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颜》挥霍

56、教授的眼泪

　　得到未必是福，失去未必是祸，各有渡口，各有各舟，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印尘、郁颜都是天生的好嗓子，音色纯净自然，又有自己的特点。他们在唱功方面稍加努力，就会成为人群中的佼佼者，若再经过多年打磨、雕琢，必然留下自己的经典。
　　郁颜最大的幸运，是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办法做自己的事，很难掌握自己的人生。
　　你我都在某时某刻某个阶段，曾经无法掌握自己的人生，这样的感觉，很难受。
　　“我有点想去丹麦，看看童话王国，看看你的演出。”若非有很多事做不了，这也是他人生的遗憾，他也是没办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
　　“有没有办法跟我一块儿去？”

　　“我太麻烦了……”他体质敏感，不仅仅是呼吸系统，身体对很多东西都过敏，包括大部分药物。在封闭空间长途飞行，没有医生能保证他不发病，或保证发病后能够迅速用药物脱离危险，太难了。
　　两个人只有紧紧相拥，慰寂这一次次或长或短的两地相思。

　　辞行了若非，郁颜和娇儒飞到了丹麦。
　　“你都不给我机会，我现在赚钱啦，想请你开开心心玩啊。”这是郁颜的心里话。
　　“想的这么多，你不把我当自己人啊？Joyce天天叫我来他家古堡啊，我们这不是来啦。”
　　郁颜气的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心也太大了。“我一样可以带你住漂亮的酒店，吃最好的美食，玩最刺激的游戏，不要男人。”
　　“Joyce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叶娇儒突然开始夸奖Joyce。
　　“他是哪个班的？”郁颜突然觉得不对啊，“你们不是不说话么？”
　　“长大了呗，难道一辈子不讲话啊？”他们已经在社交媒体联络、交流很多次了。
　　“嗯，人都会变。”她自己也变了，出行带墨镜、口罩，有保镖、助理陪着，生活也奢侈了好多，不再是穷学生。印尘也很不放心，常常叮嘱她要小心，说自己不能在身边陪她，要她照顾好自己。
　　“你变成了大明星，而那么爱玩的我，居然早早结婚了。”
　　“我的大小姐，你还是你，没有变。”郁颜很怕她提起车祸，眼睛，急忙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什么古堡？”
　　“你不记得了？” Joyce对她是他买给郁颜的啊。
　　话题没有继续下去是因为，飞机开始降落了……再次来到丹麦，她们学习生活了六年的地方，真真切切在21岁这年，已体会到了，物是人非。

　　在丹麦，郁颜的知名度跟Joyce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但东方文化带给她的身份背景，全球通用的漂亮脸蛋，最重要丹麦人心目中，没有王冠的王子——Joyce钟情于她，短短几个月，给郁颜带来了巨大知名度。所有人对于钢琴王子的想象，只能通过郁颜与Joyce的合作来实现。
　　Joyce是一位孤独的艺术家，他不与人合作演出，不合照，不接受采访，不在公众场合露面，不参加娱乐节目，这些，与郁颜在中国的这段时间里一一被打破。两个人在音乐学院里穿着校服的照片被曝光后，这段两位主角从没承认过的恋情，支持率在丹麦到达了巅峰。他爱上了中国女孩，乔伊斯.阿尔诺甚至在中国安了家，这是丹麦媒体的报道。

　　郁颜最先去教授家拜访，还未进门，已看到好多车停在门外。
　　“阿尔诺先生在？”她悄悄问管家，管家摇头说没有。
　　原本她以为给教授行礼问安后，便可以退出来，谁知文斯特教授拉着她的手，直接把人按到沙发里，还命管家端了咖啡来。
　　教授穿一身蛋黄短裙套装，精神、身体看上去都很好。空调开的很冷，郁颜不自觉的拉了拉身上的薄外衫。
　　“女孩子们总是觉得自己太胖，结果瘦的没什么肉，凉一点点已经受不了了？”教授在提醒她不要过度减肥。
　　“体质不同吧，我比较怕冷。”郁颜觉得有些尴尬，教授身材就特别好，并不是胖大壮硕型的北欧女人。

　　“郁颜，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有可能照顾好Joyce呀。”教授居然——像个妈妈那样，开始聊孩子？“别看他那么高，还大你几岁，但他，他……”文斯特哭了，手捂嘴巴，忍不住抽噎起来。
　　“教授，你，你怎么了？”看到眼前情景，郁颜有点受惊了。她站起身，拿了纸巾回来，拥抱了教授。

　　“Joyce，他，他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她痛苦的压抑着自己哭泣，自己的家中，也不敢大声哭出来。“我很痛苦，也很害怕。”
　　“欧洲，或者去美国，一定有办法治好的。”不积极治病，在这里哭泣有什么用？
　　“没有用的，基因里带来的可怕疾病……啊，不，我不该说的！”她再一次捂紧自己的嘴巴，眼泪完全止不住。“他父亲这一次，发现了他的病，很失望，很失望，他一直以为Joyce是他最优秀的孩子。”文斯特教授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阿尔诺家族有这种病的遗传史，郁颜不知道是最好的，其实教授还是很理智的。
　　郁颜不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但她知道，她不是阿尔诺先生唯一的妻子，Joyce也不是阿尔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甚至，可能都不是继承人之一。
　　“郁颜，求求你，我求求你……”教授抓住郁颜，似乎深海浮游时抓住了救生圈，“陪伴Joyce，陪伴他，一直陪伴他，不要让世人发现他的病，不要……”
　　“教授，请你冷静一下。”她觉得教授太奇怪了。

