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营业期》芒芋

21、第 21 章

　　卡—
　　“不行啊，小周你的眼睛里少了一些内容，这么多年你已经发现了你的感情，你一直想找到楠木，你刚表演的太表面了，我想要更深层的东西，层次感懂吗？”
　　拍摄了几次，导演总是不满意，周平昇也有些受挫感，“小周啊，你们休两天去找找感觉吧，这两天你们要时时刻刻在一起，接下来的剧情，都需要很深沉的感情”。
　　“导演，只是周平昇卡戏，不用我也陪着吧”，萧安隅想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小隅啊，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你的感情戏绝对是最差的，也就是现在的剧情还没到你发现心意的时候，后期你拍起来也是个难题。”
　　“导演咱们是战争戏吧，不用那么多儿女情长可以吗”，萧安隅问出来心底的疑惑。
　　“是知己，伯牙子期情，明明志同道合的好友却因为战争立场分道扬镳，国家面前没有个人，立场坚定，战争带来的伤害难以估量，即使过去几十年也不会忘记仇恨，正好你们两个人去参加一下附近的烈士陵园和纪念馆吧”，导演突发奇想。
　　“导演，我的角色去参加烈士陵园不合适吧”，毕竟周平昇在剧中可是敌国的研究员。
　　“合适，合适，你是反战，只不过那个年代你不能反抗，你的心底总有一些愧疚，去烈士陵园好好看一下当年的残忍，你应该更能体会这种愧疚。”
　　“导演，我们到底是体会知己情还是战争痛，不会矛盾吗”，萧安隅真是佩服导演的脑洞，想一出是一出。
　　“小萧，人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我只希望你们参观的时候可以尽量投入角色体会，反正这两天你们要寸步不离，培养感情。”
　　导演甚至希望他们可以手拉手去，他们强烈拒绝了，这也太腻歪了，他们能忍住只和对方一起去参观就已经是做出来极大的让步。
　　国内的烈士纪念馆还是挺多的，毕竟当时国家千疮百孔，很多国土都遭受了无情的践踏，烈士纪念馆越多越证明痛苦多么沉重。既然要去参观就去那个感受最强烈最直观的地方，尽管那里距离剧组你叫遥远。
　　萧安隅很早就想去参观，小学课本读到的历史总不如亲身经历，可惜萧安隅太懒了，萧安安的约会安排也不会选择这么悲伤的地方，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这次也算是达成所愿。
　　为了尽早赶到，他们在拍摄结束，导演准许之后收拾了替换衣服就走了，说走就走的旅行，直接订那边的酒店，到了休息一下第二天直接去。
　　为了谨遵导演教诲定的标间，都是男人也没什么避讳的，之前四人出去也一起住过，两人都接受良好。
　　早上六点，萧安隅就起身沐浴，洗完澡把还没清醒的周平昇踹进浴室，让他好好沐浴以示尊重，萧安隅总会有奇奇怪怪的仪式感，周平昇也没拒绝，一个是已经习惯萧安隅突如其来的仪式感，而且周平昇也认同这种情况下的仪式感。
　　晴空万里无云，是个绝好的天气，适合旅游踏青，仿佛不是参观纪念馆的好天气，没有乌云，没有细雨，可是越临近目的地，越能感觉到微风阵阵，凉爽却不阴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跟着队伍等待安检，没有想到还没有进入就会有如此沉重的情绪，心底有一种感觉，笑容仿佛是对这个地方的一种亵渎。
　　巨大的雕塑，痛苦的形象，只是开端，潺潺流水并没有平心静气的作用，反而能让人想到当年血流成河的场面，清澈的水流汇入平静的水池，是后代的对前人的缅怀，现在的清澈都是当年的猩红换来的。
　　扑面而来的照片和文字记述，是生命书写的难以承受之重，当真的走到遗迹地点，直观的痛苦与挣扎，就这样和这个世界再见。无需言语，无需介绍，赤裸裸的罪恶，怎么可以遗忘这段历史。
　　身为后代旁观者都是如此的悲伤，那当时的亲历者该是多么的痛苦，可能就是身边的亲朋好友，被这样惨无人道的对待，无力绝望和痛恨充斥心间，代入南榆的角色，萧安隅有些承受不住，之前拍摄南榆绝望的戏份，他太表面了，这种绝望根本不是妹妹当时事件的无力可以比拟的。
　　周平昇强迫自己从敌方的角度来观看这场罪恶的战争，他很难真的代入远山角色，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这个角色，身为侵略者，再怎么找借口也不是无辜之人。
　　强忍着内心的情绪终于离开了纪念馆，不知不觉萧安隅靠在了周平昇身上，周平昇搂住了他，两个人不发一言，没有发觉有些亲密的动作。如果作为本人来参观或许不会有如此大的冲击，但作为角色那就是毁灭性的冲击，萧安隅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拼着最后的力气忍住崩溃的情绪。
　　周平昇搂着他打车回酒店，当关上房门那一刻，强忍的情绪完全爆发，萧安隅瘫倒在地上，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崩溃，眼泪止不住，撕心裂肺，吼不出来，明明已经这么痛苦了，声带却失灵了，嘶哑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
　　战争的残酷从来不是历史书上的文字，是人命和鲜血雕刻的现实，周平昇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脆弱的萧安隅，他明白萧安隅是因为代入南榆才会这么痛苦，可为什么会这么心痛，难不成他现在还是远山。
