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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白与黑（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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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永远不要挑衅一个血族的技术问题，这是他们的尊严。看着眼前咬牙切齿恶狠狠盯着他的高等血族，唐丞一瞬间以为这家伙要扑上来咬他。
和他养在教廷里的那只长毛狮子生气的时候很像。
那只狮子被他取名为佩恩，脖子上带着他亲手雕刻的项链——虽然不怎么好看，总是跟在他身后打转。
有时候他事物繁重，连着好几日来不及逗弄它，佩恩就会像这样，用嘴咬他的衣袍，拖着他不让他走，眼神看起来十分凶恶，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恐吓他陪它玩耍。
但佩恩从来不会真的咬他，只要他揉揉它的下巴低声解释，它也会乖乖听话。
还好古斯塔夫没打算这么干。要是今天再吸一次血，这可恶的人类准得玩完。
“住口，大胆的人类！你这是对亲王的挑衅。”古斯塔夫居高临下的环胸站在人类面前，“我现在不会杀你，呵，我要好好地折磨你。”
唐丞抬起头，下颚磕在膝盖上，一脸无害地看着他：“哦。”
“我饿了，亲王大人。麻烦您在折磨我这个弱小人类之前先让我用餐。”金发的圣子不像在教廷时候一样守礼节，也许是因为在外游历的日子改变了他。
当然，他是个得寸进尺的坏孩子。
在血族亲王勉强同意他这个请求之后，他继续同这位看起来凶恶的高等血族进行交涉。嗯，也许不能算作交涉，是他在单方面的提出要求。
“摆桌的鲜花要用刚采下来的百合，刀叉务必擦得一尘不染，不要辣椒，不要黑椒，不要猪肉，谢谢您的仁慈。”面前的小人类嘴唇恢复了些血色，开开合合间吐出的话让古板的亲王脸色越来越差，“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希望能去沐浴，进行今日的祷告。”
祷告？
古斯塔夫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把之前的那些要求都扔到一边，狠狠地拒绝了他：“亲爱的，这里是血族领地，你要在这里向你的父神祷告？绝无可能。”
这个人类实在太过胆大，居然敢在血族的地方向教廷的父神祷告，被别的血族知道了，他一定会被撕碎。
毕竟别的血族可不像他这样仁慈。
“……您说得对，我不能在这里朝父神说话。”小圣子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重新垂头丧气的好似一朵焉了的花。
他现在呆在血族的地盘上，如果父神知晓的话，一定会责怪他的。
更何况，他还被血族吸食了血液，不再纯洁如初。如果不幸被转化为吸血鬼，按照教规，他应该被剥夺圣子身份、逐出教廷。一想到这种后果，他就心如刀绞，负罪感快要把他压垮。
他从出生就开始信奉父神，日日为其歌唱，在父神身边他永远感受到温暖和希望。
而今，一切都完了。
等到古斯塔夫吩咐管家事情后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昨夜的大胆人类失去了活力，变得心如死灰，看见他进来也没有动静，周遭的动静已经不能再打扰他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
亲王大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小人类瞥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声不吭、由内而外地表达抗拒。
“喂，人类，你这是什么意思？”古斯塔夫自认非但没有虐待他，还给他最大限度的纵容，这在他长达几千年的过往岁月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
他把这归结于偶然对人类产生的兴趣使然。
没想到这人类不仅不感恩，反倒变本加厉。现在更是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他了。
他从头到尾反思一遍，没找到自己做错的地方。
唐丞没有回答他，头埋得很低。
这下轮到古斯塔夫着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人类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就觉得心烦意乱。
室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唐丞不说话，古斯塔夫像赌气一样，也不同他说话。他不像个几千岁的老人，倒像稚龄孩童。
等到莱尔管家推着餐车开门进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大人，您要的东西送来了。”管家决定当做没看见，把餐车推到了房间中。
等到东西全部摆好了，唐丞吸吸鼻子闻到香味，抬起头盯着桌上的食物出神。他最喜欢的百合花插瓶放在左角，端上来的牛排煎得很嫩，金黄的油浮在上面，还在滋滋的冒着热气。配菜全是他喜欢的，刀叉甚至比教堂里面的还干净。
