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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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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排除祖坟。”萧湘陵道,“我觉得荒郊野岭可能性更大。”
而果然,他们在一片野地里寻到了一个孤坟。
“…要开刨了。”江连年小声念叨,“这位鬼先生,实在对不住…若您是那张生,我们只是想探个究竟,若您不是,那我们还是各走各路,您在冥界好生呆着,我…”
萧湘陵看着他,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管怎样,他们最后还是把那坟给刨了。这严格来说根本并不是个坟,就只是个土坑,而这位连个下葬的棺材都没有,居然只是用一个破席子裹着。
而当他们忍着腐臭,将那席子展开时,三人都同时沉默了。
萧湘陵眼神瞬间冷冽。他看着席子里的那副骨架子,道:“这绝非卖花娘子所为。”
江连年看着那骨架上残余的腐烂筋肉,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他曾经还是个现代人的时候,便听说过一种刑罚。
不同于车裂等比较迅速的,有一种跟株连九族一样恶臭的东西,其名声从古流传至今——正是那凶名在外的“凌迟”。
这刑罚会将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若是刀工好的伙计,能让人第一天四肢尚且能动,第二天神志清醒,第三天仅剩下骨架子还有意识。
“……”
“看来卖花娘子只是幌子。”
蓝盈盈脸色煞白,江连年神色也不好看,但他还是忍着把那席子卷了回去,然后放入土坑中,道:“待到这事情查明,我等定会为仁兄购置棺材。”
然而就在他们把这土重新填上的时候,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阴风。
萧湘陵最先反应过来,他神色一凝,转头便是利剑出鞘,护在了三人面前。
——他们的身后站着一名白衣女子,那女子头戴素花,面色苍白,纤细的胳膊手挎着一个花篮,其中装满了淡白色的小花。
“众位仙家还请手下留情。”那白衣鬼怪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来寻我夫君。”
女子声音清冽,宛如涓涓寒泉,但声线平淡不似真人。
“这位姑娘,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说说原由——为何这人被动用了凌迟之邢?”萧湘陵看着那女人,声音轻柔和缓,手中仍旧握紧了剑。
那女子并未出声,只是发出一声长叹,道:“我是王氏族长之女,家中严禁与外族通婚,所以我便与张生私奔了去…但后来被抓回来,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江连年便问道:“那这位仁兄…可是你的夫君?”
“正是。我父亲对他动了私刑,却对我说是张生背叛了我——于是我冤魂化作卖花娘子,想报复夫君,可谁曾知他已经化为白骨…待此次寻到他,我也不必游荡在此,只消离开这人世间便可。”
那女子继续说,“三位可是凌霄宗之人?镇子闹鬼的消息是小女子散布出去的…只因我在化为虚无之前有还一事相求。”
“请讲。”
那女子潸然泪下,晶莹的泪珠打在了的花篮里,发出了淡淡的声响。
“我知这不易,但不知三位仙家可否助我…将杀我夫妻之人诛杀?我等并无大错,只因犯了宗门之忌,便落得如此下场…”
江连年神色凝滞,不知如何作答,然而就在此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身后有一道的声音回答道:“恕我等无法答应。此为凡人纠葛,应当报至衙门,并非仙家之本分。”
江连年转头,便看到萧湘陵阴沉着脸,这话明明是他所说,却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那白衣女子也只是凄然一笑,留下一句“终究是名门正道”后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那一具被席子卷着的枯骨,此刻半埋在土里,反射着惨白的月光。
“…师兄。”江连年看着他阴翳的脸色,心中猛然生出一不祥的预感。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萧湘陵片刻就恢复了日常的神色,而当他们正在继续把那尸体埋好的时候,在夜色中突然一阵火光冲天。
只见数十人拿着火把,男女皆有,还有人带着捆捆柴草,围聚成一个圈,一些人将那柴草向他们扔去,也有人用火把点燃了稻草。
在一片杂乱中,有人喊道:“此事我们绝不允许传出——就算你们是仙家,也别想走出此地——”
萧湘陵双目微眯,双目之中寒芒骤起。
江连年一看不好,赶忙伸手拽住了萧湘陵的胳膊,而另一只手则捏了个诀,顿时大雨倾盆而下,将那火和柴草都淋了个湿透。
那些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怕死的便拿着干草叉冲上来,口中呼喝“维护宗族荣耀”。
“师兄,走!”
江连年低声喝道,一只手还紧拉着萧湘陵。而蓝盈盈也反应过来,伸手拉住萧湘陵的另一只胳膊。
“…倒也不必如此防我。”萧湘陵看着旁边这俩如临大敌的家伙,又看了看自己完全被拉住的胳膊,他咧嘴一笑,然后亮了亮自己腰间挂着的令牌。
“刚我已经把此时完完全全跟宗门传回去了。此事能处理妥当。”
他这样说着,似乎也恢复了平日的样子,神采飞扬且吊儿郎当。
但江连年不敢让他久留——他知道这人骨子里还是随性的,于是赶紧催促几人御剑,一溜烟就离开了这个混乱的城镇。
一路上没什么风雪,也就来时那阵子猛烈,但江连年却感觉心中冷若寒霜。
——为何一个养尊处优之人,会抛弃优渥的条件,而选择坠入魔道?
