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光年》回眸如云

11、秦惠风

　　这厢两人哈哈笑着，韩静推门进来了，说：“唐嫣，郝总让你去一趟。”

　　唐嫣应声，嬉笑着和张好打了招呼开门出去了。

　　这是唐嫣正式上班以来，郝亦飞第一次单独叫她到自己办公室。唐嫣站在经理室门口踟蹰着，曲起食指和中指在门上“笃笃”敲了两下，然后推门进来。

　　郝亦飞依旧坐在今年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板台后面噼里啪啦的瞧着键盘，听到敲门声抬头见唐嫣探头探脑的进来，吩咐道：“嫣嫣，背后柜子里有茶具，拿来煮杯茶喝。”

　　唐嫣闻言，满额黑线，至于嘛？不就是煮杯茶谁去不一样，还非得让我啊！当然，这话也只是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噢”了一声，转过身到茶柜里取了水壶茶杯，并在茶柜底层找到一包黄山毛峰。洗净茶杯，又到外面饮水机取了大半壶水煮开，开始烫杯。

　　郝亦飞窝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看唐嫣一板一眼的烫杯、投茶，沿着玻璃杯的边沿往内注水。随着开水的冲入徐徐沉沉，舒展开来显出本色。芽似枪叶如旗在狭小的杯中沉浮，煮茶人面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伴着汤面水汽夹着茶香缕缕上升，端是赏心悦目的很。杯中云蒸霞蔚的毛峰伴着高低起伏的水流似雪花飞舞，叶片舒展在杯底开成一朵，鲜嫩如生。

　　片刻之后，唐嫣手握杯子试了下茶温，双手执杯递上前去。郝亦飞接过来轻吹杯中浮叶，轻饮后赞叹：“齿颊生香，余味无穷。”而后又说：“好几年没喝过你煮的茶了，唉，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很两年前在苏羽家吃到的，手艺渐长了啊！”

　　听他夸赞，唐嫣心里惭愧，当年学茶艺也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的热度根本就没煮的多少次。之所以手头熟练，是因为元旦在中医院的那两天表弟闹着要参观参观自己的手艺，推辞不过拿脆脆烧水的大茶壶和一摞子白碗儿摆了一大饭桌实验了数次练出来的。唐嫣抬头，正要谦虚几句，经理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高个微胖的男人闪身进来。甫一进门，深嗅一口赞叹道：“好香的茶啊。”

　　来人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唐嫣，转过来对郝亦飞说：“郝总，你这可不行啊，有好茶也不叫哥哥我，还有美女煮茶，太不够意思了你。”

　　唐嫣不认识来人，原本给郝亦飞递过茶杯还没来的及坐下，但见来人一番与郝亦飞非常熟的样子。郝亦飞尚未发话，自己不知道该招呼？还是继续往后退退贴着墙假装是壁画？

　　郝亦飞将手中的残茶放下，站起来绕过板台远远的就伸出手来，亲热的招呼道：“什么风把秦总你给吹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到楼下迎你啊！”

　　秦总任郝亦飞握住自己的手带到沙发上坐下，唐嫣见状，低声说：“郝总，那我先出去了。”

　　郝亦飞还未答话，秦总笑道：“这怎么行啊？我就是闻香而来的，怎么说也得给我煮杯茶再走不是？不然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郝总你说是不是？”

　　本来，郝亦飞叫唐嫣过来，是想问问她这段时间在公司适应不适应？工作方面有没有遇到难题之类的。也是在她进来的时候突然之间想到，她会煮茶，似乎手艺还不错。正巧前段时间客户送了自己一套茶具，边煮茶边聊，总比俩人干巴巴的坐着你问我答来的要愉悦的多。没想到自己还未说道正题，秦惠风却来了。两家公司与元月初签订了合作合同，既然他连面子都抬出来了，郝亦飞还真是不好意思让唐嫣就这么出去了。有些抱歉的望了她一眼，说：“既然秦总都说了，又怎能让秦总的面子掉地上？唐嫣，来，让秦总见识见识咱们的手艺。”

　　唐嫣也算是了解郝亦飞的为人，想来他这样说，那么这位秦总的面子是不能不卖的。总归自己已经下手煮了，多煮一杯又如何。想到这儿，便上前烫杯、投茶，冲入热水，沥香茶至小玻璃杯，待茶温微凉双手递上，微笑道：“秦总，请用茶。”

　　秦惠风接过茶，一饮而尽，赞叹：“不错。”说罢把茶杯第还给唐嫣，看他的意思还要第二杯，唐嫣如法炮制又递上前去。

　　郝亦飞忙拦住他，道：“秦总，你今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喝着两杯茶吧？没其他事儿了？”

　　秦惠风手中把玩着玻璃杯，说：“这不，快放假了，没啥事儿过来看看。顺便和你沟通沟通来年合作的细节。没想到撞见你金屋藏娇…”

　　当着自己员工又是自己小辈唐嫣的面，郝亦飞怎能由的他胡说，忙打断道：“秦总可不要这么说啊，什么娇不娇的？嫣嫣喊我叔叔的，乱说坏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名声可不是君子的作风啊！”

　　秦惠风自觉失言，打着哈哈把这话岔过去：“哈哈，郝总，我说笑了。那个谁，你也别介意啊。小姑娘长的挺眉清目秀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呀？”

　　郝亦飞道：“十八号才过来公司的，你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可不，就没见着她。”转头又对唐嫣说：“嫣嫣，这是易达的秦总，秦总和我是好朋友，以后见到秦总就和我一样喊叔叔就成。”

