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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个称呼是银色的纽扣(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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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温斯蒂尼刻入灵魂的诅咒,对我们来说,死亡从来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被遗忘,我们恐惧孤独,却又被迫孤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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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斯特尔·温斯蒂尼失踪了。
四年级的邓布利多没有尝试寻找她,因为这是一个无法被寻找的人,除了他和她本身,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三个知道她名字的人。
他当选了学生会的会长,同时担当四年级的级长,多吉成了他的挚友之一,同样是挚友的还有尼可·勒梅和席欧乌尔。
多吉是室友,他们都是“局外人”,成为好友只是相互吸引的结果。
尼可是笔友,虽然从未真正见过面,但双方的每次交流都很愉快,成为好友是顺其自然的事,即使他们有近600岁的年龄差。
只有席欧乌尔教授,见到他,他就不可抑制地想起另一个与之息息相关的名字。
身为魔法史和古代如尼文研究学的教授者,席欧乌尔了解巫师界大多数的事情,哪怕他也总是和其他人一样在下一次见面前就遗忘她,但她也能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用同样的说辞介绍自己,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对方的好感,从而换取求教的机会或是出入禁书区的签名。
和他建立亦师亦友的关系很容易,只要照搬爱斯特尔的模式就行。
“他知识渊博,又愿意给学生学习的机会,你只要委婉……是那种能让人能直接听出来却又不夸张不过分恭维的委婉,没错,委婉地夸赞他。“不经意”的表露你的尊崇以及那么一点谦虚好学……就会水到渠成。”
爱斯特尔这样说道,彼时他们并排躺在一片无人抵达无人知晓的草地上,她银灰的发丝披散在地上,几乎与他的交织重叠在一起。
落日当下,远山送来温暖湿润的风,天空中飞鸟成双,一切都似乎宁静得不可思议。
那短暂的假期里,她跟着他去到戈德里克山谷,甚至见到了他的母亲坎德拉。(虽然坎德拉第二天就忘了她。)
他们几乎无话不谈,从占卜术到魔咒,从炼金术到关文地理,从麻瓜到巫师,甚至从黑魔法到死亡圣器。
所谓几乎,就是仍有不谈论的东西。
“我知道我大概不该提起这个,但是,爱斯特尔,你能说说你的父母吗?”他主动提起这个似乎被她视为禁忌的话题,原因只起于最简单的好奇。
“这没什么不该提的,只是我总是忘了我还有过家人,嗯……”她沉吟了一会儿,微微侧过来的莹白的脸上泛出难以察觉的冷漠,“我的家庭关系很简单,一个父亲,一个母亲,一个妹妹,然后母亲杀了父亲,妹妹在某天和母亲同归于尽……就是这么简单。”
她似乎真不为此感到难以启齿,更不觉得悲伤,震惊中的邓布利多如是想道。
那么你呢?你在其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没问出口。
“这是温斯蒂尼刻入灵魂的诅咒,对于我们来说,死亡从来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被遗忘,我们恐惧孤独,却又被迫孤独着,这时候死亡反而成了一种解脱。”
迎上他欲说还休的目光,她顿了一下,也许是在变相地安慰他,“不过,如果不是必然,我并不喜欢以此为规避恐惧的手段。”
“就这样吧,我要走了。”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谈话。
等他第二天睁开眼后,便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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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她,哈利,你还是第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取下眼镜,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哈利不自觉被那双向来智慧通透的眼睛所吸引,那里面现在弥漫着可以被称作是“思念”的情绪。
“您真的没再见过她了吗?
邓布利多校长短暂地笑了一下,就像他和她短暂的相遇,“是的,哈利,已经很久很久。时间久到我已经垂垂至此,或许她也已经在某个角落安静地闭上眼啦。”他略显轻快地说。
哈利忽然感到难以言喻的哀伤,这种哀伤与他从没触碰过父母不一样,与他受达力欺负、姨妈冷眼也不一样。
你途经了一朵孤独的花朵的绽放!你惊艳于它的美丽。然后你离开了它,从那以后,它所经历的风雨,它与阳光的诉说,它在无人的角落凋零,都与你无关了。
是这样的哀伤。
哈利想起刚刚在镜子里看见的父母的模样,突然问道:“您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当然。”邓布利多不假思索,几乎同一时间,心头风起,送来她银灰色的、泛着冷色光泽的长发。然后,然后……
苍白和惶然。
“不……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