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我的队友纷纷火了》蛀牙乐

5、05

　　某次参加某个灵异主题的综艺录制时，越夏曾经听一个嘉宾说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梦见的，肯定就是你在现实里想要的，也许你自己不觉得，但是那一定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越夏当时表现得跟其他人一样，合群地拿着充气锤子猛敲那个嘉宾，嘻嘻哈哈：“哈哈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太恶心了啊！”
　　“那我怎么没在梦里当首富啊！”
　　“你再在我们的游戏环节讲这个，我就喊保安了！”
　　“滚出去啦，节目一下子变得好土！”
　　……

　　但内心深处，越夏是相信这句话的。

　　在他稍显困苦的前十几年人生里，他从不做梦，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想要的。这个世界很烂，他活一天，都觉得恶心一天。
　　直到五年前。
　　虽然没有做梦，但那个时候他甚至会开始幻想未来，他可能到达的未来。

　　一把火烧过以后，越夏终于会做梦了。
　　频繁的，每一天都会做梦。

　　所以听见熟悉的声音，越夏并不惊讶，也不像初戈那样情绪激动，而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段竹。”
　　接着用极其熟练的姿势接过了飞奔而来的人，稳稳地把人放在了地上。

　　周围的一切瞬间从寂静到可怕的空白变得温馨：有些小但是五脏俱全的小公寓里，暖黄色的灯，橙色的沙发，软软的赤脚踩上去也不见任何不适的地毯……
　　一切的一切都写满了舒适。

　　越夏拉住段竹的手，把他带到了客厅，顺手把茶几上洗好的苹果放在他的手上：“先吃一个垫垫肚子，饭菜马上就好。”
　　说完，自然地系上厨房门口的围裙，围裙上唐老鼠还在做着蠢蠢的笑容，跟越夏曾经在星镇隔壁的杂货铺里看见的唯一款式一模一样。

　　段竹眨了眨眼睛，看着熟练地开始洗菜的越夏，震惊地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许久才缓缓开口：“这，这就是大人吗？好酷！”
　　说完，他狠狠咬了一大口苹果，接着钻到了厨房，开始不遗余力地给越夏帮忙。

　　可惜，在帮忙洗菜结果把要吃的梗丢了，要丢的叶子留下来以后，他就被坚定地赶出了厨房，并且还被越夏rua了rua头发：“沙发上还有坚果，你可以吃三个。”

　　意识到自己可能帮不上忙，还会给越夏造成麻烦后，段竹就乖乖地坐着了。
　　人总有擅长跟不擅长的嘛，遇到不擅长的事情时，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了，段竹自己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越夏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在吃完他做得糖醋排骨、番茄牛腩，喝过他煲的豆腐汤后，段竹坚定不移地在心中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太好吃了，段竹简直想把整个炒锅都舔一边，然后就着汤汁吃掉每一粒米饭。
　　越夏为什么厨艺这么好？他怎么练出来的？明明他以前是最不爱口腹之欲的那个啊，就连自己做得面，他每次最多吃两口啊！

　　“你究竟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段竹喃喃自语。

　　越夏的脸上是放松的笑容，衬得他英俊的五官越发熠熠生辉：“很多，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你会慢慢了解我的。”

　　饭后，段竹乖巧又强硬地要求自己去洗碗，越夏自然是点头，接着就站在厨房门口眼睛不眨地看着段竹把碗都洗完了。

　　“我们去休息吧。”越夏握着段竹的手，拉着他一起窝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电视上正在播着一部老电影，节奏很慢，内容也很平淡，只是格外适合这个家里有些安静的氛围。

　　段竹被这气氛熏的，脑子里早就什么都没了，昏昏沉沉地窝在这个格外舒适的沙发上，手里攥着越夏的衣角，慢慢又睡了过去。
　　眼睛闭合前，仿佛有什么触在了他的额头：“睡吧。”

　　这样美妙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
　　强调一下，是指现实生活中的半个月。

　　是的，段竹知道之前的那些都是梦，但是并不妨碍他一进越夏的梦，就被气氛感染。
　　全暖色系的装修！
　　半开放式的厨房！
　　舒服得人可以化在上面的沙发！
　　安静柔和的老电影！
　　……
　　试问谁能拒绝这些？简直就是段竹的梦幻之家好吗！这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糖衣炮弹，意志十分不坚定的段竹怎么能摆脱得了呢？

