寂的气息。心跳的很快，思维拼命运转：留还是走？却在这时，金基范睁开了眼，哑着声“庚哥，你也来冲凉啊。”他便只能留下。“嗯。”
选择不太近也不太远的一间隔断，脱了衣服，拧开了花洒。安静蔓延了一室，是有哗啦啦的水声稍稍掩盖。终于，韩庚鼓起勇气，小声说“谢谢你，那天。俊英，来看我那天。”可基范还是听到了，赶忙回应“不用谢，真的。”想想又补充“举手之劳。”之后便又静了下来。离着大概五个隔断的距离，遥远大概一场梦般的遥远。韩庚与基范，把满满的莫名情绪化成一滴滴水珠，聚集然后流走。流到了不为人知的地方，就此消失。然而怎会消失，它只能循环。基范关了花洒，那边突然的安静使韩庚像一个被孤立在灯塔的人，只有自己，陷落海洋。却也有掌灯人，开口“哥……记得以前，我们也一起冲过凉。”下意识的，韩庚接口“不是吧，是你洗好了让给我的。”说完又脸红。“哦呵呵，对，也是我先洗，你后来的。”基范总算敢正视他。抬起头，笑望。五个隔断的距离，看的清对方的面容，可心的位置，却被遮挡。
“还记得那时，第一次注意男人的屁+股，哈哈。”基范脸也红了，傻乐。韩庚不敢看他，嗫喏着一声“呲！没想到你那时就，就……”“那时我没歪念的，真的！”基范无比正直地抬眼瞧他。口口声声“那时”，那么以后就是歪念了是吧？韩庚偷偷翻了个白眼。基范开始穿衣服。这么多天来，心情最好的一次，话也多了起来“还记得那时的调控只有一边冷，一边热，感觉着调温度。”停了停，又说“现在都给换上带温度的了，变高级了。”韩庚低头看下去，真的是。这么多年来，即使有什么改变，也不曾发现。生活，就像呼吸的空气，每天都不一样，每天，又都一样。身边的人，也在变。有的变得陌生，有的变得熟悉。唯一不变的，只有自己。也许，自己也在变化着，只是不察。
基范穿戴好，走到了韩庚门外，低下头，却嘴角含笑“哥，慢慢洗。谢谢你。”看着金基范消失，韩庚突然心酸。谢我什么？谢我陪你走过这几年，还是谢我能够照常对你？那是不是，也该我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些回忆，也谢谢你，能这样对我。
其实带了温度，变的高级，可水还是那些水。供人解渴，供人清洁，供人生命，供人追忆。无声无息，循环往复。
终于临到人生第一场演唱会，韩庚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有一种为舞台而生为舞台而死的感觉充盈心间。拼了那么多年，总算能给自己交一份答卷。满不满意，满意！但也只是开学的摸底考试。之后，他期望会有中考，会有期末考。舞台一晚的灯光，会让人眷恋一世。韩庚按照事前排好的桥段，行云流水般展现。金基范，却突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一种心理上的惶恐，带动了生理上的痛苦。灯灭的时候，他就直直地站在原地，忘记了歌词，忘掉了动作。当灯变蓝，他看到前方的崔始源搂住了韩庚。当灯变红，金希澈又跳入了眼里，与韩庚对扭。当灯光变黄，已认不清那是谁，站在舞台的前端，享受韩庚开心的笑颜。当赤橙黄绿青蓝紫晃得人们看不清世界，只能随本能起舞时，金基范迈开了步，走到韩庚的身边。
当韩庚笑着看他，看到他眼里流转着七彩的光，就突然，嘴唇一热，感受到了轻轻的一吻。金基范在不算空旷的舞台找不到自己的去处，只知道，舞台的前方有个人，沐浴在光芒里，是他的归宿。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漂浮在云里。吻上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要哭了。眼泪的成分好复杂，连自己也说不清。可却没有掉泪。一秒之后，他看到了韩庚睁大的眼睛，他便醒了。舞台再次归于吵杂，耳麦里传来总指挥的询问“你在干嘛，金基范？”于是就笑了。对不起，没按剧本来。那于是，便没有摄像机‘恰好’记录吧，这样很好。
韩庚看着基范的背影，再次隐没在舞台后方，心里惶惶然的。金希澈过来拉他，把他带离黑暗，推到了主摄像机位，开始新的一轮打闹。韩庚啊，过去就过去了。他过不去，你也要过去，这才是为他好，你懂么？金希澈转头看基范，远处的那人，又陷入新的一波黑暗中。
每到夜晚，金基范都要失眠。医生给他做了一张问卷，又安排了谈话，得出结论，说抑郁症前期。只有月光照进了屋子，基范坐在地上，埋着头。身边是一片的狼藉，和四散的药。只有破坏了原有秩序，砸碎了什么，混乱一团，才会让他安心。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能一个人待在井然有序的世界里，安静地听风声？又是从什么开始，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寂寥的生活里，只能听风声？韩庚坐在阳台的摇椅里睡着。睡前，想着舞台上那个轻吻，还有，大楼后方几个街道又几个街道里的基范，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静夜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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