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落花将何方》晨星望舒

207、第三十三章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素玖打开门，却看见一位陌生男子。素玖立马提高了警惕，问：“你是何人？如何通过结界闯到这里？”
　　那人自我介绍道：“凤麟洲亖痕，见过掌门人。至于我是怎么到这的，当然是凭本事。”
　　素玖对亖痕不熟悉，但却知晓凤麟洲乃是世外仙洲，与人间隔着三千弱水，外人根本进不得。凤麟洲的人向来与世隔绝，今日又怎会来此？素玖问：“凤麟洲的名号在下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前辈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珝烨那小子在里面吧？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听闻魑魅现世，还附身在他身上，特地前来看看。”
　　素玖说：“珝烨身负重伤，恐怕……”
　　纭玺走过来，打断道：“素问凤麟洲稀世药材众多，不知前辈能否出手相救？不论是何代价，晚辈都愿意承担。”纭玺差点给亖痕跪下了。
　　亖痕扶起纭玺，说：“神官长，先容我进去看看。”纭玺打开星宿图，发现亖痕竟是神官之一。
　　亖痕替珝烨诊了脉，又用法术探了探他的五脏六腑。他说：“外伤倒是容易，只是被魑魅那种恶灵附身后，恶灵会吸食人的灵气，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纭玺刚想说什么，亖痕接着说：“但是，我会尽力一试的。”
　　“那就先多谢前辈了！”
　　“神官长不必客气。我得先回去取些药材，随后就来。”凤麟洲与玄柏峰相隔甚远，即使是神仙来回也得花上半日。可亖痕却好像只是去了一趟天界，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了。不过，他刚刚也是在凤麟洲听到消息，就立马出现在了玄柏峰。纭玺和素玖还真是摸不准这世外高人的修为究竟是有多么高深。
　　亖痕嘱咐道：“我也不确定需要多久的时间，但只要我还在屋里，就不得有任何人打扰。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纭玺说：“前辈请放心，我会亲自守在这里。”
　　亖痕关上门，素玖说：“咱们到殿外守着吧。”纭玺点了点头，两人走到苍黎殿外。素玖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亖前辈相助，大师兄定能平安无事。”
　　就在说话的这会儿，苍黎殿前突然聚集了许多玄柏弟子。原本曦月亭有结界，普通弟子是上不来的，但结界刚刚被亖痕破坏了。弟子们大喊道：“珝烨就是个杀人狂魔！快杀了他！”“此人留不得，还请掌门将其诛杀，以免玷污了我派！”“此人不配为玄柏派大师兄！他可是燕绥的私生子！”
　　“够了！”素玖大喊道，“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掌门了？”
　　为首的弟子说：“掌门，您留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这里，让我们如何能安心？万一他哪天又发了狂，把我们杀了可怎么办？”
　　“他只是被恶灵附身，才会做出那般疯狂的举动。现下恶灵已经不在他身上了，诸位大可放心。”
　　“恶灵？谁知道这是真的假的？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我们又如何知道恶灵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呢？”
　　“都给我住嘴！他可是你们的大师兄！我清楚他的为人。”
　　“掌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您不是也不知道他就是反贼燕绥的儿子吗？他就是燕绥派来的奸细！此人阴险狡诈，他的父亲最擅长的便是下蛊，掌门万万不要受其蛊惑啊！”他们说的的确都是真的。珝烨确实是燕绥的儿子，确实受燕绥指使潜伏在玄柏。他虽没有做什么太大的错事，但在世人眼中，珝烨就是个奸细，就是在天界大开杀戒的杀人狂魔。恶灵附身这个说法，根本证明不了，大家也不会相信一个虚无的东西。他们要找的就是珝烨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可以施以惩戒、承担后果的人。
　　素玖气不打一处来，还想辩解些什么，却被纭玺拦住。纭玺说：“那你们想怎么样？”
　　“自然是要一个交代。”
　　纭玺说：“大师兄现在重伤在身，昏迷不醒。如果你们非要有一个人来给你们交代，那就由我来替他给你们这个交代。”
　　素玖拉住纭玺的手臂，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纭玺握住素玖的手，说：“我知道。我没关系的。”
　　弟子们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即便死了也不能保证他不杀人啊！”
　　纭玺说：“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他不会伤害大家。”
　　素玖说：“闹够了没有？大师兄在天界大开杀戒，那也该由天界问责，何时轮到你们了？我说了，那都是恶灵附身。此事，我管不着，你们也一样。至于奸细一事，倒是无可辩驳，但罪不至死，就罚他入极域！”
　　入极域是玄柏的最重的惩罚了，进去以后，能不能活着出来还要看本事。因此，弟子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纭玺说：“大师兄本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在此之前还昏迷了三年之久，身子虚弱。即便他现在醒了，怕是也难以承受如此重罚，我恳请诸位同意，由我替他受罚。”
　　纭玺心意已决，素玖根本劝不动。素玖对弟子们说：“今日你们前来闹事，违反门规，都给我去戒律堂领罚！日后，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靠近苍黎殿半步！”
　　弟子们散去，苍黎殿重归宁静。纭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师姐，大师兄就麻烦你照料了。”
　　“你是不是傻？我刚刚完全可以拿他昏迷一事推脱。等珝烨醒来，你们离开玄柏避避风头，此事便也平息了。你为何如此冲动，直接跳出来帮他顶罪？”
　　“师姐，这是我欠他的。他为我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我若不为他做些什么，我这心里会愧疚一辈子的。你就当我是在给自己的一个安慰吧！”
　　“安慰？你是不知道极域里有多凶险，当年珝烨因为在凡间使用法术进去过一次，出来后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进过极域？我怎么不知道？”
　　“他骗你去抄戒律，也就是你傻傻地相信了。而且他休养了三日后，怕你怀疑，立刻就去找你。也是因此，他又牵动了伤口……”素玖说，“纭玺，听我一句劝，别进去了。你若去了，能否活着出来都是未知……”
　　珝烨受罚一事反而让纭玺更加坚定：“好了，师姐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向你保证，定会活着回来！”说完，纭玺径直走向结界。素玖抓住她，叮嘱道：“切记，一定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千万不要停下或中途改变方向。”
　　纭玺点了点头，转身坚定地走过去。素玖站在原地目送，叹了口气，心想：真是两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