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界线》金陵酒

2、第二章 西街

　　我抱着沾了灰的大衣，怔怔地等待他们完全离去后，才慌忙收拾东西，匆忙下山去了。

　　回到宾馆，那馆长见我脸色发白，神色慌张，就问我是不是不舒服了，我苦笑了一下就说急着上厕所，直接往楼上跑去。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能憋。”

　　‘砰’的一声门关了，我才舒了一口气。

　　今天真的倒霉透了，洗漱以后我就直接跑床上去，拿出背包里包装沾了点灰的零食，独自啃着吃当晚饭。

　　调理了心情以后我才翻阅了今天的微信朋友圈，朋友圈里最近对毕业的感言最多，特别是女生，聚餐唱歌之类的少不了。

　　‘嘟嘟……嘟嘟……’

　　是小敏。

　　“喂小敏。”

　　对于小敏，虽然我跟她都是两人相爱的，大一到大三的时间里跟她欢乐的时光回忆似乎在毕业那一刻就停止了。我并没有精神上出轨，也没有做出对不住她的事情，只是，或许时间久了，什么都会变得如此的轻描淡写，以至于有时候感情也会变得如此的随便拿起放下。

　　电话另一端传来哭鼻子的声音，她哭了。

　　“你，你怎么就，就不告诉我一声就去广西呀……呜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呜呜。”

　　她继续说道，“人家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难道，呜呜，难道你也是这样的人吗？呜呜”

　　“你为什么不说话，封，你是不是承认了要跟我分手，不然怎么一声不吭就自己去广西，呜呜。”

　　她问得我哑口难辨。我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告诉她我去广西旅游的打算，欺骗家人是因为怕家人担心，但是，不告诉小敏的我，又是什么样的心态？

　　“小敏，我——我只是想有一次自己的旅行。”

　　“真，真的？”或许小敏的心头大石已经放下，她哽咽的声音逐渐恢复，“不骗我？”

　　“恩，不骗你。男孩子嘛，应该多点见识的，特别是进入社会前。”

　　小敏似乎变得理解，“哦，那，那你要保证，以后再也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许丢下我一个人。”

　　两秒后，我应答了小敏的要求。

　　两人聊了几句以后，我以困为借口早早就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我整个人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跟小敏聊天比今天发生差点‘被抢劫’的事情还要令人费神和恐惧。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就退了房前往汽车站，等待前往阳朔的大巴。

　　清晨的桂林汽车站被一层层雾水遮掩，桂林站三个字差点就看不到了。我心里暗暗庆幸，迟一天早一天或许所有的风景都会变得不一样。

　　车终于来了，一月份旅游的人不是很多，大概都是一些上了中老年纪的人跟团参观。车上偶尔有几个老人搭话以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导游在介绍阳朔特色，听了没几句我就睡着了，这一觉无比的安心。

　　朦朦胧胧当中似乎听到‘到站’，我才强作精神醒过来。

　　一场大雨洗礼后的阳朔变得分外的葱郁，山山水水围绕，葱葱郁郁的连绵山峰，看着就让人喜欢。

　　把行李放到预定的宾馆后，我便轻装出门了，这大山围绕的感觉跟住在大城市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走在哪里都有青翠山林展现在眼前左右，精神倍爽，怪不得这一路走来所有人脸上都是挂满笑容。

　　盯着手机里的地图，走了大约几百米后，终于在马路一侧看到那个写着‘西街’的牌子。我心情有点激动，举手拍下了这神圣的一刻，期待已久的心情已然在我的小宇宙里爆发了。

　　迫不及待地走了下去西街。

　　一整条街上，清晨时间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卖早餐的小铺在经营，西街的主道两侧都有分布大大小小的巷子，大多数以清吧为主，一般都是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西街终于热闹起来了，一些少见的卖艺零零散散分布在街上，一路上都能瞧见他们的技术活。

　　到了西街的尽头拐弯处，我找了一间清吧，里面人不多，空间看起来有点窄，想想有点累了便走进去。

　　清吧里面光线红绿暗得黑沉，只能瞧见人的轮廓却看不清人的模样。

　　我坐在吧台旁，两米长的吧台只坐了两三个人。调酒师是一名看起来不超过三十的男师傅，熟能生巧的调酒技术已经成了一种表演，我初次接触这场面，不禁有点欢喜雀跃。

　　跟调酒师聊了几句，才发现这里晚上会是这西街最热闹的酒吧，我心里想着晚上要再过来这里。

　　尽管喝了点鸡尾酒有点微晕，但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我假意地转身要翻衣服口袋，眼角扫描了吧里的人。

