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界线》金陵酒

40、第四十章 裘主管

　　八九点的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我的电脑仍在发着光。

　　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萤火般的灯光闪闪，孤独感和寂寞感涌在心头，想起霞姐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刚毕业那会儿总想着要干一番大事业，一步一步地靠着自己的努力往上爬，能谋得一官半职就已经很不错的了，想象着跟同事们下班可以一起去唱歌喝酒啥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还没入职就遇上了英绛，入职以后直接被升职，现在不但被同事排斥，还被故意刁难，想想都觉得心好累。

　　赶完手上的两个项目计划，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脖子酸痛无比，伸了个懒腰后就收拾东西回家。

　　下楼看见门卫跟他打了声招呼，远处一阵喇叭声响起，一辆车停在公司门口不远处。

　　我走了过去，弯下腰透过车窗看里面的人，“怎么又是你。”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英绛下车追了上来，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放手，“门卫大哥还在看着的，别以为买了新车，人家就不认得你的脸长成什么样，要是公司的总裁跟一个部门的小经理在路上拉拉扯扯，明天肯定上头条。”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怎么连一句感动的话也没有就轰我走呢。”

　　我有些不耐烦，“不要跟着我，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谁惹你了？”

　　我一声不吭地继续走。还能有谁，不就是你，这个万恶之源。

　　回到家里，妈妈从厕所走了出来，看见我满脸疲倦，她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加班累了。

　　“你不是升职了吗？怎么比以前还累呢？”

　　我躺在沙发上闭眼，“就是因为升职了，工作更多了，哎，好累。”

　　妈妈不好再说什么，将晚上剩下的汤热了放在饭桌上，“趁热喝了吧，长期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喝点汤补补身子。”

　　我翻身坐了起来，捧着热乎乎的碗，“妈，公司里的人好像不太喜欢我。”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是不是因为升职的缘故？”

　　“嗯，我猜是的，今天被人说了两句难听的话，但她的话好像挺有道理的，所以我想过两天就辞职，不想在这家公司待下去了。”

　　妈妈点头也赞同我的想法，“只要你开心，你想怎么做，妈妈都支持你。”

　　果然亲情才是最伟大的，也是温暖的港湾啊。

　　第二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人事部跟我说新来的人事主管想找我聊聊，于是我放下手上的工作，往人事部办公室走去。

　　新来的人事部主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我敲了两下门，得到应允后便推门进去。

　　“你来了，请坐。”

　　新的人事主管跟我一样也是带着一副眼镜，不过人家看起来比我斯文许多，文质彬彬，衣着打扮一派绅士风度，看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左右，难怪今天早上那群女生拼命在讨论，如今一看，他应该是办公室里的颜值天花板了。

　　他向我伸出礼仪之手，“您好，我是新的人事部主管，我叫裘尔。”

　　“你好，裘主管，我叫姬封，是翻译部门的副经理。”

　　裘尔笑了笑，“我知道。”

　　额，他是人事部的，当然知道我是谁，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裘尔推了推眼镜框，拿着我的辞职信问道，“姬经理，我看了一下你的整个履历，这升职似乎有点过快，但离职速度怎么也跟了上来？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我挺了挺腰板，“对，升职确实有些异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觉得自己能力和技巧跟现在的岗位很不匹配，这就是我辞职的原因。”

　　“你能跟我说说最近的工作内容吗？”

　　我将大致的工作内容一五一十地讲述给裘尔，他很耐心地听我讲完，而且途中没有插上一句话。

　　良久，裘尔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想应该是你工作压力太大，才会导致你有离职的想法，我看了一下你过去一两个月的审核和业绩，在所有审核之中是属于中上的，并不存在职位与能力不对称的情况。”

　　他看了一下手表，“这样吧，现在快要下班了，要不一起吃个饭继续谈？”

　　我本不想下班还要跟公司里的人谈工作的事情，不过裘尔是相当的有礼貌，而且跟他聊天很舒服，不用忌讳太多，于是便答应跟他一起吃晚饭。

　　裘尔开车带我来到一间半开放式的餐厅，以复古风为主，一排窗户是升上去的，这样靠在最外面的一排可以跟路人有互动，还可以随意拍照无遮挡。

　　不多时，饭菜上桌，裘尔帮我点了个牛扒，他说牛扒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以前他每次来都是点这个的。我尝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