答曰:当他对人世再不抱希冀之时。
而此行会对萧湘陵造成多少影响?
江连年只是感觉头痛欲裂。
而过了几日,萧湘陵说,凌霄宗给衙门提供了一部分证据,但由于那是宗族内部问题,衙门也不好管,所以那镇子的人只是罚了些钱,然后这事便不了了之。
“这不公。”萧湘陵对他说。
江连年心中其实也有所预料,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只能道:“事已至此…我们便挑个日子去把张生安葬了吧。”
萧湘陵摇头,道:“他们将那骨架烧成灰烬,不知道扬哪里去了。”
“…怎会如此。”
萧湘陵此刻正心烦意乱。他自幼天赋异禀,众星捧月,而他这跳脱性子也少有憋屈的时候,然最近这事,伤天害理不说,却连罚都罚不得。
而就在此时,他这刚过门没多久的小师弟却突然伸手,按着他的肩膀就把他掰过来,然后煞有其事的看着自己。
江连年神色严肃,盯着他道:“我知师兄此时心中烦闷。但师兄切不可因此事对百姓心生芥蒂——我也游历数年,知道心善之人不在少数…”
萧湘陵眨眨眼,看着面前这有点严肃的小师弟。
如果单从言语来看,这安慰属实单薄,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中一股清流划过,刚才心中埋着那丝阴翳此刻也散去不少。
于是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笑嘻嘻道:“师妹可当真是贴心——话说师妹你眼角有个痣啊?”
江连年沉默片刻,然后瞬间把手抽回来。
——是了,刚才看这家伙难受的打紧,他倒是忘了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欠揍货色。
而过了些时日隔壁温千机也出任务回来了,他一回来这地方便更乱了——由于此人四处留情,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宗门妹子,于是本来人不多的掌门弟子宿舍又热闹了起来。
江连年今儿个早上一推门,便看见温千机一袭红衣,站在一群姑娘里说说笑笑,居然还是最出挑的那个。
而看他出来,温千机眼眸一亮,冲他招招手道:“小师弟啊,要不要师兄带你出去转上一转?”
“…不必。”
江连年转身便回屋。
温千机算是男三,但对于这人的结局,原著中语焉不详,只记得他当时是作为男二的左膀右臂,辅佐男二对抗魔族——应当是个好人才对,但说实话,单看这人风流的样子,真的真的不像好人。
等到门口人声渐弱,江连年这才把门打开,检查了一下乾坤袋里灵石的数额,然后便向宗门内的商铺走去。
——他得买个法器才行。
他们修仙的,一般除了护身之剑外,总还会有另外两三件法器——就比如蓝盈盈的流光鞭,温千机的折扇,还有日后男主用的一个叫“清霜”的发绳。
…没有错,就是个发绳,只不过这发绳是可以捆人的那种,而因为捆的修仙之人太多,他那发绳有一个别称,名曰“缚仙索”。
而男二在原著中,也是拥有一件护身法器的,那东西还有几分诗意,被世人唤作“银蝶”。
这银蝶说起来也挺有意思,日常变化做一只耳钉,是银蝶之状,钉在右耳上,而若是在战场上,那银蝶翩翩,除了有抵挡攻击之效,还有迷惑敌人的能力。
——就是能抗揍能眩晕,逃跑神器。
虽然价格挺怕人,但他现在也攒了有几百块灵石,生活再拮据一些,倒也是买得起的。
于是他便走到商铺前推开门。门外看上去还挺普通的铺子,进去以后空间倒是意想不到的大,就好像某波特的魔法帐篷一样。数百道光球浮在空中,其中隐约能看到法器泛着各色光芒。
而其中一道银色窝在一旁不甚起眼,江连年定睛一看,好嘛,不正是那“银蝶”?
于是他赶紧掏了两百多块灵石把那法器买下来,那法器倒也灵动,刚一入他手,便蹭一下跳起来,然后直直扎进了他的右耳垂。
有一点疼,但也只是转瞬即逝——那法器绽放出柔和的光芒,瞬间便驱散了疼痛。
江连年忍不住赞了一声——你法器还是你法器,不光免费给扎耳孔,还能直接解决后续的红肿发炎等问题,若是这法器有灵智,开个扎耳孔的店也是不错的选择。
而就在他完事准备离开的时候,右手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是有人争执。
江连年心中疑惑,他原不愿招惹事端,但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那声音怒道,“这明明是我们先挑中的东西!”
这脆生生宛如银铃一般的声音,这有点暴的小脾气,好家伙,不是自己妹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