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互换剧本后》秋亦书

16、奸商

　　扶影跟挽意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个什么来。

　　挽意不想离开，且不说庆都可能与孟禄仙君的离去有什么关联，光是月老的那一番话就足以成为他们留下来的理由。

　　如今红线有异常的天界之人只有他们两个，从他们入手去查会更为靠谱安全。

　　扶影完全不能同意，毕竟平心而论，挽意是帮不了太大的忙的。何况暂且不清楚那妖与孟禄仙君的关系，若它知晓挽意是他饲喂的灵兽，没准儿会直接报复。

　　最后的争吵以苦言的打岔和挽意的自我怀疑而告终。

　　晚些时候，扶影把挽意的饭放在房门前，又站在门外等了会儿，见他实在不肯出来，只得让苦言帮忙递进去，自己闷声不吭去廊前吹冷风。

　　傍晚的微风是带了些暖意的，尤其是在还算炎热的初夏，被这风搅和着，她的心也愈发静不下来。

　　不觉间，她摸出袖子里的小泥人，惆怅道：“我到底该怎么做啊？你若是能说话便好了。”

　　一声叹息后，她似乎清醒了些，苦笑道：“看我，竟头脑发热到同你说胡话的地步了，指望你做什么，你只是一个小泥人而已，连一丝妖力也没藏。唉，还得怪岛主给我讲的那些故事，实在是误人子弟啊，本想着立功来着。”

　　“可以同我说说看。”

　　她听到声音回头，不出意外看着了站在灯下的秦泽。他身着玄色衣袍，静静站在那儿，连发丝都像在发光，衬得他一双眼柔和多情。

　　她回过头，忽视胸腔内的躁动，愁苦道：“挽意不肯回去，但我总怕会生出什么事端。”

　　秦泽走到她身边，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泥人上，问道：“这就是你短短一日内把银子花完的理由么？”

　　她心虚咳了咳，提醒道：“我在说挽意的事儿呢，仙君你打岔做什么？”

　　他把泥人拿回来细细地看，颔首道：“嗯你说，我听着呢。”

　　瞅他这样平平淡淡的态度，加上钱袋精光，她鼻头有些酸，强忍着道：“你既然知晓我把钱花光了，便说明已从苦言那儿听到始末了，怎么还让我说？”

　　他放下摩挲泥人的手，动作轻柔地抬手，擦去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泪珠，“因为我想听听你是哪儿委屈了，好给你还回去啊。”

　　原本憋不住的眼泪顿时大颗大颗落了下来，他放下手，掌心的温湿挥之不去。

　　他掏出手帕，递给了她，“先前从未见你哭过，反倒是一副万事成竹在胸的样子。”

　　她抽嗒着接过，揭穿事实，“是仙君你不曾注意过我吧，不过我也确实很少在人前哭。”

　　除非眼前这个不是人。

　　听出她内涵的秦泽笑了，把帕子夺回去，亲手给她擦起来，“不就是没亲自给你擦眼泪吗，好歹我也给了帕子的，用得着这样拐着弯骂人么。”

　　“仙君多想了。”扶影闭上眼，深呼吸，慢慢把情绪控制下来。等到她睁眼时，眼底已看不出任何其他，若非眼睫微湿双眼微红，只怕不曾让人看出她哭过。

　　秦泽对这变戏法一般的换脸看得有些入迷，忍不住赞叹道：“看来你真的深藏不露。”

　　她一时分不清这话好歹，客气回道：“小意思小意思，我一向虚情假意惯了。”

　　“？”秦泽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啊。”扶影明朗不少，把帕子折叠收好，说道：“待我日后洗净了再还给你吧。”

　　他大方道：“不必麻烦了，一块帕子而已。”

　　扶影收回的手一顿，她闷声道：“仙君都如此说了，那我也不再坚持了。”

　　说得好像她坚持过一样。

　　秦泽微微纳闷，想起她方才哭的缘由，说道：“说起来，你们此月的银钱都没了。”

