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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督公九千岁vs北国蛮王 ...

  •   朱轮华毂,当花团簇锦的一支队伍高调来到宽广平滑的马球场时众人纷纷侧目,一瞬间本来欢腾热闹的氛围徒然陷入诡异凝滞,而球场上昂首骑马的邬焱也注意到了那位不速之客。

      他斜飞剑眉扬起一抹异彩,却正巧撞见一俊秀少年含羞躲在高颀美人身边,并殷勤为其擦拭座位、端茶倒水…联想这几日自己多次邀约而对方避而不见的态度和关于谢檀的种种传闻,邬焱挥球执杖间动作狠辣的夺下一分……

      顿时外邦使者团掌声雷动,而台下观众们也兴高采烈的开始欢呼,唯独同为对手的南启参赛者们神色低迷的不敢与其争锋。

      白悦清高坐专席将场上一切尽收眼底,纵然他对马球这项活动并不了解,可单凭眼力和双方气势比拼也能明显感知到南启落于下风,甚至比赛分数所带来的差距感也越来越明显……

      场上双方争球马蹄奔腾,少年伶官也对那一大群人争相追一个球的行为看不懂,他轻轻剥开一枚紫珠果奉上:“督公大人这是看咱们队伍快输了不高兴吗?”

      是的,场上南启球员疲弱颓萎的阵型连门外汉都能轻易看出来这是要输的节奏,毕竟比起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北国男儿,南启骑手明显处于被动状态,就连一旁组织这场马球赛的公卿也在不停擦汗。

      白悦清阖眸掩住其中神色,他极其自然的将那枚盈润果肉卷入口中:“不高兴?这样糜掷纷奢的生活才是我这个佞臣该享受的,场上输赢又与我有何干系?”

      “也对,督公大人做事自有一番道理,奴都明白的!”少年伶官认真点头的模样孩子气十足。

      这句话惹的白悦清哑然失笑,他修长指骨不轻不重的敲向少年额头:“你这小孩儿办事不牢啊,只嘴上功夫甜,上次你琵琶弹错了两个音节知道吗?”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如若不然督公大人也不会一眼注意到奴。”少年低头狡黠一笑尽显孩童稚气。

      “咔嚓…”两人这番亲昵互动在别人看来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般的存在,场上邬焱镫马前行,俯身仰击间一杆进洞,三尺左右的球杖在烈阳下划出一道锋利锐芒,而杖柄那端早已悄无声息的铺满了裂痕……

      他堪称迫不及待的结束了这场比赛,一路上马蹄蹬地声充斥着急躁与不满,可邬焱面上却笑的毫无一丝阴霾:“督公大人倒是好雅兴,要亲自下场来一局吗?我可以将自己的马儿借您一用。”

      “毕竟这匹曾得督公大人亲自赞过的畜牲应该很和您心意,性情温驯纵然夺冠也不在话下!”森冷犬齿不觉带着咄咄逼人的恶意,面前人不知检点的模样显然让邬焱觉得当日那一口是咬轻了。

      可离到近处,伶官一眼就发现了马腹异样,他红着眼眶不敢置信道:“督公大人,这匹马……”

      “什么东西也由得你插嘴?”马鞭一指凭带威煞,邬焱语气轻蔑:“在下好心奉劝督公大人,一介佞幸还学男人豢养娈童委实可笑,而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是快快教他闭嘴为妙!”

      “獐头山魈尚且知耻懂礼,你一粗鄙盲流也想教本督主做事?”白悦清眼皮半掀尽是冷意,毕竟獐头山魈这种面相丑陋的东西都懂得回避人群,而眼前这个连香车宝马都识不清的粗鄙文盲也配对他指手画脚?

      “谢檀!”手中马鞭被攥的嘎吱做响,邬焱竟然该死的听懂了其中意思,他从没有哪一刻是如此厌烦对方那张尖嘴薄舌。

      “嗤,看来这身泼皮赖骨又长好了。”白悦清只觉得和面前这个野蛮人两看相厌,他还待继续反唇相讥,宽大袖摆就被人扯了扯……

      一旁伶官小心翼翼抬头:“督公大人,奴有一句悄悄话想和您说。”

      【白悦清:哇,心脏爆击,果然还是软萌可爱的弟弟香。】

      “这蛮人吓到你了?”锋利眉梢略微缓和了几分,白悦清侧耳倾听少年的窃声低语,两人如此有志一同的无视模样让一旁邬焱面色难看,他手上青筋暴起,幽幽盯着手中马鞭……

      良久,虽对伶官的要求略有诧异,可白悦清思忖一瞬后还是将一柄镶玉匕首递了少年。

      “多谢督公大人。”尖刀在空中划过一丝冷芒,少年欢喜的看着手中匕首,然后径直刺向邬焱…身下的马,瞬间鲜血四溅,马儿吃疼仰天嘶鸣……

      “你找死!”如此始料未及的一幕令所有人一愣,邬焱高坐马上猝而暴怒,他缰绳高悬带着毙之于蹄下的狠意踏去。

      白悦清见状面色微沉,到底是自己带来的人,他一个翻身将鲁莽少年救下,相反马儿的临死一击扑了个空,颈首那道刀口血流不止,它发出一道不甘轻鸣,然后轰然倒塌掀起一片尘土。

      “谢檀,立刻将行凶者交出来!”邬焱以手撑地面色骇冷,那双像看死人一样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相拥而抱的两人,似乎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白悦清不做理会,只严厉看向怀中被吓哭的少年:“告诉本督主,你为何要杀那匹马?”

