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落花将何方》晨星望舒

184、第十章

　　拔出剑，纭玺有些筋疲力尽。她拖着沾满了血的旻月剑，打开屋门——燕绥正坐在那喝茶。纭玺即使知道刚刚燕绥要杀她，现在也只能向他行礼，道：“天神，在下玄柏派霈妍。”
　　燕绥放下茶杯，说：“既然要投靠我，怎能怀有妇人之仁？若你一开始就对他们抱了杀心，你也不至于伤的如此重。”
　　“在下以为，今后需要用人之处还有很多，不必将人力消耗在内部。”
　　“你考虑的倒是长远。”燕绥抿了口茶，问，“说吧，你堂堂玄柏峰掌门的关门弟子为何来投靠我？”
　　纭玺回答：“的确，在大家看来，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前途一片光明。可那是因为我是纭玺的替代品！我从小到大，都活在骗局之中，顶着纭玺的名字，替她背负骂名，替她面对刺杀，替她处在危险之中。我从未有一刻做过我自己！说来，我还得感谢您。若不是您，我就不会下凡，不会拜师玄柏，更不会发现这些秘密。如今，我就是要让世人知道，我不是什么纭玺！”纭玺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连她自己都快相信了。
　　燕绥冷哼了一声，说：“可你说的这些，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我想天神应该会想知道满天星的秘密吧？”
　　燕绥说：“好！但你的投名状……”
　　纭玺低头，说：“刺杀失败，还请天神恕罪！”
　　“他的武功本就在你之上，让你去刺杀也是难为你了。更何况，你的确刺伤了他，也算是表明了忠心。刚才你又证明了你的实力。你这样的人才愿意投靠我，我岂能拒绝？”
　　“多谢天神！我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燕绥拿出一瓶药，说：“这是我的规矩，服下吧！”
　　纭玺拿起药瓶，问：“几颗？”
　　“一颗足矣。其实只要你对我忠心不二，服多少颗都无妨。”
　　纭玺倒出两颗药丸，仰头服下。
　　燕绥见此，问：“你是第一个服用两颗的人。你就不怕这是毒药？”
　　“若您真想让我死，那我也认了。”
　　“好了，你身负重伤，这几天就好生休养吧！”
　　“是。”纭玺将旻月剑收回，拖着身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燕绥召来阿魉，吩咐道：“盯紧她！”
　　纭玺撑着走回了屋，躺倒在床上。仙娥看到门外的血迹，敲了敲门，问：“霈妍姑娘，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纭玺勉强说了句：“帮我……找点止血的药来！”
　　纭玺在心里暗骂：好你个燕绥！看我身受重伤也不叫个医官，或者拿点药给我，分明就是想让我自生自灭！不过也是，想必他还未完全信任我。
　　仙娥前去通知盛天阑和唐竹茵，天阑请了天界最好的医官前去给纭玺诊治，然后与竹茵汇合一同赶到纭玺的住处。竹茵看见门外的血，便直接推开纭玺的房门。一进去，两人就看见纭玺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
　　竹茵小跑到纭玺床边，担忧地说：“纭玺——纭玺——你怎么样了？怎么浑身是血？”
　　纭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说：“我不是纭玺！不用你管！”纭玺是不想让两人卷入其中。
　　医官赶来，竹茵连忙让位。诊治后，医官说：“大多是外伤，但失血过多，我会开一些外敷还有补血益气的药。她左腿的韧带被割伤，最近一段时间需卧床静养，尽量不要下床走动。”
　　“好，多谢医官！”天阑说。
　　“殿下客气了，下官先行告退。”
　　天阑送医官出屋，竹茵给纭玺敷药、包扎伤口，顺便给她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纭玺昏睡了整整一夜，竹茵就趴在床边守了一夜。当纭玺睁开双眼时，她只是稍微动弹了一下，就感到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她“嘶”了一声，竹茵醒了过来。竹茵见纭玺醒了，扶她坐起来，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纭玺摇了摇头，说：“我没事。谢谢！”语气依旧透着冷淡和疏离。若是放在以前，纭玺受了这么重的伤定会大声喊疼。
　　竹茵说：“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对了，医官特别嘱咐，你近日要静养，不能下床走动。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回来。”
　　竹茵还是那么会照顾人，还是那么关心她！纭玺心里一暖。
　　不一会儿，竹茵就端着药进来了。她舀了一勺，吹了吹，说：“我知道你从小就怕苦，但良药苦口，喝了才好得快！”说着，竹茵将勺子送到纭玺嘴边。
　　还把我当孩子呢！纭玺直接拿过盛着汤药的碗，吹了吹，一口闷了下去。竹茵有些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纭玺。
　　竹茵把空碗放在桌上，然后说：“对了，我来给你换个药。”纭玺这才发现身上正穿着以前自己的衣服。她说：“唐姑娘，换药的事我自己来就行。不必麻烦！”
　　“你受着伤怎么给自己换药？”
　　“那交给仙娥就好。”
　　“昨晚就是我给你上的药，我比仙娥更会照顾人！你就别推脱了！”竹茵说。纭玺拧不过她，只好乖乖让她换药。竹茵面对纭玺满身的伤，触目惊心。她看着都觉得疼，所以尽量把动作放轻，然而纭玺全程没有出一点声，只是皱皱眉，还流了满头的汗。
　　竹茵看了很是心疼，她想知道纭玺这些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她除了新添的伤，还有许多旧伤留下的疤痕。竹茵看着纭玺的侧脸，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坚强得让人心疼。
　　纭玺受伤的事只有小部分人知道，并没有外传。竹茵多次询问纭玺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纭玺就是不肯说。纭玺这么一受伤，足足休养了一周。为了不耽误天阑和竹茵的婚礼，纭玺得加快脚步了。
　　纭玺坐在床上擦拭着旻月剑，想不到才刚到天界不久，这把剑就染上了这么多人的血！当她擦到剑梢时又回忆起刺伤珝烨的那一幕，纭玺的心传来一阵绞痛。纭玺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缺失了什么，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纭玺收起旻月剑，开始盘算下一步该如何进行。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个人——妤瑾。令纭玺感到奇怪的是，所有人得知纭玺回来了以后，都赶来找她，可妤瑾娘娘居然没有来过。这不太符合常理！于是，纭玺暗中调查，发现妤瑾娘娘已经失踪多日。纭玺心想：八成与燕绥脱不了干系！