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铺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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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意叫过文竹，说起刚刚公主找她这件事。
“我们到底要开什么店呀？神神秘秘的，连我也不告诉。”之前在公主面前，她哪是要卖关子，而是文竹根本没告诉过她卖什么。被公主连连追问，她的好奇心也上来了。
文竹却仍旧没告诉她要卖什么：“不是奴婢不想说。开铺子的事，首先要去考察一下，看看什么店铺销路好呢。就是奴婢，也要过些天才知道。”
书意只能瞪眼。想了想又问：“要回家了，东西都收好了吗？”文竹肯定点头。
这天只有一上午课，中午公主留大家吃点宫里的饭之后，就亲自送大家出门。一路上说说笑笑，一直送到大家停放马车的地方。
看着小伙伴们一个个登上马车，五公主抬起手臂挥手作别，直到这一刻才真切地意识到真的要分开了。小姐们开始探头出来，抹着眼泪跟公主告别。
书意回到家，再次催着文竹上街去看铺子。文竹被吵得头疼，答应下来。
这个时代女子出嫁是有陪嫁的。穷人就是几亩田，一两个山头；富人就是乡下的农庄，一片山，城里的铺子、宅子，还有陪嫁的几房佣人。
书意的亲生母亲和现在的谢夫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当初嫁给谢大学士时，这边才中进士，家财不丰，反而是姜家更有钱一些。那时母亲的陪嫁是一座出产粮食蔬果的农庄和几间中不溜的小铺子。好在那时候谢府不大，靠着这些和谢大人微薄的月银过得还算不错。
近二十年过去，谢府早就靠谢大人升官换了大宅院，购置了更多商铺农庄。在谢夫人和大伯那边派来的生意人帮衬下每年都有盈余。如此一来，书意母亲的铺子变得可有可无，也随着久未装修整顿显得颓靡老旧。
今年书意十岁，府里给她办了生日宴。想到接下来不用去宫里伴读，孩子也有主意了，谢夫人主动跟谢大人提起将前夫人剩下的铺子交给她打理的事情。既让姐姐的遗产有着落分到她孩子们的手里，又让小孩有事做不至于胡思乱想，也能锻炼下管理能力，何乐而不为？谢大人直接答应了。
书意拿到铺子后就兴奋地带着一帮得力丫鬟过去看。哪知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铺子两间小的，一间大的，分别在相邻的两条破落街道上。这两条街二十年前还算繁荣，随着京城的扩张人数增多，商业中心转到了离它远太多的近皇宫和近城墙两带，这边基本废弃。
进店看看破落的招牌，门可罗雀的街道，昏暗的店内环境，书意都不愿意走进去看第二眼。她甚至对谢夫人有意见了：“又是这样，在父亲面前假装情深意切地给我好东西，一副偏爱我的样子，实际呢，拿出来的东西狗都不要！”
书意不想进去，想回头就把店的契约丢到谢夫人脸上。被劝住后又想直接找牙行卖掉，眼不见心不烦。文竹劝她不要冲动，还没试试呢，再说卖掉这三间也不一定换的了另两个商业区的一间。
回程的路上书意让春燕、新月、文竹、翠花跟她一块进车里，好好提个建议把这铺子怎么办。
春燕建议慢慢卖掉，还是去近皇城买一间位置好的铺子，贴一点钱进去也行。
新月建议找一找有本事的掌柜，把铺子好好打理一下再开，说不定有转机。
翠花建议就这样修修补补，弄漂亮一些，其他维持原样。反正这里支出低，每年也有少量盈余，聊胜于无。
文竹最后发言，她建议来个大的，利用书意这些年的名声经营一家新型店铺，拿其中最大的一家店改一下试试。
无疑，文竹的提议最刺激，提起了所有人的兴致。只是具体怎么改，加什么东西，她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又是看书，又是赏画，又是买布，又是吃东西，哪个她都说好好好，让其他人摸不着她真正的主意。
现在书意大了，丫鬟们也大了。文竹差不多在书意生日之后就成为了丫鬟之首。
当时是两个大丫鬟先提出来的。她们说要退出一线，让书意重新挑选贴身丫鬟，她们辅助。这是必然的，大丫鬟们要出嫁，小丫鬟们也要出头，仆役们不能一潭死水。小丫鬟——大丫鬟——贴身丫鬟——管事娘子，这是最顺畅的丫鬟晋级之路。
书意直接定了文竹和翠花，以文竹为主。文竹又选了榴红和苗绿两个同龄丫鬟作为她俩的替补。日常贴身服务的四个丫鬟就这么定下来了。
