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传说中的神明似乎无所不能，为了平息所谓上天的怒火，向他们献祭生命，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个村庄也不例外……
我叫禾嘉，出生在这里，也在这里长大，一步也没离开过。
在这平静的小村庄里，一切都是如此平静。
邻居之间和睦友好，互帮互助。村民们勤劳勇敢，可以用双手创造财富——因此过得也是较为富裕的生活。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一次洪水袭击了这里，房屋、庄稼、家畜……甚至是人，一切都被淹没，村民们四处逃窜才好不容易活了下去，但他们打拼的一切都所剩无几。
但大家还是振作了过来，决心重建家园。
不久后，村里来了两个穿着古怪的蒙面人，戴着黑色的兜帽和奇形怪状的权杖。
他们知道村子前不久发过洪水，还告诉村长，这是因为河神发怒了，因为没有足够的祭品——
其实村子每年都会定期上交祭品，就连祭祀的仪式也从未落下过。
其实他们的意思是给河神娶妻，河神有了妻子，也就不会再发怒了。
说来也确实蹊跷，这条没有名字的河从未发过什么洪水。也许每年有过偶尔的泛滥，但也并未造成过太大的损失。
他就像一个真真正正的神，在带给人们便利的同时庇佑着这里的一切。
村长哪里会信呢那两个陌生人的话！他一生为人正直，得到大家的尊敬，也是真心敬仰着庇佑着这里的河神。
可他再德高望重也经不住大家的抗议。好说歹说劝了下来，但他们趁村长睡觉的时候把第一个姑娘捆住手脚，扔下了河。
没有仪式，也没有准备，仅仅是把一个生命，一个鲜活的生命，硬生生的扼杀就能换来安息，反正死的不是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也许是不想再让自己多年的家业毁于一旦吧……
我并不能批判什么，也无法对此表示赞同。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逐渐的也就发展成现在的隆重仪式。
说实话，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又在这些村民们的接济和洗脑下长大。
我的名字是禾嘉，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叫这个名字。
每年每日，每时每刻，都有人来给我灌输所谓“命中注定”的理论。
虽然说是此刻为了报答他们我也并无所谓，但我从小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无力感，就好像自己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被他们洗脑，但有没有自己的意识对于马上就要被嫁给河神的我又有什么用呢。
用他们的话说，我就是为了此刻而诞生的。
哦，忘了说，我现在正坐在梳妆台前。还有半个时辰，娶亲仪式就要开始了。
突然又想起那个流传在村民间的传说，几百年前的洪水，神秘的蒙面人，无辜被扔下水的姑娘……
如果那位村长还在的话，也许不会发展成现在的冠冕堂皇了吧。
可惜，
在得知有个姑娘因此无辜惨死之后，他就气绝身亡了。
“禾嘉，时间到了！”门外传来了呼唤我的声音。看来要上路了。
我披上盖头，缓缓地走出房门。
外面的姑娘一边搀扶着我，一边用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唉，说的跟当初举手表决，他们没有选我似的。
奇怪的人啊，因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就可以去怜悯别人了吗。
如果被选中的人是他们自己，此时此刻，他们心里又会是怎么怨毒的咒骂呢。
我坐在轿子里到达了仪式现场。身体随着轿子的晃动而晃动，作为一个祭品，我不需要什么祭祀礼仪，只需要在最后一刻投入河中即可，听起来挺简单，但事实也的确如此。
“所以河神为什么娶了那么多妻子？”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娶这么多，就不怕后院失火吗？”
可惜，这个问题恐怕再也没人给我解答了。
最终的时刻，我在这任村长的指引下走出轿子，只身一人来到河边，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进河里。
河水一寸一寸地埋没我的身体，耳边的窃窃私语却从未停止过。
“好吵啊……”我皱着眉头慢慢地沉入水中，想让他们停下，又想到自己马上就撒手人寰，又不想再闹出什么事端，只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眼睛一睁一闭，竟然就换了一幅景象。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没死，也并不在什么幽冥地府里，虽然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不害怕，但没死就挺令人惊喜的了。
我好奇的四处观望着，发现自己在一座水中宫殿之中。随着记忆的渐渐回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河神不会怕后院失火这种问题了。
我气的一把摔了头上的钗子。
——我就是河神。
——那个百年前的姑娘甚至是几百年来所有的河神新娘也都是我。
……
搞半天我就是在自个儿娶自个儿呗！
…………
和上庭的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我属于数量极为稀少的自然神，我生于水，而命运也注定让我与河水共存亡。
我们本没有名字，仅仅为“无名”。我唤他阿名，又唤自己为禾嘉。假装我们是个有名字的归属之人。
禾嘉——禾苗与美好……
这是我的希望。
我与阿名一起生活了几百年，我敬他，我爱他，我们本该平和的生活在一起，只是在那天阿名突然发了洪水。虽然村民们幸运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亡损失，但我还是心生疑虑，心里忐忑不安的，我化做了一个被人遗弃在这里的婴儿，决定找出背后的原因。
直到后来在我人类的第二十年时，洪水又爆发了。
亲身经历过的我感受到了水中蕴含着的阿名的愤怒，我心里明白是那两个陌生人搞的鬼，可没想到还没等我出手，我就被扔下了河。
上庭有规定，任何时候未经允许，不可再无关人士面前暴露异常，我无法还手，只能眼睁睁看见自己被淹死。
回到宫殿后，我开始思索对策，没想到上庭听闻风声，派人来“慰问”我，顺便带来了指令。
我怎么跟使者解释！那该死的雨神，整天自命清高，连正眼都不给我一个，又怎么会听我的解释？
所以我被处罚打入轮回，为那个我假扮的女孩赎罪。
上庭的那些傻逼神整日寻欢作乐，连那女孩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就知道罚这罚那，就不会好好的去寻找真相吗！
现在好了，几百年过去，那几个搞事的人估计早就没影了，我想查也无从查起，更别提什么取消村子里的习俗这种听起来就很大工程的事了。
幸好马上就是我的最后一次轮回，上庭允许我带着记忆转世。希望这次我能顺利找到根源，不让其他无辜的姑娘步上我的后尘吧……
毕竟凡人可没有什么下凡回魂这一说。
嗐，不说了，干活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