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任其枯荣

1、第 1 章

　　电子工程馆的顶楼，永远亮着昏黄的灯光。不同于现在的大多数建筑明亮的冷光，那里24小时亮着昏黄的灯光。带着一个玻璃窗口的金属门被打开，金属门内走出的夏夏一边慢慢关上门，一边摘下头上的防尘头套和防尘洁净服。口罩在戴在脸上，鞋套也还没摘，先几步走在自己的柜子前，刷卡打开柜子拿出手机。桌面上几个微信提示和一个未接电话。看了眼名字，夏夏把手机放在一边的金属长凳上，坐了下来，长凳冰凉的温度透过牛仔裤让夏夏打了个冷颤。抬起脚，摘下鞋套，抬手拿下口罩，扔进旁边的回收箱里。
　　夏夏没有站起身，透过走廊对面的玻璃看着外面的灯火，凌晨三点，再次打破了自己实验结束时间的记录。导师又会收到一笔账单，显示自己超时使用仪器所需要支付的超额差价费用。索性因为是半夜，差价部分按照五折价格，估计着三小时也就三百多美金吧。其实导师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博士导师，可惜夏夏作为帮导师管理部分经费账务的实验室大师姐，她很了解导师经费的紧张程度。每个月给她和两个师弟支付完工资保险之后，真的是捉襟见肘。叹了口气，站起身，取出自己的背包，找出学生卡，刷了一次又一次打开门禁，走向电梯。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夏夏一边刷卡按电梯，一边掏出手机看着姓名，默默的等着对方挂断。或许是电梯里信号被阻隔了，或许是对方越来越没有耐心了，铃声在第三遍的时候挂断了。夏夏把手机丢回包里，一边寻找车钥匙，一边习惯性的扫视着一楼大厅。
　　一楼主要是全玻璃墙围起来的本科生机房，这两年系里拿了足够多的捐款，本科机房的电脑相当亮眼的全部换成了苹果。记得导师说过这是某公司的捐赠。其实对于夏夏他们来说，更实用的捐赠这是在地下的超算中心，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看不到的。这时候的机房本科生十几个要么趴着补觉，要么忙碌的赶着作业。夏夏知道他们在赶作业因为其中几个是他们组的本科实验助理，这两天请假就是为了在期末考试前把几个关键的作业项目完成，争取拿到这部分的成绩。他们也在电梯开门的时候正好抬起头，想来是好奇谁大半夜的从楼上下来，彼此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各自忙碌了。
　　夏夏走到门口的停车位，因为她来的时间晚，正好在门口有停车位，她几步飞奔进了车。锁好车门，接好车载蓝牙，找出之前的微信消息，扫了一眼室友吴未的信息：“夏夏还在实验室么？求搭载！错过校车了！”。时间是两小时前，夏夏直接拨了电话，对方果然秒接。
　　“夏夏!”有气没力的女声响起。“你怎么才结束了，我都饿了！楼里的自动贩卖机给我弄卡住了，办公室的饼干软了不好吃了！”
　　“你下楼吧，我开车到老地方接你。”夏夏打断了室友的抱怨，知道这丫头肯定是代码写完了提交了，还没出结果，闲的抱怨起来没完没了。
　　“好嘞！夏夏最好了！”对方立马来了精神，还传来了收拾东西的声音。
　　夏夏也没挂电话，发动了车子，开了暖气，往化学馆开去。
　　工程和理学院就在一个区域，其实就隔了两栋物理楼，夏夏停在门口的时候，一个身穿毛线长裙，上身套着个针织外套的扎着丸子头的女孩从电梯飞奔而来。一下来来到车副驾驶打开门，坐上来。刚刚关好门，系好安全带就开始反照副驾驶收纳盒。在夏夏还没拐出化学楼侧面的时候，吴未已经成功的找到了两个巧克力威化，一块芝士饼干了。
　　夏夏侧眼扫了一眼，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吴未没管，已经拆开来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不怕胖了？”夏夏猜到了她会到处藏食物，没想到自己的车上都不能幸免。
　　“我晚饭都没吃，下午超算结果出来就在改模型，结果反应过来都凌晨了！”吴未边吃边可怜的抱怨着。“凌晨给你和媚媚发消息，都不理我，差点都要以为自己得谁在办公室了呢！”正说着，吴未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嘟囔了一句什么夏夏没听清，就看她接起电话：“媚媚，你晚了夏夏一步，我们在车上啦！”媚媚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很清晰的传来“那你们顺便来接我吧，我困的都开不动车了。太惨了，我的试验台下午被一个学弟不小心碰了一个反光片，全都毁了！补救到现在还没搞定，我撑不住了要回去睡一觉。”
　　夏夏立刻变道，在下一个路口掉了个头，向媚媚的实验室开去。那边吴未已经在嘀嘀咕咕的抱怨起媚媚那个不靠谱的师弟了。
　　三个人都坐在车上的时候已经接近四点了，开车回家的路不是很长，十分钟的路程，三个身心俱疲的女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