　　没什么异样。难道是我鸡尾酒的缘故，还是昨天事情的后遗症？

　　三分钟后，我突然转头往后看，其他人依然自娱自乐，反倒我成了个神经病似的。

　　应该是酒精影响了神经才会导致疑神疑鬼……我心里默念，也没再多想便继续喝酒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我已经离开那家清吧多时，重新再到西街主道上已经是人头济济的时候了。

　　“嘟嘟……嘟嘟……”

　　“喂？”

　　“封，你现在在哪儿？”

　　是小敏。

　　“我在西街上呢，怎么了？”

　　“想你了，就是想你了……”

　　她轻轻地吐了几个字，仿佛幽林里传来愉悦的歌声一样，我步伐愣了愣，顿在原地。

　　然而旋即我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掉到了谷底，尽管脚下的步伐迈开，却异常的沉重，手里电话瞬间失去力量般拿不准。

　　“……”

　　“封，怎么不说话呢？”

　　“……我，我在路上。要不我回去给你电话，这儿有点吵。”

　　对，确实很吵，人来人往，表演的欢呼声，街边小摊的吆喝声像乱了谱的演唱着。

　　“是吗，可是人家很想你，我每天……”小敏在电话里说着毕业前在校的那些美好回忆，三更半夜给她送饭，晚上在电话里不惜花费唱歌给她听，在她女孩子最痛苦的那几天就差半步不离，常常在她羡慕别人后就如愿地送一样的礼物给她……

　　我几乎快忘了这大学几年的生活怎么活过来的了，回忆被撕裂成许多碎块，在小敏嘴里吐出来的，我竟感到不耐烦。

　　“小敏。”

　　在她聊到最兴致的部分我喊住了她，电话另一端意外惊讶，顿时不吭声。

　　“我这儿有点吵，听不太清楚你说什么，我回去给你电话，行吧，你早点洗澡等我电话。”

　　“……哦，好吧，你一定要给我电话哦。”

　　从前小敏那女孩子敏感的心思是我最为喜欢的，懂得体谅和关心，总在无意间沉默地安抚焦躁的心。

　　终于挂了电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是穿衣服多了，那一口冷冰冰的寒气竟平衡了身体上的焦躁热火。

　　一月份的西街，老外出奇的少，当时想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想想，大概是现在还不是旺季的原因吧。逛了一圈后，实在不怎么发现这里其他乐趣，干脆沿着路回去宾馆。

　　走到西街最前端的大路口，一个中国人在卖艺唱戏，左右手敲着锣鼓，大概六十五岁的年纪脸上依然带着欢快的笑容，有时候自娱自乐地闭眼敲着，有时候咧嘴大笑故意挑逗路人加入他的‘个唱’。

　　不知道等我老了，我会不会跟这老头一样？

　　“前面打人啦！”

　　一声尖锐的女高音差点刺破耳膜，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的，我转身看着人群往着西街中间位置走去，看着手表时间还早，想来没事也去凑凑热闹。

　　人墙围了一圈又一圈，尽管我个子不矮但也看不清楚这人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磨蹭了几分钟人墙依然不动，想来觉得无趣，于是转身离开。

　　才走几步，突然一股强大推力从后面冲到我背部，还没反应过来，我整个人直接往前擦着滚了好几米。

　　顿时天旋地转，眼睛和耳朵霎时间失去了对外界的灵敏，朦胧一片，嗡嗡声充斥耳边，几秒之后，疼痛铺天盖地地袭遍全身，手肘，手腕，膝盖，下颚处处擦出了红彤彤的伤痕。

　　周围的人逃难般往四面八方逃命，仿佛刚才的闹哄哄不过只是一瞬间的画面而已。

　　他们有些干脆直接从我身上踩了过去，慌张的脚步根本顾不上自己踩到了什么！我慌忙抱头护住重要部位。

　　发生什么事了？！

　　脚踝扭到了，尝试几次想要勉强站起来，却屡次硬生生直接摔回地面去。

　　在异地受伤，即使我这个还没踏入社会的人也知道，这不是什么等待被怜惜的时候。

　　最后一次尝试用受伤的手腕手掌撑起几近疲倦的身体。

　　成功！

　　可是，不知为何这次居然容易得不费吹灰之力就站了起来，而且还有一个宽厚的依靠。我扭头一看，一个身高明显比我高的黑衣服的人扛住了我的左臂，把我整个人的重心压力往他身上移。

　　“……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