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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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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轻慢的情人被他所说的鬼话逗笑了。
“一些爱情。”武装侦探社的青年重复了一遍,真情实感地笑出声:“森先生,那你可真爱我。”
太宰治天生笑唇,不笑的时候嘴角也似乎在上翘,唇珠圆润饱满,一看就很适合接吻,笑起来尤其好看,他也知道很多人对他有不正常的迷恋,而太宰治从来不在意这些,等他长到二十多岁,就更不在意这些琐碎感情了。
森鸥外的确爱他。
只是这种爱听着有点尴尬,关系支离破碎,类似于醉酒之余吐露出半真不假的哄骗,更何况他们直接还有一层永远不可能打破的隔膜,两个年长些的人对视了一眼,再礼貌地各自移开视线。
而太宰治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你们在床上也这样装模作样吗?”
两个年长的人都感觉自己在挨骂。
森鸥外有一刻短暂的愣神,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要说他已经忘了曾经的太宰治是什么样,绝对是句假话。
但已经抛在记忆深处的旧时光再被翻到眼前,对面少年像小狗又像小猫一样的做派——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
森鸥外拿起签字笔在文件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男人微微一笑:“只要是太宰合理的要求,我自然无法拒绝,如果只是性.交易,特洛伊的海伦也不值这个价。”
“第二个要求就算了。”森鸥外站起身,语气温和:“我现在没空养孩子,哪怕是70%纯利也不行。”
太宰治觉得这场景相当荒谬,未来的他和森鸥外亲吻、拥抱、需要靠一场性.爱换取一个签名,他甚至被冲击到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等待事情继续脱缰朝未知的方向奔去——
这时候黑发青年笑吟吟地开口:“森先生,你真觉得干我和干他有区别?”
太宰治没作声。
他假设了一次这句话中的情景,发现自己很微妙地、也没有多少抗拒。
22岁的太宰治懒懒散散地捉着森鸥外的手亲吻他的手腕内侧,又慢慢吻到男人的无名指根部,再张嘴含住对方的指尖。
森鸥外任由他折腾,声音低沉:“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区别的。”
但他还是妥协着放弃了离开的想法,两个人都没怎么将太宰治当回事,哪怕这间贫瘠的小公寓只是一居室,浴室就离太宰治几步之遥。
太宰治木着脸听了一会浴室的水声和其他声音。
他走过去,门被推开的时候森鸥外还是条件反射地扯了条浴巾挡了挡,但武侦宰却浑不在意,他轻轻飘飘地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门口,软绵绵懒洋洋地靠在森鸥外身上,身上潮湿一片,敏感地、断断续续地叫着——见到太宰治他扯了个笑容出来,用估量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少年模样的自己。
即使有心理准备,太宰治仍然呼吸一窒。
他刻意没去瞅森鸥外,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盯着那张漂亮的脸,目光落到对方凹进去的锁骨窝,再移回对方乱糟糟的头发,最后他冷着脸走过去,皱着眉用袖子用力蹭干净那张胡说八道的嘴,讥讽中自以为掩饰很好的暴躁被另外两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简直叫得像个婊.子。”
对方心情大好地看他闹别扭,平和而又快乐,还好心地补充道:“用不着这么委婉,把像改成是,卖都卖了,我又不是圣人,如果所有事都能靠上床解决,我这就去爬费奥多尔君的床。”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他的刻薄一向是对待别人,不是对待他自己。
黑发青年弯着眼睛,轻声细语地问:“怎么啦?你觉得丢人?”
他轻笑着伸出手,太宰治抿着唇准备离开,结果被一股相当大的力气扯了一把,他几乎是震惊地掰了掰那只手,完全无法想象对方的力气居然那么大。
黑发青年下一秒已经体贴地用手遮住他的眼睛,手心温度暖暖和和,那块皮肤尤其细腻软绵。
他在太宰治耳边小声说话,嗓音还是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以我的经验,如果你睡眠不好,来一次痛快的性.爱就能近乎昏迷得睡过去,相当快乐。”
“我保证会让你舒服。”
愈发蛊惑。
太宰治可耻地动摇了一会。
……
之后太宰治攥紧那些触感无比熟悉的卷毛,后背颤抖,紧窄的喉咙显然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连续两次之后,武侦宰抬起头撑起身体,亲了亲正处于不应期的少年因为失神而显得委屈茫然的眼睛,扯了截绷带遮住那双眸子,并在对方后脑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许动。”他捉走少年试图挣扎的手,望向森鸥外,自以为心照不宣地叫他:“森先生?”
