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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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孟青柳已经到达了他们约定的大楼下，看着远方似血般鲜红的夕阳，他突然想起之前与纪轻尘一起度过的时光，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约会……还有那个孩子，那个在冬天到来的孩子。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孟青柳心想“纪轻尘看起来一贯不喜欢他，也许……”
“先生！”
后面传来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孟青柳的思绪，他下意识回头看，以宋寂为首的一队人正紧紧地凝视着他。
“这是做什么？”孟青柳转过身，不解地问着他们。
“如果先生这次回不来，我们……我们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程无陵握紧了双拳。
“闭嘴，说什么丧气话呢！”宋寂打断了程无陵。
“先生，我们实在担心你的安全，还请让我们陪同您一起上去。那纪轻尘实在狡猾，我担心……”
“是了，他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么想着，孟青柳拒绝了他。
“不必，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能违背。你们就在这里原地待命。”
“可是……”
“这是命令！”
说罢，孟青柳便进入楼中，不去看他们的表情。
经过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孟青柳心里也没底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事业，为了革命，为了国家，这场二人间的博弈，总要有个结局。
他们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各自背后的势力。
而他已经做好了长眠于此的准备。
“如果最后的结局是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是不可以。”
孟青柳这么想着，一边向上走去。
…………
“你来了。”刚打开门，纪轻尘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纪轻尘背对着他，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
“纪长官可真是神通广大，就这么确定是我？”
孟青柳嘴上回应了纪轻尘，眼神却不自觉地瞟着他身边的那个孩子。
是纪平昌，纪轻尘把他带来了。
纪轻尘没有回答，转身面朝着孟青柳，一手将纪平昌推到孟青柳身边。
“去吧，去看看他。”
出人意料的是，纪平昌并没有动，反而攥紧了纪轻尘的衣角。
“好几年没有见过面，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孟青柳苦笑着，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推了纪平昌好几次的纪轻尘发现了他的抗拒，也就不再勉强。纪轻尘抬起头，凝视着孟青柳的眼睛，忽然发觉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呆在一起了。
没有冒着烟的枪口，没有惨绝人寰的尖叫，没有喷涌而出的鲜血。
只有两个人。
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最近怎么样？”
纪轻尘轻声问道。
“我怎么样，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孟青柳嘲讽似的勾起嘴角。
“我……”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纪轻尘移开眼睛，蹲下身，看着纪平昌轻声安慰。
“乖，去那里好不好？”
“你不要我了吗？”
纪平昌仰着头似懂非懂的问道。
纪轻尘下意识回避了这个问题，他只是一遍一遍地梳理着纪平昌的头发，就像他们从前的每一天。
纪平昌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有明白，他只是觉得如果再不过去，爸爸就要生气了。
他噔噔噔的跑到孟青柳身边，仰着头对他喊叔叔。
孟青柳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孩子，眼里似乎湿润了，他紧紧地拥抱着纪平昌，头埋在他的脖颈旁。
纪轻尘看着他们紧紧相拥，下定了决心，悄悄地走到了一旁。
孟青柳又不可抗拒地回想起曾经，那些轻松快乐的时光如同碎片般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他的嘴角勾起的轻松笑意，他向自己伸出的温暖的手，他对自己许下的坚定的承诺，他对未来做出的美好的计划……
只要和他一起，好像这世界就没有什么不可以打败的事情。
即使对枕边人的身份心知肚明，也依然是温暖而又快乐的日子。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过去呢……”
但孟青柳知道，而且他很明确这一点——
他们回不去了。
从他们各自坦白自己的身份开始。
从那个分别的雨夜开始。
从那两个相对的枪口开始。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也必定是平安昌盛的日子到来的时候吧……
没有战争，没有分别，没有隔阂，没有斗争。
国泰民安，国盛民强……
人民可以坦然地露出笑容，不必再为了明天是否能活下去而发愁。
不再是麻木不仁的困苦，而是对未来充满期望的期许。
而他们也可以坦然的在阳光下行走，不必在意那些利益的纠葛。
不必担心下一刻是否需要隐晦的试探，或者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
“砰！”
枪声突然响起，孟青柳下意识捂住了纪平昌的眼睛，抬头看向前，却只有纪轻尘手握着枪，缓缓倒下的身影。
他愣住了，大脑停止了思考，本能的想要向前走去。
一阵嘈杂，宋寂带着人迅速赶了上来，紧紧地围住了孟青柳，阻止了他向前的脚步，也阻碍了他的视线。
夕阳终究是落下了。
…………
白天与夜晚的交叠如此短暂，短暂到一切美好的，痛苦的都无法保留，似乎连记忆都要被时间的长河侵蚀，直至消失。
“我与他之间只剩下回忆了。”孟青柳先知后觉的想起。
那天，孟青柳以促进两方友好交流的名义，还是参加了纪轻尘的葬礼，带着纪平昌一起。
“叔叔，爸爸为什么躺在里面啊？可以让他和我们一起玩吗？他是太累睡着了吗？”纪平昌仰着头问。
孟青柳勉强的勾起嘴角，再一次抱住他，声音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嗯，他只是——他只是睡着了，等他醒了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纪平昌点点头，一动不动的任由孟青柳抱着他。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眼睛中反射出晶莹的光亮。
从此黑夜与白天的交替便到此为止了。
但是黎明的曙光真的会降临吗？
黄昏之后，可是漫无边际的黑夜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