　　裘尔问我：“下了班，大家就是朋友。说实话，对于你身上背负的压力，我心里也明白，毕竟你才毕业就直接升职，很多人都无法理解。”

　　知音人。

　　他说：“同事之间因为这个而闹矛盾的，不在少数，我曾经见过有人因为妒忌而放火烧办公室的，也有人会选择装神弄鬼地去吓唬人。”

　　“不是吧……”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裘尔将最后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当然，这都是少数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呼了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

　　裘尔哈哈笑了几声，“看你的汗，我帮你擦擦。”说着拿起一张纸巾往我额头擦了擦。

　　“裘主管真细心，做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他说，“我还没有女朋友。”

　　我顿时傻了眼，“不是吧，办公室的女生说你有女朋友，而且——”

　　“而且不止一个？”

　　靠，“你怎么知道他们说这个的？”

　　裘尔将餐具收拾了一下放到一旁，“这些话我在上一家公司听了很多，所以不足为奇。倒是你就比较麻烦了。”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能有什么麻烦？”

　　“你应该不清楚他们在你背后说了什么吧。”

　　我说，“升职是因为背后有关系。”

　　“除此之外，他们说你跟某位高层有染。”

　　我心底里咯噔了一下，脑海里浮现英绛在床上对我的所作所为，越想越心慌，他们该不会知道我和英绛之间的事吧？不对，这事情只有我和英绛知道，没有其他人会知道的。

　　“当，当然没有，我才毕业，哪有能耐跟高层有染，呵呵……”

　　他双手交叉，手背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有女朋友了吗？”

　　“啥？”

　　“你应该有不少女朋友吧？”

　　“裘主管怎么说起这个，呵呵，我没女朋友。”

　　他靠了过来，“哦？原来你跟我一样还没有对象，那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我认识的女生身材和外貌都不会差的。”

　　我先谢过裘尔的关心，不过最终还是以‘事业为重’推了他的好意。

　　晚饭过后，裘尔特意开车送我回家，刚到门口，手机响了。

　　“喂，冯宁，怎么了？”

　　“最近换工作，情绪不太好，出来给我解解闷呗。”

　　我看时间还早，反正我也正打算要辞职，干脆两个快要离职的人一起大喝一场。

　　到了老地方，冯宁已经坐着自己开吃了，他瞧见我走过来，连忙喊老板拿半打啤酒过来。

　　我坐了下来，看着他一脸愁容，不说也知道他最近那份翻译工作进展得不太顺利，“说吧，你怎么想辞职了？”

　　冯宁闷吃了两口，“哎，颜值不高，人家不拿我六级英文水平当回事儿。”冯宁工作的公司最近要挑选一位本科毕业六级英语水平的人到省外一起调研和竞赛，至于是竞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

　　冯宁吐槽了一晚上，最后得出，“当今社会，颜值至上。像封子你这样的人，获取的机会肯定比我还多。”

　　我‘切’了一声，对他的说话完全不赞同，“我也是深受其害。”

　　冯宁不信，我跟他讲了一遍离奇升职事件的始末，他长叹一声，“原来是你家老板搞的鬼啊。”

　　“嘘！小声点行不行，什么我家你家，别胡说，这万一被同事发现了可怎么办。”

　　冯宁压低声音，“这么说来，你比我还麻烦呀，那你辞职是正确的了，反正被同事杯葛是一件不可逆转的事实，即使打好关系，人家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这职位名不正言不顺的，每天坐在座位上，可以说是——如坐针毡。”

　　冯宁笑了出来，“你说这话，我想起了那个什么小宝说的‘雨露均沾’，哈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哦对了，这位获得六级英语证书的这位同学，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啥？”

　　我转身从背包里抽出一叠厚厚的纸，“作为患难兄弟，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这资料分你一半，两人一起干，能省一半时间，这样你的好兄弟我就不会经常熬夜了。”

　　“去你的！我这几天要忙着去面试呢。”

　　“找到合适的了？”

　　冯宁投了十几份简历出去，结果收到几封搏击馆的回信，希望这两天他能过去面试。

　　我调侃，“行啊，指不定女朋友就在里面。”

　　“去你的！我才不要那些懂搏击的女生，要真吵起架来，我肯定是打不过的。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跟我说你和你老板在美国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