　　至于愿望？那是什么？

　　再一日，直接躺在地毯上，段竹嘬了一口快乐碳水，揉着自己有些吃撑的肚皮抱怨道：“虽然我很喜欢吃糖醋排骨，可是大半个月了，夏夏，我们换个菜吃吧……”
　　这行为，着实有些恃宠而骄了，换作旁人，哪怕是老母亲本人，也得拿着拖鞋上去打人了。

　　然而听见这话，越夏给段竹削兔子苹果的手停住了，连带着身后的装饰似乎都闪了闪，像是网速不高的盗版电影自带的雪花特效，而后变得正常：“可以啊，想吃什么？”

　　毫无察觉的段竹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即使已经吃饱了，也不妨碍他想着明天要吃什么：“吃披萨可以吗，放超多的芝士，要可以拉丝的！”

　　砰——
　　梦境断开。

　　阿飘段竹毫无知觉地继续睡觉，没人看见他甚至睡出了几不可闻的酣酣声。

　　一旁的越夏却已经惊醒，他坐了起来，意识到了什么以后狠狠地锤了身下柔软的床铺，恨声；“假的就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他却这么心有不甘呢？

　　白天，越夏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他现在炙手可热，在爬到了收入榜第一后，【XX效应，好的更好，坏的更坏】使得他机会更多了，真人秀、演戏、歌曲……横跨各个领域的工作纷至沓来，他从不拒绝，但为了完美地完成工作，为了自己的好口碑，他总是要付出心血的。

　　晚上，在不知道哪个赞助商安排的特级套房里，越夏遣走自己的工作人员，把窗帘又拉上，这才勉强睡去。

　　又是梦。
　　又是那个温馨的公寓，随机的老电影，柔软的装修内饰……和段竹。

　　越夏笑了，他弯弯的眉眼是外人不曾见过的风景，细细削苹果的手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不可得，是k城的首富愿意花一年的收益也要签下的求而不得，但享受这一切的人毫无察觉。

　　段竹撒着拖鞋，像一只撒欢的小狗，在沙发上一会摆着大字型，一会摆着C字型，看上去欢乐无比。
　　就这样，他尤显不满足：“夏夏，我昨天话还没说完呢，你咋这样，每次一说你不爱听的，你就假装下线。我们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就是，唐戊说你是故意装信号不好的，我还不信……”

　　啪——
　　信号断了。

　　重启。
　　柔软的公寓，平和浪漫的老电影，没有他人打扰的独立空间。
　　越夏修长的手指衬着手里的苹果也变得格外香甜，苹果皮连在一起长长地垂下去，有人看见都得惊呼一声。

　　此等美景，没眼色的段竹毫无自觉，他一点没用贡献地窝在沙发上，气呼呼地：“你又来，你重复多少遍我都要说，越夏你又不是芝士过敏……”

　　Bang——
　　画面变黑。

　　大幕展开，背景的老歌声音似乎变大了，那是越夏从一个收藏家手里换来的老唱片，代价就是他给对方演了自己最出名的一段表演。
　　内饰的颜色似乎变了一些，但不妨碍它们的舒适，沙发亦是。

　　越夏开始切果盘，水果刀比起一般人家的，似乎过于锋利了，轻飘飘就能把一个苹果切得四分五裂，不留一点声音。

　　段竹穿着拖鞋，撒欢一样地跑到厨房门口，欢呼起来：“苹果多放！多一点，再多一点！”

　　越夏好脾气地答应了，又洗了两个。

　　段竹端着一大盆果切欢呼着盘到了沙发上，嚼嚼嚼，仿佛这是他的家一样自在。

　　屋内的氛围太好，越夏一边看电影，一边看那个吃苹果的身影，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仿佛他今夜没有重启自己的梦境一般。

　　大盘果切很是满足了段竹。
　　他们当初一直穷，水果这种东西基本等于奢侈品，在街上看见卖不出去一折再一折的时候，他们才会挑几个小的丑的吃，所以现在他能吃到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吃东西看电影，总要闲聊几句。
　　有时候越夏虽然开心，可是偶尔他也会觉得段竹的话太多了。

　　“夏夏，唐戊当初也是这么说的！他跟我说你是不爱吃草莓，然后我就真的没发现你吃过草莓，当初我过生日买的草莓蛋糕，你一口都没吃！”
　　……
　　“我上次看见初戈了，他也好厉害，现在是个特别出名的歌手，好多人喜欢他呢！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他的天赋呢？”
　　……
　　“哈哈哈我们四个人当初是不是也这么傻啊！”
　　……

　　烦躁，不喜欢，拒绝。
　　越夏皱紧了眉头，不是很想继续这些话题。
　　只是……
　　段竹笑得太开心，太放松了。

　　即使是假的，我也希望你是开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