　　说来郝亦飞这人真是损，唐嫣今年已经满二十了，而秦惠风和他一样二十八九岁，虽然有谭乐爹的那层关系在，唐嫣却也从来没叫过他叔叔。转眼便拐弯抹角的把秦惠风的年纪往上扒拉了一辈。秦惠风晒笑：“这怎么成啊？还是叫秦总吧，要不叫秦哥也成。”

　　郝亦飞笑：“这怎么成？礼数不能乱呀。”

　　秦惠风挑眉：“郝总，我看你这儿美女挺多的，不如把唐嫣借调到我那儿，也给那群光棍们活跃活跃气氛。”

　　郝亦飞轻轻吹了吹杯面的浮叶，喝一小口茶，道：“这我说可不算数，得问嫣嫣自己想不想去。嫣嫣，你说呢？”

　　唐嫣垂手站在门边，瓮声瓮气的说：“我现在什么都不会，怕去了也不能胜任。还是再跟好好姐多学学吧。”

　　郝亦飞大笑：“秦总，听到了吧。我们嫣嫣很有自知之明的。”

　　秦惠风本只是随口说说，却没想被人拒绝了，还是一小丫头片子。心里十分不忿，心说：“你不愿去，我非让你去不可。走着瞧吧！”口中称道：“有自知之明好啊，那你多学学，学成了我再来借人。”

　　秦惠风在经理办公室坐了大概十分钟便提出要唐嫣带他到公司其他部门转转，郝亦飞道：“唐嫣过来才不过几天，公司的人都还没任全呢，怎么给你介绍啊？”说罢，打了内线叫韩静过来陪秦惠风到公司其他部门转转。

　　一番折腾，秦惠风终于跟着韩静出去了。郝亦飞也没什么心情品茶了，随便和唐嫣聊了几句，吩咐她有不懂的多问问。有对公司不满意的地方及时的向他反馈。最后，特地交代了下次秦惠风来，别在他面前晃荡。

　　唐嫣心里嘟囔，“要不是你，谁能遇见他啊！”嘴里却答：“好的，郝总。”

　　中午，郝亦飞在楼下饭店宴请所有留下来的员工，唐嫣和娄斌孙成他们一起欢天喜地的奔下去拥抱美食了。早把上午的不快抛到脑后完全不在意了。

　　宴席期间气氛很是热烈，这也是唐嫣第一次和这么多同事一起吃饭，坐在角落里看他们你劝我一杯，我灌你一杯，觉得还蛮有趣的。秦惠风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大家伙正起哄要灌郝亦飞酒。摆在桌边的诺基亚手机特有的铃声响个不停 ，郝亦飞摆摆手示意大家自由活动，走出包房摁通了电话。

　　片刻之后，郝亦飞便回来了。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说道：“易达的秦总说他们在全福德聚餐，有两瓶特供茅台，问问哪位去拿过来？”

　　临近年关，老油条们早就请假回去了，还未回家的大多都是刚毕业的学生。差不多都和唐嫣一样没啥经历，再灌点儿小酒，一时间情绪高涨。特别是几个男同事，一听是特供茅台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一个个都嚷道：“我去，我去！”

　　业务部的王经理老早就想在秦惠风面前露个小脸儿了，却苦于找不到机会。在聚餐的时候过去，怎么着也得借机敬秦总一杯，一来二往的不就熟了？这个机会自己千万不能错过。王军立心里暗暗下决心，向自己左右的孙成和娄斌不停的使眼色，让他们不要出头。怎奈孙、娄两位也和他一样的想法，此时也顾不得他了。

　　王军立无奈，只得“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说：“郝总，我去吧。全福德那边我熟，易达的秦总也认识我。”

　　郝亦飞虽然平日里很少在公司，但做记者多年的经验让他心里却是明镜似的。王军立的那点儿小心眼儿他早就看穿了，却并不说出来。哈哈笑了，“秦总方才点名让美女过去拿，要不，静静和王经理一起去吧。”

　　韩静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望向王军立。

　　虽然又多了一个碍事儿的韩静，但也算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王军立冲着孙成和娄斌得意的一笑，施施然带着韩静出了包间。

　　最讨厌的人出去了，唐嫣渐渐放开来，隔着静静的位子和娄斌玩儿起了石头、剪刀、布。孙成做监督人，谁输了谁就喝水，但不许上厕所。唐嫣在玩儿的时候耍了点儿小聪明，出手总是比娄斌要稍微晚半秒。眯缝着眼研究娄斌脸上的表情以及他出拳的态势，顺势把自己即将伸出来的剪刀适当的变成布或者锤子。不多会儿，娄斌便大叫着不玩儿了不玩了，拉着孙成让他替自己“报仇雪恨”。

　　其实方才孙成就看出唐嫣赢的蹊跷，自己输了两局之后明智的拉郝亦飞来替代自己。说实话唐嫣对郝亦飞还有那么点儿小忌讳，不敢甩开了赢他，又不能做的太明显了。不一会儿便自甘不如换上张好。张好可不怕郝亦飞，开始前就重新设定了规矩，输了喝酒，卯着劲儿要把郝亦飞灌趴下。

　　大家正为张好的豪爽交好的时候，韩静拎着酒满面不爽的回来了。郝亦飞看了看她身后，疑惑的问：“那个谁呢？王军立呢？”

　　韩静撇撇嘴：“他？他见到那个秦总就走不动了，我回来的时候还在哪儿敬酒呢。”

　　郝亦飞接过酒，安抚她道：“好啦，静静小美女，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了。他要是闷着一张棺材脸在这儿坐着，这顿饭谁还吃的下去。”

　　韩静想了想，也是哈，他不在更好，没人愿意看他那张脸。也就把这不快当做一小插曲抛到脑后了。

　　感觉像流水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