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另一个世界线（三） ...
-
38.
谢清舒回到苍穹山，又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岳清源和沈清秋他们也都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年纪。
苍穹十二峰的峰主看着弟子们逐渐长成，心下满意的同时一拍即合决定一同隐退，但是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目前近尘峰还没有首席弟子可以接任。
于是……
近尘峰的峰主，也是谢清舒曾经的师尊亲自拜访谢清舒，与她一见如故，便多聊了几句。
近尘峰峰主本身就是个爱玩的性格，上个世界线谢清舒根基尚浅都能当上峰主也是因为近尘峰峰主实在是着急隐退，但是她手下的弟子们年纪太小，天赋又不高，除了谢清舒无人可接任，这才轮到了她。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次近尘峰峰主又拉住了谢清舒的手，邀请她成为下一任峰主，言辞恳切：“我早就想隐退了，要不是苍穹山的规矩在那，我早溜了。”
苍穹山十二峰同气连枝相互扶持，连隐退都是一同隐退。
谢清舒笑着婉拒：“但是，我的身体和年纪已经……”不允许我当峰主了。
“我不听我不听，这个峰主就由你来当吧！”
近尘峰的峰主笑嘻嘻地拔腿就跑。
谢清舒苦笑着摇头。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成为了近尘峰峰主。
接下来的一切，都和原世界线一模一样，岳清源、沈清秋和柳清歌都成为了峰主，洛冰河那孩子也还是入学了，不过这次他入的是近尘峰。
因为洛冰河的养母没有过世，所以他还保持着对这个世界的期待和幻想，没有被现实磨去棱角，看起来就是个单纯又乖巧的小娃娃。
把这样的孩子推入无间地狱，谢清舒舍不得，不过总有一天洛冰河会觉醒魔族血脉，到时候他就不能待在苍穹山了……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叶蓁蓁那孩子也如上一个世界线一样，拜入了近尘峰。
谢清舒摸了摸抱着自己腰的叶蓁蓁的头顶，自己上个世界线真是亏欠了蓁蓁太多，这一次，她一定好好保护她、教导她。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谢清舒很快就病倒了，教导弟子们的事情就这样耽误下来。
谢清舒捧着碗黑乎乎的中药依靠在床边，时不时地望着窗外咳嗽。
冬天来临，叶蓁蓁和洛冰河都很勤奋地给火盆里填上品质上佳的木炭，就怕自己的师尊挨冷受冻，还会时不时地给她取来暖和的手炉，给她披上厚实的披肩。
谢清舒见洛冰河和叶蓁蓁为她的身体忙里忙外的，心疼的不行，直叫他们歇歇，奈何二人就是不肯听，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叛逆期的缘故。
岳清源和沈清秋也时常来看她，还送来各种补品和良药，但是谢清舒的病就是不见好。
连千草峰的木清芳给她诊过脉之后也只能摇头，岳清源和沈清秋当场就红了眼眶。
谢清舒只说：“生死有命，也不必太过强求。”
旁人不知道谢清舒的病，但是谢清舒自己是知道的。
她虽然外表看着还很年轻，但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外加她当年在金兰城所受的鞭刑，虽然柳师兄当时替她分担了四十鞭，但是那已经落下的六十神鞭还是给她的身体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随着年龄渐长，病痛就慢慢追上了她。
谢清舒对于这个世间没什么留恋，只是拜托沈清秋，如果自己身死，还希望对方能看在自己的份儿上好好教导洛冰河和叶蓁蓁，近尘峰教学向来没什么章法，以沈清秋的资质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沈清秋真的很想反驳：那是你收的弟子，我才不要教呢！你要是那么不放心的话，就好好活下去自己教啊！
他也不是觉得多教两个人嫌麻烦，他只是不想让谢清舒说出那样丧气的话……但是看着谢清舒愈加苍白虚弱的脸，任何话都无法说出口了。
……
某天清晨，谢清舒难得比自己两个徒弟都起得早，她甚至觉得身体很是轻松，好像病痛都消失了。
谢清舒透过窗户看到外面下雪了，甚至还听到了雪落下的声音，于是她悄悄拿起披风，出了房门。
谢清舒总是对雪格外热衷，毕竟她离开上一个渣反世界时，兄长和柳师兄他们就是站在大雪里送她回家的。
她刚走进庭院，就看到柳清歌一个人默默地站在花圃前，看着那一丛丛被雪掩住的迎春。
柳清歌的耳力何其敏锐，从谢清舒踏入雪中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是她。
柳清歌缓缓转身，看了谢清舒许久，半晌才说：“原来仙人也会生病……”
谢清舒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本还有点紧张，现下却只有释然：“是啊……”
雪幕一重重落下，但隔不断两人相望的视线。
未及重逢，又是离别，和那日是同样的目送，同样的雪。
忽然一阵头晕袭来，谢清舒想捂住自己的头，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双腿都失去了知觉，身体就这样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幸好柳清歌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谢清舒被他抱在怀中，照理说她该感到安心和可靠，但是她此刻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个人……不是她的柳师兄。
谢清舒艰难地喘了一口气，抓住了柳清歌的衣襟，断断续续道：“柳清歌……你会过得很好的。”
哪怕这个世界没有我。
她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光芒好像都离她而去，她只能在混沌之中感受到身下的软垫，以及各种抽泣声。
所有人都在哭，只有柳清歌没有。
“你要回家去了吗？”
柳清歌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旁。
谢清舒呢喃道：“是啊。”
弥留之际，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她一定在哪里听到过。
“仙师，仙师……”
——谁，是谁？
“仙师，谢仙师……”
她想起来了。
——兰儿？你是兰儿吗？
“对，我是兰儿，仙师……”
兰儿是当初谢清舒和柳清歌从刘家救下的被迫冥婚的女鬼，当时她将兰儿送回原籍，对方也因为怨念消除早已步入轮回，如今听到她的声音，想来……
——……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兰儿悲悯的声音响起：“仙师，生命只是一场轮回。”
谢清舒的眼角终于流下一滴泪。
我知道我的寿数已经到头了，我也知道生命不可强求，但我果然还是……想再见柳师兄一面啊。
终于，她的一切感官都渐渐远去，病痛、希望、绝望、留恋……都渐渐感受不到了。
兰儿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
“祝您找到回家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另一个世界线（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