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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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怎么想？
之前初戈与他们那些轻松的交谈，那些相视一笑的融洽，在这一刻仿佛一个泡沫被轻轻一戳，啪，消失不见。
初戈没在意脸上的疼痛，他扭过脸继续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项链，脸上的神色甚至带上了痴迷，而后才轻轻说道：“想我是我们三个中间最清醒的那个人吧。”
“初戈——”唐戊在一旁连忙提醒，让他不要再说话刺激越夏。
可惜已经晚了。
越夏冷笑一声，果然已经是怒极的样子：“清醒？初戈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吗？自己身份都没搞明白，被□□都快洗脑成傻子了，你跟我谈清醒？”
初戈直直地望着越夏，眼里满是怜悯：“越夏，过家家办久了你们连什么是真实都分不清了。”
“是啊，我是分不清，但我最起码不会可以找死给别人添麻烦。”越夏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从前你就是给别人添麻烦的那个，现在还是。”
越夏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唐戊吵来吵去，但对于初戈他的看法也没有好到哪去。
初戈从以前就不爱说话，因为这个特点，段竹总是对他多照顾一些。可是他们在的地方是哪里，鱼龙混杂本就难混。初戈倒好，做错了事也是一声不吭，每次都是害得段竹去鞠躬道歉。
越夏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听了越夏的话，初戈面无表情，那根项链依旧在他手中，证明着他们的过往，证明着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那样在意过他。
“越夏，你们费尽心思办这场演唱会，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自己编织出来的‘段竹成为鬼魂’的幻想，还是因为，心里的愧疚？”
因为三人的公众人物身份，越夏对于医院的选择是慎之又慎，全AI机器人管理，没有人，自然也就杜绝了泄密的可能。
所以即使他们吵起来，也没有人看到，更没有人来打扰。
谁能想到呢？
在娱乐圈如日中天的三个人，曾经在少年时光是如此的密不可分，仿佛三根线，被复杂地绑在了一起，从此再难分开。
少年时光过去，他们本以为自己都奔向了没有彼此的未来，结果命运还是没有将三根线分开。
说起过去，越夏想到的总是那个混乱不堪的星镇，形形色色的人，五花八门的热闹。
唐戊想起的是那些廉价小吃，是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总在关键时刻伸出手来的街坊老板。
初戈的心里，则只剩下了那片厌仄的空气，嘈杂的环境和安静的自由。
当然，他们回想起最多的，往往是段竹。
“我没什么要愧疚的。”唐戊挺直胸膛，强撑着说道。
不必演技精湛的越夏去判断，即使是外行如初戈，也从他颤抖的声线中听出了什么，那是愧疚，是自责，是懊悔。
是他们两人也有的东西。
星河的大火烧得不合时宜，就像星镇当年的火一样不合时宜，但总烧出来了什么东西。
是初戈那颗不甘的心。
是啊，重新烧过一次以后，初戈才突然醒悟，原来他是不甘的。
为什么死的是段竹呢？
为什么会有那场火呢？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呢？或者，是他们呢？
“够了，我们谈的不是这个，初戈你不要转移话题。”越夏的头在阵阵地疼痛着，他皱起眉头，并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事情：“现在重要的是我们的演唱会……”
“我不会参加的。”脸上挂着诡异的潮红，初戈突然说道：“我之前欠了你一次，所以答应开演唱会，但是我发现这样是不对的。”
“你说得对，如果段竹真的知道我们现在的样子，他应该会难过，我不能让他难过。”
说完，初戈重新戴上项链，认真又虔诚地对着面前两人说道：“段竹早就死了，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接受现实？我们亲手送他下葬的啊……”
唐戊看着有些疯疯癫癫的初戈，疲惫又嘶哑地说道：“□□真的把他洗脑洗傻了？”
越夏没有回答唐戊的问题，他沉默地看着初戈，又看了看唐戊，良久才缓缓说道：“你不相信也好，我们就当完成段竹的遗愿不好吗？”
他几乎算得上是恳求，初戈的执着，他诡异的精神状态自己都不想再管。
事情都准备好了，只差这临门一脚，怎么能让越夏放弃？
但可惜，初戈的状态已经无法挽回，他甚至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段竹那么好，死后会直接去天堂，怎么会留在这里？越夏，你们只是太想他了。如果我们有牵挂，段竹就没办法幸福地生活，不要这样，越夏，唐戊，不要这样。”