      “因为…因为不管是谁用那匹马去夺冠对您而言都是一个羞辱。”少年泪水涟涟攥着手中衣袖,他鼻子通红抽抽噎噎道:“我知道督公大人不想杀它,但也如眼中刺般见不得它出现,奴…奴可以做那个坏人,只要督公大人别不开心。”

      一匹阉马在马球场上随着主人一路大展风头,而底下的南启观众究竟发现了这个事实没有?他们又真正在为谁而欢笑?

      【白悦清震惊捂嘴:卧草,这究竟是什么绝世甜心小可爱?如此温柔体贴会为人着想,他真的好善良。】

      【系统忍无可忍:你眼睛被**给糊住了?****那匹死不瞑目的马还浑身是血的躺地上呢。】

      白悦清一怔,然后垂眸将人护在身后,看向咄咄逼人向他讨要一个解释的邬焱:“南启所有良驹任凭使者挑选,毕竟一匹马本督主还是能偿还起的。”

      如此大庭广众下的包庇之举难免引得台下一片哗然,邬焱抬手压住身后愤怒的使者团,他面色平静近乎诡异道:“这场比赛尚未结束,望督公大人好自为之!”

      难得这回没有过多纠缠就转身离去,这般无礼行迹惹的伶官不解抬头:“督公大人,奴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是麻烦,而且是很大麻烦,白悦清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四周隐怒郁躁的南启国民,内力裹散着底下那些不忿话语入耳……

      “虽然这场马球赛咱们南启输的惨烈,但我自认一生堂堂正正,哪有输不起就杀人家马泄愤的道理?”

      “当真荒唐,众目睽睽下阉人递刀伶人行凶,真乃蛇鼠一窝国之将亡的征兆啊。”

      “就是,咱们又不是输不起,怒而杀马阻止对方参赛的行为也太丢脸了吧?真真是羞于见人呢。”

      当阉人纵容身边伶官行凶的结果摊开在阳光下,没有任何观众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就是真相。

      而白悦清也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清楚意识自己人心尽失的事实,他明明才是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可民意却隐隐偏向了外邦人,这或许是不对的……可这种无形隔阂是他这个阉人无法消除的偏见。

      罢了…罢了…

      大不了到时候撕毁盟约圈禁使者团,然后用强压政策遏制民意,如果最后开战对上那位北国新王的话他也不惧半分,毕竟被世人厌弃这个事实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对此白悦清满不在乎又无所畏惧。

      镂金错彩的华盖下映出那张明灭难辨的容颜,督公大人长眉淡挑:“何谈麻烦二字,总归是有这么一天的,毕竟人生在世难得恣意。”

      伶官满眼崇拜和依赖道:“督公大人你可真好,刚才那个野蛮人太凶了,那双像尖刀一样的藏绿色眼睛吓到奴了。”

      动作微滞,白悦清倏然抬眸:“你确定是藏绿色眼睛?”

      “是啊,在阳光下就像幽灵一样突然变色的。”少年伶官眼里带着后怕:“好奇怪啊,其他异族人也和他一样眼睛能变色吗?”

      不!只传闻中那位北国新王在暴怒杀戮中眼睛会由锈绿转变成藏绿色,一股被愚弄的尖锐恼意席卷胸腔,白悦清起身厉喝:“倒回去,立刻将北国使者团全部缉拿!”

      这是彻底撕破脸了?还是专为身边伶官出气?翎卫迟疑一瞬后低声开口:“回禀督公大人,北国使者那边刚出了城。”

      “谁允许他们出城的!”白悦清咬牙切齿道。

      “是您说要赠送良驹,郊外训马场那边……”翎卫低头不敢言,前脚他们仪仗刚走,后脚就听说使者团去相马去了,虽然举动怪异急迫了一些,可这也是自家上司亲自下的命令啊。

      “一群蠢货!”郊外训马场半个月前就因纳贿等账目问题被自己给下令迁移了,白悦清神情阴狠:“立刻整兵坚垒,随八百轻骑与本督主一道出城。”

      来不及整装就翻身上马,徒留空气中尚未消散的余音:“伶官你先回宫,本督主去去就回。”

      “督公大人……”少年纤细指尖却没能抓住那抹流华袖摆,他怔怔看着那带着一队人马挥鞭而去的背影:“你我相识八载,可至今你都未曾问我名讳,就这么一句伶官唤到现在,可这宫里又有多少伶官呢?”

      “人生又有几个八年呢?督公大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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