　　“我很冷静，我想了很久。”她突然不哭了，难道之前的哭泣是完全可以控制的？郁颜看了很奇怪。“你是他唯一的伙伴，也是全世界人眼中他的爱人，只有你可以帮助他，拯救他，拯救我。郁颜，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会死的。”
　　“教授，我并不是医生，我们应该陪Joyce去看最好的医生，一定有办法治好的，他那么年轻。”看医生是最好的方法，并不需要做选择啊。

　　“看过了，”文斯特很失常，女王气场全无，她此时此刻但是很像一位普通母亲。“是我的错，让他带着疾病出生，我明知道，还是要生下他，都是我的错。”
　　郁颜没懂她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在工作中多陪伴，多帮助Joyce么？她会的，面对恩师，喜欢她能做的，她都会答应。
　　“郁颜，关于阿尔诺家，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要试图问Joyce，他喜欢你，你问他，他会告诉你的，不要让好奇心害了你。”
　　“是。”
　　“陪伴他吧，无论开心或是不顺利的时候，为了我，陪伴他吧。他的工作离不开你，如果你不帮助他，世界上就再不会有钢琴王子了。没有他，我的半生将毫无意义。”文斯特擦了擦眼泪，端正了坐姿，终于记得谈话的终点在哪里。

　　“教授，工作中，我会陪伴他的，您放心。”郁颜知道Joyce的眼睛问题很严重，她不会丢下他。
　　“喜欢他还是讨厌他，都不要抛下他，郁颜，答应我。”文斯特拉着郁颜的手，紧紧的，紧紧的。
　　“教授，我的钢琴世界是您为我开启的，我答应您，在工作中好好辅佐他。”保证了好几遍，郁颜有点累了，她不喜欢不被信任。
　　“你们俩？你不爱他？郁颜，Joyce他……”她的话被嘭的一声推门声打断了。
　　“母亲，你吓到颜儿了吧？”Joyce像个男主角，穿着一身正装走了进来。“颜儿，你别怕，也别为难。”
　　“Joyce你要好好珍惜郁颜，她如果不管你了，你怎么办？”她收养她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她是他的一剂良药么？
　　“母亲，你是怕我失去工作，不肯养我啊。”他真的比几个月前成熟好多，甚至会开玩笑了。
　　“绅士幽默不错，但我不要幽默感，我要郁颜的承诺。”教授的眼泪，Joyce看不见，郁颜却看的一清二楚。

　　“不要难为颜儿，她还要谈恋爱，还要订婚，结婚……”他这样说，自已的心已经在滴血。
　　“不要说了，不知羞耻的家伙，如果你对郁颜好一些，她会爱上别人？”文斯特生气了，吼了儿子。
　　“我哪件事没听从您的意见？我除了弹琴还有别的事可以做？”他的情绪已被母亲激起波澜。
　　“你们不要吵了，教授，我答应您，照顾，陪伴Joyce，不会让他的病被别人知道，做他优秀的合作伙伴，钢琴王子永运不会走下神坛。”此时没有人知道，命运的安排是，钢琴王子没有走下神坛，却是用另一种方式告别了钢琴。

　　Joyce的手幸运的完全恢复了，手掌中心留了一道疤，但他弹琴的样子越来越成熟高贵，他的车子走到哪里，他不必下车露脸，已是万人空巷的王子啊。
　　钢琴演奏全球音乐会，秋元运用了多种元素，穿插了两个人欧洲宫廷开场舞，浪漫又唯美。邀请了音乐团队做助演嘉宾，更多的电子音乐新元素的加入，使人耳目一新。

　　服装，化妆，饰品仍然延用了钢琴王子之前奢华时尚的风格，非常吸引眼球。其中，穿着法比安设计的轻薄白纱蓬蓬裙，带着珍珠王冠弹琴的郁颜，照片被音乐杂志，时装杂志，中国媒体，欧洲媒体疯传。
　　郁颜出场的时间，比之前Joyce中国音乐会多了数倍，两人全程拉着手，合作了多首世界名曲。知道内情的人看得出，郁颜在引领他顺利完成演出，不知道他眼睛有问题的全世界媒体和粉丝，疯狂了，为他们暧昧不明，行动却明显的恋情撰写了无数新闻稿。

　　Joyce从小弹钢琴，演奏对于他是刻在灵魂里的演出，他得奖无数，有他参加的比赛和演出，他都是绝对的主角，跟他同一时代的钢琴家，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丹麦的演出，获得了绝对成功和出乎意料的关注度。
　　从小到大，郁颜也是不逊色于他的优等生，只不过郁颜身世曲折，又无法见光，不像Joyce出生即是明星宝宝。他的父亲是世界级富豪，母亲是举世闻名的钢琴家，出生时已经在人生的终点线上。

　　演出后，从剧院，到团队下榻的酒店已经被鲜花、礼物和粉丝包围，Joyce不回家，跟着郁颜住在了酒店，秋元还把娜娜也带了来。
　　“娜娜，想姐姐了吧？”看到白白软软的娜娜，郁颜直接抱在了怀里，再也不撒手，人间的烦恼少了大半。
　　“想。”Joyce做了娜娜的代言人。
　　“神了，它想不想你都知道。”娇儒不太喜欢猫，她更喜欢狗。
　　“它随我。”冷酷的语言说着撒娇的话。
　　“祝贺你们俩啊，赚钱小能手们。”娇儒想嘲讽他。
　　“你太谦虚了，投胎小能手。”被他直接怼了回去。
　　娇儒、Jyoce一块儿看着郁颜和娜娜，欧洲宫廷装潢的酒店里，黑发白衣的少女和白猫，画面纯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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