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夏青枳

38、星火书简（2）

　　“找到了？”

　　陆听抿了一口杯中深厚的浓茶：“是，但问题就在这了。”

　　鄢烟淡然：“愿闻其详。”

　　每年接近深秋，陆听都要回一趟祖宅待上几天，一是为了回去看一看祖宅和看守人——清河；二是为了遵从祖父意愿，将一部分书籍无偿捐给孤儿院。

　　“孙小姐，您回来了，茶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陆听喜茶，家里无论长辈还是雇佣都知道，但只有清河能准备的及时。

　　清河几岁时就跟着陆听祖父，所以叫她“孙小姐”。

　　在各个方面，他都能很周全，陆听十分放心将祖宅交给他看管。

　　“谢谢，这几年你辛苦了。”她宽慰道。

　　清河恭敬道：“言重了，这是份好差，悠闲得很。”

　　主仆二人不再客套，陆听边走边问：“新来的保姆如何？”

　　她说的保姆姓刘，就叫她刘姨。

　　几个月前，陆听想起清河这么多年始终孑然一身，怕他一个人烦闷，就雇了刘姨到老宅。

　　而对此，清河没发表任何意见。

　　至于现在……

　　“人很热络，至于其他，不好说。”他摇头。

　　陆听皱眉：“嗯？怎么说？”

　　清河笑：“我不方便说，孙小姐可以自己看。”

　　陆听了然，回房间查了一下首饰，果然少了一条珍珠项链。

　　但还好并不贵重，她冲身后跟来的清河说：“你多提点她几次，告诉她如有再犯，就去警局坐坐吧。”

　　清河面色不改：“小姐，不止这个。”

　　陆听眉头更皱，恍然间，她冲上阁楼。

　　半晌，她走了下来，语气格外严肃：“查。”

　　紧接着，司夜尧便接到了她那通急促的电话。

　　这边，清河不紧不慢的将一沓纸放到陆听面前。

　　纸张一页一页被翻开，脸色也越来越沉重，她重重地放下手里被捏皱的白纸，问道：“你早就查好了？”

　　清河点头。

　　“为什么不早说？”

　　清河没回答她的话，反而说道：“小姐还记得，老爷临终前告诉过您什么吗？”

　　“记得。”陆听默然。

　　当年陆家当家——陆云承学识渊博，大学毕业后下海从商，开创了自己的万世基业，奈何两个儿子混乱不堪。

　　他临终前，当着清河和众人的面，将所有家产都给了孙女陆听，并告诉清河：“终身辅佐陆听。”

　　清河当时面色庄重，发誓永不背叛。

　　而后陆云承告诫陆听：“听听啊，我以后…就..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要…记得…知人善用，万事不要…急躁。”

　　当年的陆听还很稚嫩，悲痛之余，无言以对，只得含泪称是。

　　“你的意思是？”

　　清河不卑不亢：“小姐冷静，经此一事，您才能真正学会知人善用。”

　　陆听沉默，没再说话。

　　“小姐，茶凉了。”清河提醒道，扰乱了陆听的思路。

　　鄢烟看了一眼陆听身后，背手垂立的男人，细细沉思，觉得此人实在不简单。

　　而后听陆听继续言道：“我后来查了她的行踪，发现她与一个叫赵成的人往来甚密，她对外称这人是她的远房外甥。后来我叫人查了这人，他是个文物贩子，专门倒卖稀缺文物给各个隐秘的拍卖所。”

　　“我按照线索，最后锁定了一家拍卖所——密云楼。”

　　她刚说完，清河便将密云的拍卖单递给了鄢烟。

　　鄢烟接过单子，看见了这次的文物——星火书简。

　　古溪警局。

　　“姓名？”

　　“刘秀华。”

　　“性别。”

　　“同、同志，这不是能看出来吗？”妇人神情紧张，吞吞吐吐道。

　　“少废话，你已经犯罪了，知道吗？”男人身穿警服，严厉的呵斥道。

　　妇人听后更加着急：“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看那东西放在那没用，还占地方，就帮着卖了，到时候钱我是会还给他们家的！”

　　妇人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惧怕。

　　“说得好听，你做这个多久了，有没有同伙，同伙叫什么！”

　　面对警察的严厉。刘秀华再也熬不住了，她颤颤巍巍说：“他叫、叫赵成。我们两个原来都住在菏泽镇，算是同乡，后来我家里遭了灾，颗粒无收，我就出门去讨生活了。”

　　“刚开始我在一个大学教授家里做保姆，照顾他们夫妻俩，一次出门买菜的时候碰见了赵成，他说、说请我吃饭，问我现在在哪干活。”

　　“我跟他说了我的近况，他就问我那老教授家里有没有…宝贝，让我拿几件给他，卖了钱…我俩平分。刚开始我是不愿意的，后来他给我看了他这几年的收入，我就、就动了心。”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

　　“我、我知道，可我也没办法啊，我老家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啊。”

　　“你继续交代！”

　　“好、好。我后来又去了两户人家，陆小姐那里是、是第三家。”

　　“你做了这么多次，就没人发现吗？”一旁的女警问道。

　　“赵成跟我说，用假身份就不会被发现，他给我办了张假的身份证，叫、叫刘秀。”

　　“赵成在哪？”

　　“他…我、我不知道。”

　　“你还不老实！”

　　“不，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每周日都会来找我，我把东西给他，他给我钱……”刘秀华看着面前两个严肃的警察，肩膀同全身一起颤抖，声音也越来越小。

　　“不知道他在哪，电话号总有吧，把它写下来。”

　　“有，有。”刘秀华积极道。

　　男警接过，转身打了个电话：“小峰，号码发给你了，现在查，查到马上派人实施抓捕！”

　　“同志。”刘秀华期问道；“我都交代了，能减罪吗？”

　　“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刘秀华闻言，带着镣铐的双手上移，掩面痛哭，悔不当初。

　　“小姐，刚刚警局来了电话。说赵成跑了。”

　　“他还真是狡猾！辛苦你了，去准备晚餐吧。”

　　清河低顺的点头，退了下去。

　　“鄢小姐，事已至此，拿回书简的事，就拜托给您两位了。”陆听倾身拜托道。

　　“陆小姐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事，您请放心，我们回去商议后就给您方案。如果您同意，我们就动身去拍卖所。”

　　“多谢，请移步餐厅，我略备了些薄酒，招待两位。”

　　“却之不恭，多谢。”鄢烟礼貌道谢，走了过去。

　　傅景宣向来同她亦步亦趋，也默默地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