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与恶龙》桑殊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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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莱尔是在十岁的时候遇见他的人类的。

　　那个黑黑的、瘦瘦的，比他稍矮一点的少年。

　　少年名叫梅萨，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

　　那时人类王国正掀起一股屠龙热，伊莱尔的母亲正是因此和他的妈妈大吵了一架，带着伊莱尔来到了这个偏远的王国。

　　伊莱尔被他的母亲千叮万嘱不要暴露自己龙族的身份，所以当他结识梅萨时，他隐瞒了自己的种族，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伊莱尔是从一群流浪狗的口中救下梅萨的。

　　这个偏远的王国里遍布着剥削和腐败，高官贵族大鱼大肉，底层百姓与狗抢食。梅萨当年瘦的都快成皮包骨头了，他被那几条同样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撕咬的浑身是伤，只能蜷缩在地上，用单薄的后背抵挡住狗的攻击，护住怀里的三个面包。

　　伊莱尔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龙族的威压吓走了那几只流浪狗，伊莱尔上前去看梅萨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

　　除了各处咬痕爪印，他的腰侧更是被狠狠地挠了一爪子，留下了三道狰狞的抓痕，皮肉翻卷、裸露出鲜红的肉。

　　伊莱尔给他清洗包扎了伤口，把他拖到一旁的阴处，悄悄在他的怀里留下了一枚金币。

　　龙没有什么别的，就是金币管够。

　　但一个金币，那是一个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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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因为这个金币，梅萨在找到伊莱尔后，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很坚定的承诺：“伊莱尔，你等着，我以后一定会还你很多很多的金币的！”

　　没有龙能拒绝亮晶晶的金币。

　　伊莱尔坐在树上，开心得差点冒出尾巴来，他抱住身边的梅萨蹭蹭，对新朋友的好感度蹭蹭上涨：“梅萨，你真好！”

　　大概就是那个下午，龙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可以变现成金币的人类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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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人与龙的友谊持续了五年。

　　在这五年里，有什么感情的种子在伊莱尔的心里悄悄发芽，然后开出俏丽的花。

　　他们是那样的亲密无间，这种感情超越了种族，是他们送给对方最弥足珍贵的礼物。

　　伊莱尔至今仍记得他与梅萨见的最后一面。

　　那天，他终于鼓足勇气，想要向自己心爱的人类坦白自己龙的身份。

　　他做了整整一个礼拜的心理准备，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句话：“梅萨......你以后想做什么？”

　　你愿意成为我的龙骑士吗？

　　但他并没有来得及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梅萨的邻居跑了过来，那个和蔼的大婶脸上带着一种微妙的同情和沉重，她说：“梅萨......回去看看吧，你的母亲......意外去世了。”

　　梅萨匆匆离开了。

　　伊莱尔独自一人在矮墙上坐了很久，他看着梅萨离开的地方，直到傍晚才沮丧地回家。

　　心情过分糟糕的伊莱尔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不小心进入了母亲还没有炼制完成的炼金阵法，然后被吸了进去。

　　阵法内外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伊莱尔感觉自己只进去了小半天，可等他被解救出来，已经是半年后了。

　　梅萨不见了。

　　在这个没有雪的冬天，龙失去了他心爱的人类，那个夏日篱墙下与他约定未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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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的眼眶中溢满了眼泪，这些熔岩一样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流下，砸到地上，烧出细小的坑洞。

　　龙哭得一抽一抽的：“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喜欢他......”

　　梅塞尔森看着哭得脸都皱成一团的龙，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钥匙塞进了伊莱尔的掌心：“别哭了，这个送给你。”

　　“为、为什么？”伊莱尔惊得打了个嗝，瞪大了双眼，傻乎乎地看着面前的国王。

　　“啊，大概是被你们的故事感动了吧。”国王轻描淡写地跳过这个话题，拉起伊莱尔走向山洞深处，“走吧，我帮你填满那个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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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莱尔带着梅塞尔森来到了他存放金币的山洞，那里已经堆满一大半了，只剩洞顶的一些空间还是空着的。

　　梅塞尔森一手牵着哭包恶龙，另一只手在空中勾画几下，洞顶就印出了一个阵法的轮廓，接着有无数金币像喷泉一样从阵法中涌出，“叮叮当当”地打在洞穴中的其他金币上，很快就把这个不小的洞穴塞得满满当当的。

　　“你看，这个山洞被金币填满了，”梅塞尔森转头看向伊莱尔，“现在你要向你的梅萨许愿了吗？”

　　伊莱尔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梅塞尔森的语气有多温柔，他只是看着这一山洞的金币，那双金色的兽瞳像这山洞中的金币一样闪闪发亮。

　　他点点头，虔诚地闭上了双眼：“我希望——梅萨能够回来！”

　　龙天生就是贪婪而吝啬的财宝守卫者，但他宁可舍弃这一山洞的金银珠宝，也要换他心爱的人类少年回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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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很快就消散在了山洞中，这里变得静悄悄的。

　　伊莱尔睁开眼，固执地在这一山洞的金币前等了很久很久。

　　龙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渴望这些金币能够消失，然后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少年就会从这山洞的深处走出来。

　　他们会像从前一样玩闹嬉戏，或许会变换另一种身份，一种比朋友更亲密的身份。

　　可是没有，金币仍然是那些金币，闪耀着晶亮的光。

　　伊莱尔头一次觉得金币反射的光芒是这样的刺眼，他慢慢蹲下来，好像在自言自语：“梅萨，你生气了吗？”

　　“你怎么不来见我呀？”

　　两串滚烫的泪珠落在地上，龙终于明白，原来他等待了这么多年的愿望，不过是一个戏弄傻瓜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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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今天爆更.jpg
看看今天能不能写完=v=
下一章就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