从争吵到沉默，越夏并不知道自己在跟初戈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唐戊更是，在段竹入梦的这段日子里，他似乎已经把现实的残酷给忘记，不去想他们曾经经历的那些，不去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可是怎么能忘呢？
段竹死了。
是啊，段竹死了。
死在了他们准备礼物的生日那天。
蓦地，唐戊觉得自己现在很想睡觉。
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能看见段竹，就能……
“够了。”越夏终于疲惫不堪地开了口：“那个抽烟的司机已经判了刑，不要再纠结这个了，我，初戈我会给你再找个医生，演唱会我会先暂停的。”
这天晚上，越夏在梦里看见了段竹，但他似乎看起来很困，没讲几句话就睡着了。
越夏将自己的肩膀借给段竹，面前无声地放着古早的电影，就这样呆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第二天，段竹的墓前，越夏轻轻地将一束新鲜的花束放了过去，将之前那束干枯的花朵换了下来。
墓碑上没有段竹的照片，因为他们一直很穷，穷到没办法奢侈地留下一张。但后来越夏学会了画画，将一张素描像代替了照片的位置，补全了这个遗憾。
画像上段竹眼睛亮亮的，元气的笑容仿佛在下一刻还会对他说些什么，让人情不自禁地想笑起来，就像段竹这个人一样。
“我就知道你也在这里。”伸出手，也放上一束鲜花，唐戊单手插着口袋，站在了越夏身边。
越夏摆摆手：“今天没心情跟你吵架。”
唐戊嗤笑了一声：“说得我想跟你吵一样。”
说完，两人都不做声了。
段竹的墓并不好，环境简陋，跟很多墓地挤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专门的人来看管，甚至于除了他的墓，周围看起来更像一个荒山野岭，处处是无序摆放的其他墓碑。
没办法，墓地很贵，他们三个人当初把所有的赔偿金跟身上的钱凑在一起，才勉强拿到了这里，后来就再也没换过。
毕竟那些有钱人家的墓地，总是过于宽阔。
段竹喜欢热闹，他不会喜欢那样的环境的。
越夏觉得自己的头又在疼，他想起了段竹，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场火。
“你是在暗示我吗？”越夏轻声说道。
但墓碑上段竹的画像只是浅浅微笑，没有回答。
面对过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即使游刃有余如越夏，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逃避的意思。
但再讨厌的工作总要去面对，再不想，还是要跟过去有个决断。
再一次，他将唐戊约在了初戈的病房，三个人再次聚集起来。
就像越夏了解另外两人一样，他们也一样了解越夏，知道他的凉薄，知道他的狡诈，知道他深不见底的隐藏。
越夏知道自己说的话，在另外两人那里是打折扣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坦诚。
如果是面对那样的初戈，也只有坦诚能打动他了。
长久地沉默后，越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我是最急于把演唱会办成的那个人。初戈你说得对，因为我、”顿了很久，他才缓慢地说道：“愧疚。”
他对段竹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但按照他的性格，可以做的事情或许要比演唱会更不一样，比如在梦里构造一个完全可以困住段竹的世界，比如用他精湛的劝说技巧瞒下段竹或者其他队友的存在……
更可能，他可以劝说段竹放弃这个梦想。
但越夏没有，他对于段竹的梦想没有一丝干扰，对所有要求都百分百，甚至百分之二百地完成。
因为他问心有愧。
“那天，我在星镇周围看见吕思远了。”越夏闭上眼睛，依旧可以看到那天的景象，对面小店的老板无聊地赶着虫子，隔壁的老板在看着无聊的电视，路上的泥泞还是没有干，路过的人带起一串串的泥点。
以及，满脸急躁忍耐不住地跑到后门的吕思远。
那是一个大明星，他做了一些伪装，但身上的东西还是一眼引起了越夏的注意——在星镇周围看不到的款式。
那不是他第一次出现，也不是第一次被越夏忽视。
星镇周围的人很多，越夏想，他不是最奇怪的那个，只是身份比较特别罢了。
至于危不危险，关他什么事呢？
“后来我才知道，吕思远有毒瘾。”干涩的嗓音让越夏的讲述并不那么连续，但意思已经清晰：“他抽嗨了，把后门的废料踢翻，然后又点燃……”
星镇周围混乱，后门那里基本上就是周围的垃圾场，化学废料到处都是，本地人都知道，没人会过去，所以也没人会在那里放什么提示。
老旧的线路，易燃易爆品，碰上抽疯了的瘾君子。
“最关键的是，我想起来曾经有人问过我，哪里有隐蔽没有人的地方。”越夏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就是我愧疚的理由。”
“那天的火，我的确要负责任。”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5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