现在文竹的武艺拿出来对付一般贼人绰绰有余，在院子里有时能压制住福贵，这让书意非常放心，每天出门必须带着她。另外她识字和算数学的最好，小姐把院子里的账本会给她打理，平时小姐的书房也就她能进去。
翠花第一份工作是厨房，但家里母亲姐妹精于绣工，她自己对衣饰方面更热爱。因此主管小姐的衣服饰品，帮小姐打扮搭配。小姐的新衣制作，旧衣缝补，衣饰浆洗收纳，每日的出行穿搭，梳妆打扮全部是她在管。所以她不大出门，事情忙不过来还要其他丫鬟帮忙。
新上来的榴红和苗绿以前跟着新月的，也是很勤快的人。榴红心细，对妆容发型之类钻研得更多，平时帮小姐制作胭脂香粉。另外她绣花很有灵气，一些需要精细绣花的工作会交给她。现在她跟翠花好得一个人似的，天天同进同出。
苗绿开始时是专管茶水的，后来文竹在厨房天天折腾，她总在一旁帮忙，文竹想着自己总要出门问她愿不愿意接手，苗绿积极应下了。她是真爱这个工作，有她在，院子里少不了新奇的茶水和小点心，有人想喝口粥也方便多了。
另外小院里又添了两个小丫头，一共四个，做些院子里的打扫、守门、使唤的帮手。
随着小姐回归家里的日子越来越近，文竹主管的店铺整修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几乎只有睡觉的时候会回来，平时不是陪小姐出门就是在店里。除了她自己，她还总拉着翠花榴红苗绿，说店里需要参谋；就连隔壁院里的福贵全顺甚至流波也总被她请过去，也就小姐一人被瞒得严严实实的。
忙活这么些天，就是想小姐回府，真正开始经营店铺时给她一个惊喜。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小姐这么想去看，那就去吧。
文竹和翠花对视一眼，都藏着笑意。相比文竹的忐忑，翠花自信多了，她相信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马车缓缓驶入商铺所在的纱帽街，一路走来，就像从繁华的街市来到寂静的居民区。书意不眨眼地看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情景，我真的不愿意让公主她们过来……”
文竹一笑：“小姐，凡事开头难，这还没开张呢，后面都要靠您。别说丧气话。 ”
书意嗔怪道：“说的是。不过这事也怪你这妮子，我开的店，竟然连做什么生意都瞒着我，直至今天。想你们全都知晓，就我蒙在鼓里。且等着，我下去看看，要不能叫我满意，这新账旧账与你一起算。”
文竹却坐直了，笃定道：“必叫小姐满意。这可是奴婢寻访十几家商行，走访无数邻里，又请了不少助力帮忙定下的。”
书意好奇极了：“又卖关子。我真的生气，你最好……”之后她就憋着这口气不说话，一定要看看文竹给她怎样的惊喜。
马车终于停下来，停在店铺前面的内凹广场处。书意正欲掀开车帘看看，外面一阵口号声：“欢迎小姐巡店！”连喊三遍，接着是震天响的鞭炮。书意吓得缩回手，听清之后红了耳朵，接着捂住。她看向文竹笑道：“故弄玄虚！快点扶我下去！”
文竹笑笑，轻轻跳下来，帮小姐打开车帘，一边扶着她一边挥臂指向前方店铺：“小姐请看——”
书意站在车辕处，看了一眼，愣在原地。
她的前方有一座两层小楼，三个开间，小楼前巨大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天意杂货”。小楼整个装饰成翠绿色，窗户上方挑出挡雨屋檐，檐下挂着红红的大灯笼。店铺的窗户洞开着，全部是可以折叠推开的平板窗。透过窗户屋内的场景历历在目，看起来宽敞明亮，与她的印象大不相同。
而她的面前整齐站着约二十名穿着白色黑裤系着亚麻色挂脖围裙的店小二，有男有女。此时都齐刷刷用期待地眼神看着她，他们的脚下是一地的鞭炮红衣。
文竹抬抬手，店小二们又一次齐声喊道：“欢迎小姐巡店！”
书意看向文竹，文竹笑着点头：“小姐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翠花走在书意另一侧，笑道：“小姐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看过后问竹子的意见，她又是看书，又是赏画，又是买布，又是吃东西，说了一大堆。我们都问她到底想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现在过来瞧，这可不又是吃东西，又是赏画看书的，竟然一点不乱呢。”
书意抬头，一副巨大的风景画从进门口正中的顶棚处垂下，完全是书意第一本画册的复刻版。画下，是一个很大的泥塑模型展台，清晰地标明店铺每一个区域有什么东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