饿了。
唐丞决定去吃饭，忘掉刚才发生的不开心事情。
小圣子从小到大没有饿过一顿，哪怕在外游历的时候，安东尼奥作为尽职尽责的圣骑士，负责他的一日三餐，使他的生活质量一直很高。
他不懂得饥饿的含义，直到现在。
从被这些血族绑架来到现在，他有将近十六个小时没有进食。不仅如此，甚至还往外贡献了血液，他早已经饿得不行了，觉得自己头都有点发晕。
等古斯塔夫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圣子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动了。
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唐丞的眼睛慢慢亮起来。
“慢点咽，人类。这里都是血族，没人跟你抢。”古斯塔夫装作不经意地走过来，把管家端来的牛奶递到唐丞面前，示意他喝掉。
？
唐丞啊呜咬了一口牛肉，抬头疑惑地看他。
唐丞这辈子最讨厌牛奶，因为教廷小时候让他一日三餐的喝，导致他现在对这东西有心理阴影。
他决定装作没看见。
古斯塔夫看见他的小动作，冷笑一声：“你不喝掉别想吃午饭。”
“如果您能换成果汁的话，我会非常乐意。”小圣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双眼睛像闪着星星，看得亲王大人心中一颤。
上一秒内心想着不能再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下一秒亲王决定忘记之前的想法。
行，区区小事。
高等血族盯了他一会儿后，把那杯乳白色的东西拿开了，吩咐管家拿果汁来。
小圣子喝完了果汁，管家才收到命令，进来将所有餐盘安静地撤下去。
唐丞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他觉得这样不太好，老想找点事情做。
在把古斯塔夫给他弄来的仙人掌种死以后，他拒绝一切种植行为。
古斯塔夫不让他出门，他也不想再被别的吸血鬼吸血，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为妙。
*
古斯塔夫今日应邀赴宴。
说是晚宴，实际上是血族日常的猩红盛宴。
吸血鬼没什么道德和法理的约束，一向讲究欲望至上，全都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享乐主义者。
唐丞疑惑地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古斯塔夫一眼，觉得传言恐怕有误。
明明有一个人，哦不，吸血鬼，不一样。
“你怎么不去？”唐丞指着大厅中已经变得有些狂热的血族们问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头也没抬，给他端来一盘小蛋糕。他站在甜品台前面左看右看，只有这玩意不和血沾边，小人类应该勉强能吃：“我不饿。”
“真的？”唐丞听了有点高兴，“正好你不饿，那你今晚可以不喝我的血。”
草。
古斯塔夫差点摔了盘子。
失策了。
下次一定要换个理由。
大厅中满是铁锈味，唐丞闻着难受，没坐一会儿就想跑出去透气。古斯塔夫看他表情确实难受，带着他先走了，留下后面一群高等血族还陷在狂热中。
回去的路上唐丞扯着这个高大血族的袖子，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古斯塔夫的半边衣服滑落下来，胸前露了一大片。
唐丞赶紧缩回手，顺便把眼睛也给捂上了：“非礼勿视。”
古斯塔夫轻笑一声，把衣服扯回来，笑他有贼心没贼胆，气得唐丞躲了他三天。
从此这位高贵血族学会了适当闭嘴。
昨晚又被吸了一回血，今天唐丞睡得很沉，刚醒来，屋外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震得整个古堡都颤了一下。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躲在窗户后面拉开了厚重的帘子，朝那个方向看去。
安东尼奥！小圣子瞪大了眼睛。
自从圣子莫名其妙失踪以后，整个护卫队就陷入了一种焦躁的情绪中。
护卫队长安东尼奥一边进了城镇，给教皇发出联络消息，向他汇报此事；一边派出所有的人手去找寻尊贵的教廷圣子。
圣子失踪，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甚至教皇下令将他们全部格杀都有可能。
而对于安东尼奥来说，他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愿意圣子殿下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他从十二岁被带到唐丞面前，朝着父神发过誓，会用生命守护他的小王子。
终于，给他发现了一点踪迹。
来不及等待教皇传达的指令，安东尼奥顺着踪迹找到了这里。
当站在血族古堡面前的时候，他心中一凉。
怎么可能？
圣子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动作快于思考，他掏出银枪握紧，慢慢潜入了古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