　　手指仿佛不听使唤，轻轻拭去泪水，可泪水总会源源不断的涌出，周平昇将萧安隅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不住的抚摸他的后背，萧安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周平昇。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拥抱着彼此，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的存在，拥抱对方才能感受到生命的温度，才能感受到和平的珍贵。
　　不知哭了多久，周平昇发现萧安隅的哭声消失，身体完全瘫倒在他的身上，他赶紧撑开身体，发现萧安隅只是睡着了，他将萧安隅抱上床，替他换了衣服，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体，这个过程萧安隅都没醒过来。
　　周平昇一直看着沉睡的萧安隅，拉着他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去想为什么，只想跟随内心，他的内心告诉他，他想就这么陪着萧安隅，他想看到睥睨天下的萧安隅。
　　他第一次发现摘下眼镜，安静睡着的萧安隅竟然可以扰乱他的心绪，甚至能引起内心深处难以启齿的欲望，他描绘着萧安隅的五官，努力克制自己的行为，暗想难道他现在到底是远山还是周平昇……
　　等萧安隅悠悠醒来时，他一瞬间不知道深处何地，身体异常的疲惫，他想找手机看看时间，发现床边周平昇握着他的手睡着了，他是真懵了，这什么情况。他努力把手抽出来，周平昇攥的太紧了，他躺在床上思考终于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事，他竟然哭到昏厥了，太丢脸了，他用另一只手狠狠敲打了自己的脑袋。
　　他这一番大动作把周平昇吵醒了，“小隅，你怎么样了”？
　　“小隅？又没有摄像头，不用这么入戏”，萧安隅甩了甩麻痹的手。
　　周平昇也反应过来了，“我去洗一下，你躺一会儿再起来，不然会头晕”，说完就进了浴室。
　　萧安隅听话的躺在床上，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被周平昇照顾了，周平昇竟然没有嘲笑他，还温柔的嘱咐，真不知道是他没睡醒还是周平昇没睡醒。
　　周平昇进浴室打开喷头，仰起头让流水打到脸上，让自己快速清醒，他抹了一把脸，刚才太奇怪了，他记得刚才的悸动，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对萧安隅……
　　不管怎样，先不能被萧安隅发现，等周平昇出来看到的就是趴在床上玩手机的萧安隅，他走过去坐到床边。
　　“嗯？你出来了，我在点外卖，你看你要吃什么？我请客。”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爱吃吃，不吃圆润的离开。”
　　周平昇轻笑了一声，“我们明天回去吧，导演说的应该够了，早点把戏拍完”。
　　导演看到他俩回来，十分高兴，“你们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导演，去了之后我发现我之前对情感的掌握太浅薄了，如果能把当时南榆绝望的戏份重拍就好了，我相信我会表现的更好。”
　　“哈哈哈，收获很大啊，重拍是不可能重拍的，这都是钱啊，你当时表现的很真挚，很符合战争初期的情感，你把昨天的收获留在后期爆发。”导演非常欣慰这两个他扛着压力找来的男主果然是最适合的。
　　3，2，1，ACRION——
　　远山拉着南榆的手坐下，眼睛黏在南榆身上，舍不得眨眼，就怕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楠木，你不是回家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
　　南榆低下头，低声说道，“我是回到了家乡，因为战争爆发，我来到这里”。
　　远山心疼的看着南榆，“你肯定是因为征兵来的，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那你呢？远山，你怎么回来战场”，南榆问道。
　　“为了家族，我来到这里，幸好我来到了这里见到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战争这么激烈，你想怎么带我回去。”
　　“相信我，楠木，为了你，我会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远山立下誓言。
　　“尽快结束？哪有那么容易？怎么结束？又不可能退兵”，南榆自嘲一般说道。
　　远山没有发现南榆的情绪，“当然是加快步伐，提早一天占领这个国家，我们就可以回去了，那时我会陪你会你的家乡”。
　　南榆不可置信的盯着远山，浑身的血液冻结一般，“你说什么？提早占领？你认同这场战争？”
　　“我不赞同战争，但现在的情形不是我能掌控的，我只希望早一天带你回家”
　　“回家？家呢？”，南榆喃喃自语。
　　“楠木，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被吓到了吗？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
　　南榆摇摇头，原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真的，没想到连远山都成为战争的帮凶，自此之后我们二人就是永远都不可能和解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