森鸥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22岁的武装侦探社社员太宰治对亲密关系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自己百无禁忌,性和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是正事上非常靠谱的同事,是能够让后辈长点教训的老师,脾气也好了许多,偶尔因为旧事短暂翻脸,又迅速恢复懒懒散散万事不上心的模样。
感情更是他最擅长的手段,拒绝别人的爱意都显得温柔而又成熟。
但另一个太宰治无疑过得很好,用被森鸥外宠坏来形容都不过分,没吃过什么苦头,更没受过什么委屈,他被森鸥外纵容得从心所欲,事实上这样的纵容还要持续挺久,哪怕在床上他也只需要舒舒服服地等着森鸥外让他快乐,连自我扩张都用不着——
“森先生?”武侦宰又催促了一遍。
森鸥外无奈地说:“太宰,我的确没有洛丽塔情结。”
他偏了一下头,躲开黑发青年的吻,再抽出自己,他没去评价自己养大的小孩做出的这些举动,深紫色的瞳孔显得平静而又理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闷滞的心情。
但那些全部不动声色地掩藏在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体面之下。
墙上的挂钟正在报时,森鸥外有点幽默地想——该道别了,于是他假装没看见武侦宰装模作样微笑的神情。
装模作样,这个评价挺合适他的。
“早点休息,别使劲折腾他了。”森鸥外穿上大衣,扫了眼被按压舌面不断刺激咽喉粘膜的少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
等太宰治睁开眼睛,他已经不在硬邦邦的浴缸里,而是被笼进了一堆蓬松柔软的棉花被,身边这个混蛋躺在枕头的另一半闭着眼睛小憩——他回忆了一下之前过载的感官,近乎恼羞成怒。
黑发青年勾起唇角,冷不丁出声:“你崩溃以后抖着肩膀趴在我身上抽泣撒娇还挺好看的。”
太宰治冷冷地注视着他。
太宰治前所未有地对自己有了清醒认知——这些家伙都有病,不管看起来是什么样,如果遇到“太宰治”,那肯定是不太正常的人。
他回击到:“你被森先生插得也很好看,是因为你天天对所有人张开双腿?”
这倒是实话,哪怕这个人再不吝啬叫出声,但他自始至终都很是冷感,非常游刃有余,即使被弄痛了也会温顺地维持着方便别人的姿势,口.活更是漂亮,又浪又乖。
绝对是完美的情人。
武侦宰声音多了冷意:“别把我说得像个给钱就能上的婊.子。”
太宰治:“?”
所以这个人不给钱就能上?
武侦宰不温不火地说:“我的原则是只和我爱的人上床——毕竟有一些爱情。”
说着说着他又把自己逗笑了。
太宰治更觉得他有病:“你和俄罗斯老鼠也有爱情?”
武侦宰理直气壮地:“有啊,我还和他一起约好坐了几天牢,当然有爱情。”
太宰治冷漠地躺了回去。
武侦宰一抽一抽地笑够了,他侧过身体,从平躺转为侧躺,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点,他又心血来潮似的支起身体,轻轻咬了下另一个自己那颗饱满可爱的唇珠,才笑着问:“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太宰治眼睫动了动,他之前本来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他会在不同世界间来回蹦极,或者怎么回去。
可现在有更令他好奇的优先级问题。
反正他活都不想活,回去也没用。
倒是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太宰治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就算他上了法学院也不会变成眼前这个家伙,他曾经无聊时对未来的设想绝对不会通向这样一个逼人。
“一些爱情。”武侦宰仿佛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你想问我经历过什么,这就是答案。”
太宰治:“你有什么病?”
黑发青年眼尾含着缱绻又温柔的笑意,他从从容容地说:“我很正常,但的确是一些爱情。”
那种让他从此毫无理由心甘情愿、予取予求的存在。
被彻头彻尾改写一生,打碎再重新黏好。
生和死之间的界限无人能跨越,他的爱情在六英尺之下,已经长出绿枝,并让他好好活下去。
时间太少,所以显得尤为珍贵,赤忱热烈,刻骨铭心。
他忽然朝着太宰治微微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有一些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