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长安街》禾冷轩

2、长安街

　　长安街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吆喝声此起彼伏。今夜再也没有打更人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是绒灵镇一惯的习俗：“任何节日夜晚禁止封城。允许百姓自由出入，除了一向守城的巡逻人，其他官兵一律撤回。允许夜市开放。”

　　这难得的好机会，更是把在家中闷坏的人们开心透了。

　　浅冰府瓦房顶上……

　　两个小女孩坐在上面，两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望向脚下的大街。一女孩身着淡蓝色浅绸缎烟罗裙，发髻呈双螺，其间插一支流云步摇簪。看上去8.9岁的样子。另一女孩年纪比烟罗裙看上去更小，可爱的两个辫髻，上顶一对“红花球”。面上戴着一个“狐仙面具”，遮住了半张小巧玲珑的脸。淡粉色的留仙裙在黑夜中散发出点点光亮。小姑娘手拿一串糖葫芦，吧唧吧唧吃个不停。话也含糊不清地说个不停：“阿姐，你说今天的街那么热闹。我们去荷花池边看花灯呗。然后我们再去街市尽头看看。”女孩将最后一句话压低了来说。哪知话音刚落，旁边稍大的女孩就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力度不大，却还是引来了一声“诶哟，疼”。小女孩一双水眸里写满了委屈。

　　“你还知道小声说，阿娘说过很多遍了，不管发生什么没有她的允许，我们都不能去到街的尽头，你就早点放弃吧。别忘了，你上次屁股被揍的事。”

　　小女孩听了立刻就缩了缩脖子，她可没忘记前次自己悄悄溜去街尾，还没看上一眼，就被府上的人抓回去，最后被娘狠狠打了一顿屁股，现在想起来还疼呢，只是女孩的眼睛里仍然充满希望：“今时不同往日了阿姐，这次我一定小小心心，谨谨慎慎，仔仔细细……”女孩一连用了好几个词，差点没把这几天学堂里学的词全用上，虽戴着半个“狐仙面具”，却不难发现她憋的通红的脸。

　　“烟罗裙”还想教育自己妹妹两句，就听下面传来一个少年的呼喊：“长清妹妹，长宁姐姐，你们在上面干什么？”

　　两人皆是低头望去，被唤作长清的小女孩也不吃了，两只手一合就冲下面喊去：“长安，我和长宁在上面看风景呢，你上不上来？”旁边的大女孩长宁也喊道：“是啊，真的很好看，快上来啊。”

　　下面名叫长安的少年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复。扭过头去问一边的少年：“阴，你去不去？”旁边的少年估摸11出头，却是五官清秀的紧。脸上无一丝笑容，明明尚小的年纪，周围散发着一股压迫感。身穿黑袍，腰间配一把长剑，剑柄长约18寸，刻有月牙色月纹的装饰，无不显现出一抹尊贵的气息。

　　他只淡淡答道：“随便。”

　　长安无语，他早习惯了身边这位“小爷”，他都有点不知道自己怎么和这种人做朋友的。“那我们走吧。”说完便欲施展轻功。

　　房顶上的长清因太过激动挥着手，脚下踩空，一个不留神，脚沿着砖瓦滑了下，整个人腾空。“啊！”空中传来了女孩的惊叫声。长安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冷面阎王”伸出了手……

　　“长清！”长宁急的不行，恨不得手能够到地。

　　正在街上赶热闹的人听见叫声，热闹也不赶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唰唰的看向上方。或带有同情，或带有担忧，却都一个个傻愣在原地。

　　还没来得及反应，众人眼前一闪——一道黑影略过。

　　紧接着，那本该两眼一发黑，摔死的小女孩，竟稳稳的被“黑影”接住。待到站立，众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毫不夸张地可以塞下一个馒头。

　　“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刚刚救人的竟然是个孩子！”一个人率先喊了出来。

　　此等妙事，还真没发生过，有人反应了过来，带头鼓起了掌。“孩子，好样的！”