　　她垂头丧气，伸出双手，道：“是啊，只能先劳烦仙君将下月的预支给我了。”

　　他躲开她的手，并未直视她，也并未给出肯定的答复。

　　她顿时警惕心大起，忙凑到他跟前，追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不然为何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说来话长……”秦泽转了个身，见她锲而不舍跟了过来，再度躲开她的视线，斟酌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那你但说无妨，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扶影拍拍胸膛，示意他放心。

　　秦泽果真不再扭捏，直言道：“我没钱了。”

　　“……哈？”她瞳孔蓦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你……整个沉泽殿都是你的，你还能有没钱的时候？”

　　他一摊手，“殿里的人太能花销了，我也没法子啊。”

　　“……”她面无表情道，“那我们回去。”

　　他伸手拦住她，摇了摇头，“一旦回去，就是前功尽弃，柳崇那边有些消息了。”

　　“还有呢？”她换了个想法，问道：“我能直接去找天帝请示拨款吗？”

　　他又摇了摇头，复杂道：“想当年我们被迫下界历练时，都是身无分文甚至命途坎坷的，譬如我，还是靠摸爬滚打混到了九原名震一时的丐帮帮主。”

　　看这骄傲的小表情，好像丐帮帮主很难混一样。

　　她打量他神色，确认他是完全发自肺腑后，认输道：“好好好，我留在这儿就是了，不就是一个月嘛，撑一撑就过去了。何况我这儿还有这么多刚买来的小泥人，倒卖的话应当也能赚些银两吧。”

　　秦泽看了眼那些还算精巧的泥人，又把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那个，勾唇笑了笑，“没准儿呢。”

　　见他这阴险小人样，她晃晃手里那个青衣的小泥人，乐呵呵伸出手，露出奸商的招牌笑容，“想要这个吗？十两一个哦。”

　　他挑眉反问：“我原先教了你好几个术法，那又该如何算呢？”

　　“那个肯定另当别论啦。”她干脆耍赖，指了指手里的泥人，“这个刚刚宣布涨价，十五两一个了。”

　　“那我也可以不买。”他背过身，完全不掉坑里。

　　她把泥人往前推了推，摆出同它一般把双手叠在身前的样子，诚恳道：“仙君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这么好看的小泥人呐。”

　　她挤眉弄眼的样子，比小泥人活灵活现多了。尤其是一双桃花眼，含笑看着他的时候，总让人不愿拂了她的意。

　　他无奈翻出银两放到她手上，拿过泥人收到袖子里，“少了一些，日后有钱了还你。”

　　她数了数，喃喃：“看来你这是真没钱了啊，连十五两都拿不出来了。”

　　他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你当初在曲松岛时为何把玉石丢给我。”

　　自然是看你没钱呐。

　　结果到了沉泽殿发现你财大业大，根本不需要她操闲心，也就自然而然把你划分到有钱神仙那一类了。

　　见他提前过往糗事，她老脸一热，赶紧催促道：“好了好了，还差的这三两就拿仙君你教我的术法抵过吧。”

　　“我亲自教的东西只值三两？”他字字泣血质问道，“原来我在你眼里如此不值钱吗？”

　　见他似乎是真受伤了，她也有些心虚慌乱，毕竟想当初得他亲自指点一二可是沉泽殿上下的梦寐以求。结果她在这儿把人贬得什么都不是，确实过分！

　　“不不不！你在我这儿是无价之宝！千金不换的那种！”

　　秦某人认真观察她，见她眼里的光越来越真挚，勉强信她一回，松口了：“那我再教你些厉害的，可就万金不换了。”

　　她对这奇怪的逻辑哭笑不得，但见他确实有好好教的架势，忙恭敬道：“好，事不宜迟便赶紧开始吧，不瞒你说，让我跟挽意苦言一同留在人界总有些不放心。”

　　想起她连误以为泥人藏着妖气的傻事，他不禁笑了笑，一秒正经，“那接下来，便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