　　那少年充耳不闻，只是接住人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长清，冷嗤了一声：“你这女人，重死了。”然后拍了拍衣服，一脸碰到了脏东西，嫌弃死了的模样。

　　刚刚才从害怕中没缓过来的长清听到这话，也记不得自己的处境了。朝着少年吼去“喂，你还讲不讲理了，你救人就救人，完了怎么还想气死人？”似是气不过，又叉着腰，跺了跺脚。

　　整理着衣服的少年，听到话后转过身来，一脸不屑：“蠢女人。”

　　还想骂回去的长清，在看见那张脸时还是愣住了——少年的侧脸线条完美，一张俊逸的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这不妥妥的冷面冰山大帅哥吗？

　　即便长清才6岁，还是不成熟的年纪。看到之后还是吃了一惊“这人怎么那么帅啊，我本来以为长安就已经够帅了，没想到还要那么极品的少年。”心中的小九九咕嘟咕嘟往外冒。

　　这下好了，架也不吵了。

　　从屋顶上施展轻功的长宁落地，也顾不上自家的妹妹的两行“哈喇子”是不是已经要滴下来了。跑过去就抓着长清上下查看。

　　“长清，你没事吧。”仔细看了看，好像除了妹妹脸上的狐仙面具掉了以外，一根头发丝也没缺。

　　终于舒了一口气，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去，像黑衣少年微微欠身，“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长安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惊魂未定道：“阴，还好有你在，真是谢谢了，不然都不知道我妹妹会怎么样。到时候，我要怎么和娘交代。”

　　“嗯。”

　　少年话少的可怜，就一个字回答了两人的一堆感谢的话语，然后：“不必言谢，让你妹妹把口水收一收就好。浅冰家的闺秀当街对良家少年犯花痴的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明明是11岁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臭的可以。

　　即使浅冰长清是傻子也该听出来这人口中的嘲讽之意了。

　　“长的帅了不起啊，我就是看你后面摊子的羊杂才流口水的。自作多情。”后半句话，又是没来由的没底气，而且相当没有底气。

　　在站的各位突然就恍然了“原来这小丫头是浅冰门派现掌门人浅冰禾雅的女儿。浅冰门派开创者浅冰孤诚的孙女。”

　　虽然亲眼见证过浅冰门派迁移到绒灵镇的人已驾鹤西去，但现在的人多多少少的听老一辈人说过。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浅冰门派竟有一个那么傻的小妮子。

　　浅冰长安看情况不对，赶忙上来圆场“好了，长清妹妹你就少说两句。阴，你也别太计较了。”

　　“不行！”
　　“做梦！”
　　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众人……
　　浅冰长安……
　　终是悻悻地闭了嘴。“这两个人真是的一个那么倔，另一个又不肯低头。”

　　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时，一衣着鲜红凤尾裙的女孩小跑了过来：“长宁姐姐！”那兴奋的表情却在看见浅冰长清时荡然无存：“切，又来黏着长宁姐姐了。”

　　浅冰长清的暴脾气就快要爆发出来了，好在又收住了。因为，此时的浅雪长玉发现了新目标——黑衣少年。

　　“长安表哥，你和情阴哥哥怎么也在这里呢。”

　　她刚刚过来时，确实只看见了她心心念念的长宁姐姐，和那个“小猪蹄子”浅冰长清，却是没有看见这两位。

　　浅雪长玉，浅雪禾琪的女儿，浅雪门派创立人浅雪孤蕙的孙女。也是浅冰长安和浅冰长宁的表妹，浅冰长清的表姐。

　　实际上在外人看来，浅冰长清和浅雪长玉更像是姐妹。因为两人本就差不了几个月，长的又实在是太像了。唯一不同的就是长玉的眼睛更加上挑，有一种唯我独尊的霸道骄横。可长清的眼睛却干净到找不出一丝污浊，只有纯洁的属于女孩的一股古灵精怪。还有就是两人的声音，前者蛮狠，后者稚嫩。

　　“原来长玉和这个自大男认识啊。”此时长清心里泛起了嘀咕。也就刚才，她给那位黑衣少年取了新外号——自大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